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府。疊翠院。
聶長風閉著雙眼昏昏沉沉地躺在臥榻之上。
昨夜他幾乎一夜沒有合眼。清早勉強打起精神趕往皇宮,得知陛體不適不上早朝,于是又走了回來。
是啊,昨天是他和洛琳的大婚之日,陛下怎麼可能若無其事?
雖然沒有上朝,但是同僚們都在。紛紛向他道賀新婚之喜,看他神情疲憊,又和他調侃玩笑。
公主那樣美麗溫柔,又倍受陛下寵愛,能夠娶她為妻,是多麼令人艷羨的美事!誰能想象在他飛揚的笑容背後隱藏著怎樣的痛苦和掙扎?
他的妻子喜歡自己的兄長,甚至還和他有過肌膚之親。
明明是違背禮制倫常的愛戀,而且她都已經嫁給了自己,可是她仍然對他念念不忘,要為他守身如玉。
他等待盼望了三年,為了逃避賜婚,甚至冒著生命危險對陛下撒謊。
她怎麼能夠這樣殘忍地對待他?
他的心里又是悲傷,又是憤怒,又是委屈,又是迷茫……
夕陽西下,暮色彌漫。聶長風終于掙扎著坐了起來。
一整天沒有喝水,也沒有吃東西,他又渴又餓。
更讓他難以忍受的是,他想念洛琳了。她美麗的容顏和嬌小的身影佔據了他的腦海和心田,仿佛在對他呼喚。
他走到桌旁倒了一杯茶一口氣喝干,然後推開*房門向含芳院走去。
他的腳步越來越快,漸漸不由自主地從走變成了狂奔。汗水流了下來,呼吸開始急促,他疲憊的身體有些發軟、頭暈,可是他遲疑不決的心卻在這一刻確定︰他喜歡洛琳!非常非常喜歡!今生今世,他只喜歡她一個人!不管她的心里以前和現在喜歡的人是誰,不管她是不是已經和別的男子有過肌膚之親,他都要拼盡全力去爭取她的愛!
含芳院。
洛琳坐在桌旁用晚膳。侍女韋叢進來稟道︰「公主,駙馬求見。」
洛琳放下箸︰「請駙馬進來吧。」
聶長風走進房間,看著洛琳,心里燃起了蓬勃的信心和希望。
不管她承不承認,她現在已經是他的妻子了。從今以後要和他朝夕相對,共度一生。
他從十二歲跟隨父親征戰沙場,十六歲開始親自領軍作戰,經歷過許多艱難曲折的戰役,他還從來沒有打過敗仗。
從現在開始,洛琳就是他要攻下的一座最美麗動人的城池,他相信他一定可以取得最終的勝利!
聶長風躬身行禮︰「參見公主。」
「免禮。駙馬請坐。駙馬前來有什麼事嗎?」
「我想和公主共進晚膳,可以嗎?」
默然片刻,洛琳平靜地答道︰「可以。韋叢,你去把駙馬的晚膳送到這里來吧。」
聶長風和洛琳默默地用過晚膳。洛琳吩咐道︰「韋叢,你去把其他人都叫到這里來。」
不一會兒,所有侍女都來到房間門口。洛琳指點著說道︰「駙馬,這十位侍女從今天開始全部都是你的侍妾。她們分住在東西兩廂,每個人的房間門口都有名牌。你可以過來留宿,也可以讓她們去你那里侍寢。」
聶長風望著洛琳緩慢而堅定地說道︰「不用了。我只要你。」
洛琳的心頭一震,轉過頭來注視著聶長風。
他的神情有些疲憊憔悴,但是漆黑的雙眸閃閃發亮,透出堅毅的光芒。
她听說他不舒服在房間里呆了一整天,早飯和午飯都沒有吃。
她知道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她感到十分歉疚。
她願意補償他。除了她自己,不管他要什麼,只要她能做到的,她都會給他。
她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固執。
有一個男子對她深情如許,她的心里是感動的。
只是她已經有了奇軒。他比他早出現了十六年,佔據了她全部的身心。她只能辜負他了。
洛琳回過頭沒有說話。
聶長風接著問道︰「我今晚可以在這里留宿嗎?」
洛琳依然平靜地答道︰「可以。」
夜。清淺的月光如同一片輕紗在夜色中輕輕搖晃,撩動著聶長風心中洶涌的**。
洛琳沒有拒絕他留宿的請求。但是她說如果他膽敢觸踫她,以後就再也不能留宿了。
此刻,她像昨天一樣躺在臥榻內側背對著他,似乎已經熟睡。
而他凝望著她的背影,難以入眠。
二十一歲的他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一生摯愛的女子躺在他的手邊,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身影,感受到她的體溫和氣息,卻不可以觸踫,這種痛苦實在難以言喻。
他可以起身離開。但是他舍不得。他已經決定要拼盡全力去爭取她的愛,他不願意錯過任何和她相處的機會。
聶長風握緊了拳頭,在心中不停地默背他知道的所有詩詞文章兵法……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才朦朦朧朧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