()()五可憐天下的父母心
黃美菊與婆婆的關系越來越緊張。婆婆說,是黃美菊把兒子逼的患了心髒病。黃美菊說,是因為婆婆挑唆他們夫妻關系,才導致他們小夫妻經常吵架,致使肖亮心情不好患了心髒病。婆媳倆各堅持觀點互不相讓,家庭氣氛緊張的如一枚炸彈隨時都可能爆發。
黃美菊回到娘家後,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自己在婆家受的冤屈。
父母見寶貝閨女在婆家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很氣憤,也很為難,尤其是黃美菊的母親,不知道怎樣才能平息這場無頭官司。黃美菊的父親性格倔強急躁且又好主觀行事,嚷嚷著要找親家母去論理打架,被黃美菊母親攔住了。
「老頭子你先別著急,親家母確實不應該主張把肖亮爸爸的遺像放在閨女屋里供著。比方說,如果親家母也沒了,咱閨女不供祖宗是咱閨女的錯,可是,親家母還活著,就要把老公爹的遺像放在兒媳婦的屋子,似乎說不通。但是,咱也不能光听閨女的一面之詞,這樣反倒更加導致閨女與肖亮的夫妻關系緊張,甚至離婚。等肖亮病好後,我們找親家母好好聊聊,听听他們雙方面的說法後,咱再定奪閨女是否需要離婚。」
「那也不能讓這個老刁婆子總難為咱閨女。我可告訴你,咱可不要胳膊肘總往外扭,盡讓自己的閨女受委屈。姑爺不好可以換,閨女如果有個三長兩短的,咱可是雞飛蛋打,啥也沒有了,到時你哭都哭不上流來。」
「那就讓閨女先不回婆家,等肖亮病好後,看姑爺咋做。走,咱們先到醫院看看姑爺去。」
「我才不看那個混蛋東西,我閨女說的對,肖家沒有一個好玩意兒!」
「我說你少擠兌事兒行不,非得讓閨女離婚,你才高興啊!走,不是還沒離婚嗎,他還是咱的姑爺,咱不能丟這個理!」張姐硬拉著閨女和老頭子來到醫院看望姑爺。
肖亮媽媽見親家來了,很不情願地打了個招呼,然後對肖亮說︰「你老丈人和丈母娘都看你來了,我先回家看看,也讓你媳婦伺候你幾天,不是還沒離婚嗎?她就應該伺候你!」
「我伺候不著他,讓他嫂子來伺候不是正好嗎?也順了你的心意!」黃美菊氣沖沖地回敬了婆婆一句。肖亮媽被黃美菊一句話堵了回去,氣得指著黃美菊說︰「咋的啦,你給我滾,你就是不如我大兒媳婦賢惠,你也不照照自個這張臉,你也配做我的兒媳婦!沒羞臊地搶別人的男人,硬把我兒子從張媛手里搶走。我兒子如果跟張媛結婚,家里指定不會出這麼多凶事兒。沒家教的喪門星!」
「哎呀,我說親家母,你說這話可就欠火候了,啥叫搶別人的男人?你給我說清楚,你兒子如果不上趕著我閨女,我閨女才不會嫁給他。告訴你,如果知道你兒子這麼窩囊,我把閨女撕巴撕巴喂狗,也不嫁給這樣一個沒主見的男人。」
「嘿嘿!你還來者了,我兒子上趕著你閨女?得了吧!母狗不撅尾巴,公狗敢上嗎?是你閨女上趕著跟我兒子睡!」
「嘖嘖!瞧把你兒子夸得,就像天底下沒有男人了,我閨女就非得嫁給你兒子?你如果這樣說,我閨女還就不跟著這個窩囊廢過了,沒有用的男人,你這個當媽的養活了個沒用的兒子,還撐著臉吹牛!閨女,老頭子,咱們走,回去到法院起訴,跟他離婚!」
肖亮見丈母娘與媽媽互不相讓,急的臉色蒼白,呼吸急促。肖媽媽見兒子情況不好,急忙叫來醫生搶救。一日夫妻百日恩,黃美菊見丈夫病成這個樣子,也心疼了。對父母說︰「爸媽,你們先回去吧,等肖亮沒事後,我再回家。」
「閨女,你爸爸媽媽是為了你才來看望肖亮的,我這才知道,這真是個不講道理的人家兒。你自個的事兒自己做主吧,我們不管了!」
