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張粘在一起的照片,一面是全家福,年輕夫妻抱著幾個月大的嬰兒,姿態無比親昵的兩個大人,一熟悉一陌生;另一面,如果沒猜錯,是她素未謀面的公公,同子墨幾乎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眉眼。
為什麼姨媽的照片在這里,且是藏得這般隱秘?
這個男人,素然的父親,是誰?會是誰?
喬子墨是知道的吧,他一定知道!可為什麼不說?
昨晚,那樣親密的姿態下,溫柔繾綣間,她突然想起素然的身世,他並沒否認自己知情,只說他需要點時間,之後就不由分說地以吻封緘。
拿著電話的手在抖,心底升騰著一股子氣,一股子怨氣。
他說需要時間,她只以為他沒弄清楚。可現在,照片在這里都已泛了黃,他們家人朋友見了素然,反應都是如出一轍的,驚慌驚訝。
菀馨抓著照片站了起來,邊撥著電話邊往外走。她要問他,現在就要問個明白。
她走得很快,想著要去讓人心平氣和的雪地里站著才行,畢竟,他正在開車。
喬子墨接起電話時她已來到二樓樓梯口。
「喬子墨,我有話要問你。」
她的聲調里攜著風夾了雪,通過電波,疾風驟雪直直裹上他心頭。
「馨兒……」語氣里明顯少了剛剛的那一份愉悅。那邊沒有回應,只听得 里啪啦的聲音傳來,她似乎在下樓。
菀馨加快了腳步,只想著快點到外面去,到了外面再好好問他。
腳下還剩最末兩級階梯,馬上就可以踏上平地,這時耳邊卻傳來一陣刺耳的急剎車聲,之後便是悶悶的撞擊聲。
心髒瑟縮了一下,腳下一軟,她便直直地摔了下去,來不及抓住任何東西。
小月復處一陣悶痛襲來,然後她看到一抹驚艷的紅,帶著她的體溫綻放在冰冰涼涼的地板上,瞬間涼透。
失去意識前,只來得及看到兩張驚恐萬分的臉。
「姐姐!」
「小嫂子!」
素然看到地上的血,嚇得聲音都抖了,急忙奔過去要抱姐姐,到了跟前,看到姐姐死死捏在手里的照片,整個人卻愣住了。
手機已摔出去老遠,姐姐卻將照片緊緊捏在手心里,像是護著什麼寶貝,可姐姐護著的明明是她見不得光的身世。
是啊!見不得光。她一直心里有底。
每次問及爸爸,媽媽的神色依舊淡漠如素,卻會躲閃著她的眼。因為,那雙幾經歲月風霜後的眼里,藏不住情緒。
平日里,不經意間都會從那里捕捉到淒清孤寂。所以,她會轉移開視線,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泄露了情緒,她的眼淚從來都不值錢。只是,別人眼里,要她流淚,那可是比登天還難。
所以那天,陳藝揚的母親罵她不三不四,她也只是沒心沒肺地笑著。一直知道自己是個來路不明的孩子,當然就不會因為別人在她傷口上捅了一刀而生氣,更別提難過了。
或許難過是有的吧,也是想哭的,不過她犯不著泛濫悲傷給別人當戲看。
喝酒只是因為心疼媽媽,愛一個人愛到那份田地,背井離鄉,清心寡欲,日子平淡到不能平淡,卻還是躲不開背後的惡言惡語。
???????
周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