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弄命運 婚姻(二)

作者 ︰ 殷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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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麗娟知道秦風出了車禍受重傷之後,她听她父母的勸,去醫院看過秦風。

那天早上,她提著在超市買了一袋水果,去人民醫院住院部看望秦風。當她走進醫院住院部大門的時候,她看到張嵐。

張嵐走在她的前面,進了電梯。

何麗娟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去病房看秦風。最後,她決定還是不去了。她不想看到張嵐,她對張嵐的話記憶猶新,她不想再遭羞辱。

何麗娟將手里的水果塞給一個過路的老人,對老人說︰「送給你!」不等滿臉驚訝的老人回答,她就轉身走了。

後來,何麗娟又從電視新聞上看到她公爹秦征自殺的消息,心里不禁產生了一股同情。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何麗娟心里感慨萬分。

作為一個準備要離婚的媳婦,何麗娟不知道該怎麼去應對這件事情。她不願意去問秦風,更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他。因此,她沒有給秦風打電話,而是給她的公婆萬詩玲打了電話。她听公婆簡要的講完事情的經過之後,安慰了一下她的公婆,勸萬詩玲不要過于悲傷,請她節哀順變。

萬詩玲當然沒有告訴何麗娟秦征父子做親子鑒定的事。因此何麗娟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秦風不是秦征的親生兒子。

何麗娟自從生了孩子之後,就一直沒有出去工作,成為了全職太太,在家里照顧孩子和丈夫。

和秦風分居以後,她不得不出去工作了。她是學文學的,工作不是那麼好找。她的同學介紹她去了一所中學代課,教語文課。沒辦法,她接受了這份臨時的工作。

如果是在以前,她只需要和她的公爹說一聲,她想要什麼樣工作都可以。現在,她的公爹已經去世了。就算沒有去世,她也不好意思開口再去麻煩人家了。畢竟她和秦風的離婚的官司已經在走法律程序了。

何麗娟的婚姻當初被她的姐妹們羨慕嫉妒得要死。七年前她和秦風結婚的時候,她的公爹秦征就已經是副市長了。秦風的爺爺是老紅軍,老干部。以前是市里的領導。雖然一度靠邊站,但是後來又恢復了職務,擔任市里的領導工作,直到後來離休。秦風的爺爺在本地一直是一個有影響力的人物,因此秦風的爸爸秦征在仕途中受到了不少的關照與提攜。秦征能夠擔任副市長,多少與秦風爺爺的影響力有關。

現在,何麗娟落到這個地步,引來姐妹們的一陣陣嘆息,人生無常!當面挖苦的也有,背後嘲笑的也有,何麗娟都懶得去理這些,她得掙錢養家。雖然可以肯定,她與秦風離婚後能夠分得的財產夠她花一輩子,但是她現在需要錢。

何麗娟一個禮拜12節課,負擔不是太重,但是幾乎每天都沒有休息。回家後還要批改作業。她現在算是知道了賺錢養家的艱辛。

孩子已經在床上睡著了。何麗娟正坐在寫字桌前批改作業。她的寫字桌上放著一摞作業本,她今天要改完,明天上課的時候要講評。

她現在和孩子住的房間是她出嫁之前住的房間,房間里面的東西幾乎沒有變,還是原來的樣子。她現在用的寫字桌是她讀高中時父母給她買的。只有原來的單人床現在換成了雙人床,其他的基本上沒有變。

何麗娟的媽媽端著一杯牛女乃進來了,她輕手輕腳的走到何麗娟的寫字桌邊,將手里的牛女乃杯輕輕的放在寫字桌上,然後轉身離去,生怕影響了何麗娟。這讓何麗娟想起了她讀高中的時候。那時候媽媽幾乎每天晚上都像今天這樣,輕手輕腳的走進來,將一杯牛女乃放在她的桌上,然後又輕手輕腳的離開,怕影響了她讀書。

「媽,謝謝!你還把我當高中生怕打擾我讀書啊?」何麗娟轉過頭來對著媽媽的背影笑著說。

媽媽停下來,轉過身來看了看何麗娟,又看了看睡著的外孫,然後嘆了一口氣說︰「娟,你就是到了60歲,在媽媽眼里你仍然是個孩子!」

「媽!」何麗娟站起來,走過去摟住媽媽,「我知道,我永遠都是媽媽的孩子!」說著,她的眼楮一熱,眼淚就落下來了。

「傻丫頭,都是做媽媽的人啦,還這麼愛哭。」媽媽露出慈祥的笑容。

「不是哭,媽。是感動。」何麗娟擦了一下臉上的淚,笑著說,「媽,女兒這幾個月已經長大了!」

「我知道。媽媽當然看得出來!你爸爸也這樣說呢!」媽媽寬慰的說。

何麗娟這一年多來的經歷的事情,讓她成熟了許多。當她發現她被別人羨慕嫉妒的婚姻面臨崩潰的時候;當她為了捍衛她的婚姻和家庭準備與張嵐拼命反而被張嵐羞辱的時候;當她哀求張嵐時張嵐用驕傲的口氣告訴她,如果她的丈夫秦風願意跟她回家,她張嵐絕不會再糾纏她的丈夫的時候,當她祈求秦風回到她身邊而遭到拒絕的時候,她是那樣的無助與絕望。無情的現實和對親人的愛讓她在一夜之間長大了,也成熟了許多。

她不再去希翼那些讓人羨慕的所謂榮華富貴,她想起了一首歌里面的歌詞,「才知道平平淡淡,從從容容才是真!」

她開始覺得放棄也是一種獲取,她放棄婚姻,獲得的將是下半輩子的從容。她以後不會再擔心失去她擁有的榮華富貴,她也不用再承受掩蓋在榮華富貴後面的擔心和焦慮,甚至是失去榮華富貴的恐懼。

她現在每天都很忙,也比以前辛苦,但她確實從容多了,自信多了,也快樂多了。

現在,她只等著她和秦風的離婚案子順利的完成法律程序。她的律師告訴過她,他們有把握讓秦風的大部分財產歸她所有,包括孩子的撫養權。這是她擁有的權力。

她不是聖人,她當然需要錢。為了她的孩子和她們今後的生活,她當然需要她應得的那一部分。可是,她最看重的是孩子。她曾經擔心秦風家會利用手中的權力給法院施加壓力,不擇手段的從她身邊奪走她的孩子。現在她比較放心了,雖然她不希望他的公爹秦征死,但是這個結果可能對她比較有利。這是她的律師打電話告訴她的,她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

她現在沒有了豪華汽車,沒有了價值幾百萬的公寓,沒有了奢侈的購買,也沒有了國外豪華別墅的度假,但她擁有了人類最需要的東西,寧靜和安詳。

媽媽看著她笑著離開了她的房間。何麗娟坐下來繼續批改作業。孩子們需要她,除了她自己的孩子,還有整整一個年級的幾百個孩子。她找到了她存在的價值,她相信一句西方諺語︰上帝在關上一扇門的時候,會同時為你打開一扇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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