肖亮見丈母年和老丈人走了,對母親說︰「媽媽你老先回家給我做點面湯,讓美菊陪我。」
「你!」肖媽媽欲要說什麼,見兒子可憐祈求的眼神兒,心也軟了下來,急忙說︰「好吧,兒子你要小心!」然後斜眼看了黃美菊一看,又給肖亮一個眼神兒,意思是提防著黃美菊點兒。肖亮無奈地笑了,見媽媽走出病房,便對黃美菊說︰「媳婦,不要鬧了,我們好好過日子行嗎?我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
「不是我鬧,是你們家逼的,是你媽媽跟我過不去,總是看我不順眼,怨不得我。我如果不看兒子小,早和你離婚了!等你病好出院後,我就回我媽媽家住,啥時候你媽媽不再攪合事兒,跟我媽媽賠禮道歉後,我再回來!」肖亮很無奈地將頭扭向里面,閉上眼楮,不想再說什麼。
肖亮身體痊愈後,因為黃美菊一直在娘家住,除了晚上到樓上自己的屋子睡覺外,很多時間都在媽媽那里。兩親家之間的關系就這樣僵持著。
黃美菊的情緒因此也受到很大的影響,在工作時,因為精神不集中,給病人輸錯了液體,造成病人死亡。病人家屬將醫院告上法庭,醫院最終賠償病人八萬塊錢,黃美菊因此被醫院開除。
黃美菊出了醫療事故後,托人找關系希望為自己開月兌罪責,沒想到拉了一帳,事情也沒辦成,還被醫院開除,砸了飯碗。
打輸了官司,債主們都到家里討債,逼的黃美菊哭著來找肖亮,求肖亮想法借點兒錢,還清欠債。肖亮硬著頭皮跟媽媽說明原因。老人听後,也很著急。轉天從銀行拿出來兩萬塊錢,交給肖亮,說︰「兒子,雖然我與你媳婦沒緣分,她看我不順眼,我看她也別扭,娘倆總犯鏘鏘,說不到一塊兒。如今她出事兒了,咱不能把她往死里推,她總歸是我孫子的親媽,是我肖家的媳婦。這錢是你爸爸活著時,給我留下的一點積蓄,怕我老了後你們對我不孝順,一旦有個病災的,你們不管,他囑咐我,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用這筆活命錢。可如今,兒媳婦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我不能見死不救。你把這錢拿去,快還上人家的錢,免得再出啥ど蛾子。我一個老太婆也沒多大花項,自己還有退休金,夠我生活用。以後你富裕了,想給媽點兒,媽接著,如果你們沒富裕,我們一家人捆在一起扛著。」肖亮接過來那兩萬塊錢,聲音哽咽地叫了一聲︰「媽!」眼淚滴落在錢上。
「兒子別難過,男兒有淚不輕彈!以後媽媽盡量沉住氣,你媳婦有啥對不對的,我不往心里去就得了,哪有牛兒不頂母的,(地方方言;哪有孩子不讓父母生氣的意思)就當我多生了一個閨女。自你病了這些日子,媽總琢磨,跟你媳婦的關系處的不好,我也有責任。之前,媽媽總覺得黃美菊不如張媛好,不如你嫂子賢惠,回過頭仔細想想,那些都不能再重新回來的事兒了。張媛再好,如今人都不知到哪去了,沒準她比我們過得還滋潤。你嫂子已經再嫁,不是我們肖家人了。真真實實地只有黃美菊才是我們肖家的媳婦。兒子,媽想通了,我和你媳婦較勁,其實是在與你較勁,在媽和媳婦中間受夾板氣,才致使你得了心髒病。如今,你哥哥沒了,嫂子走了,想看一眼孫女,還要經過玉茹的同意。你一旦再出點啥事兒,媽媽不是成了孤老婆子了嗎?有時,我的念頭一閃,就把自己嚇出一身冷汗來。因此啊!有兒子才有兒媳婦,孫子也不會離開我。以後媽媽對你媳婦好點兒,讓你們小夫妻少鬧意見,在這個時候,黃美菊心里比我們更難受。」
「媽,你真是我的好媽媽,我就知道我媽不是個糊涂人。」
「呵呵,兒子你別給媽媽戴高帽子,媽知道咋做。為了我兒子,媽媽不會再計較啥。」
「媽,那今兒下午我把她接回來行嗎?我想兒子了。」肖亮有些難為情地,小聲說道。「呵呵,媽媽明白。我到商場買點水果,媽跟你一起接你媳婦回家。」老太太大度地笑著,打開箱子,拿出一百塊錢,拉著兒子走出家門。
黃美菊回家後,內心總有一道坎兒過不去,她記恨婆婆給自己造成的一切。精神也受到了沉重的打擊,經常以自己的心情不好為理由,將兒子扔給婆婆照看,到社會上到處亂逛。還經常出入酒吧,舞廳等場所,交接了一些不務正業的游民。
漸漸地,黃美菊在外面經常與社會上那些無業游民鬼混,對肖亮越看越不順眼,連丈夫與她表示親密的舉動都感到厭惡,夫妻情感的紅燈悄悄地亮了起來。
肖亮有時也懷疑妻子的一些不正常舉動,但誰也不願意多往壞處想,給自己戴頂差色的帽子。
兒子五歲多了,黃美菊以自己沒工作,生活不富裕為理由,每天在婆婆那兒白吃白喝,兒子送到幼兒園後,她回到樓上不是看電視,就是睡覺,或是到外面閑逛。如果肖亮稍有不滿情緒,夫妻就會發生口角,甚至大打出手。肖媽媽看在眼里,對兒子的身體狀況和婚姻情況很擔心,到處求人找路子,終于給黃美菊找到了一個工作。
這是個制作外貿服裝的三產企業,保證上交產品的百分比利潤後,自負盈虧。工人每天按規定的數量,按質按量完成任務後就可以回家。大多只有半天的工作量,工作雖然累點兒,收入倒是不比一線的生產車間工人掙得少。
廠長遲連瑞是個比較有管理水平的領導。自他到這個單位後,工作效率大大提高,工人福利逐步增加,也給企業創收了可觀的利潤。副廠長譚意對遲廠長也很尊重,配合工作和諧默契。
這個單位除了管理人員和幾個機工維修員是男性外,其余的,是清一色的女工。常言說,三個女人一台戲,況且,這里的工人大多是托「門子,走路子」來的。一個大車間里,四十幾個女人在一起工作,每天嘰嘰喳喳,說說笑笑。由于大多是半天工作,一些愛熱鬧的工人,下班後就在一起聚餐。她們喝酒可以與男人比拼。罵街男人們甘拜下風。有時,幾個女人一嘰咕眼兒,能將哪個敢「鬧屁」的男人衣服扒光,言稱「拿虱子。」
生活也好,工作也罷,都會有矛盾,這矛盾就像一團亂麻,需要有一個耐心細致,又凝聚能力的人來捋順,將其擰成一股繩子。人心齊了,矛盾就會少,人心自然地就會向上,路子也會越走越寬。這團麻如果捋不順,便會越絞越亂,分不出誰是誰非,誰粗誰細,火燒連營,兩敗俱傷。
制衣分廠一共有四十幾個女人,他們自然地分成了兩個幫派;一派以張英為首。張英個頭不高,干活麻利,接受事物快,說話反應靈敏。而且能揣摩對方心理變化,順藤模瓜行事兒,擁有多一半兒職工的擁護。是個眼楮不揉沙子,頗有心計,不吃虧的精豆子。廠長想做某個規定時也要考慮到張英的意見,因為張英代表的是多一般工人的意見,如果張英不能接受的事情,恐怕要有一番口舌之爭。
另一派是以付有琴為首。付有琴本是企業總部廠長的大姨子,是個下鄉返程青年,經過廣闊天地錘煉的她,能說會道,會見機行事,有一套拉攏人的手段,單位有好處的事兒不能落下她。就這樣說吧,仰仗著年紀大,加之有一個總部廠長的硬挫,在後面撐腰,能知道一些內部消息,分廠廠長吃虱子不敢忘記給她吃爪,是個誰也不敢惹的頭一號人物。兩撥幫派都有一竿子人馬,明爭暗斗,誰也不在乎誰,誰也不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