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進耳的聲音有些突兀，突兀得尖銳了。
菀馨回頭，看到了倚在門框上的人，一雙恨天高踩在腳上，在這蕭索單調的冬日里竟也妖嬈。
姬夢煙摘下深褐色線帽，解了松松圈在頸子上的紅色圍巾，拿掉黑框圓眼鏡，順了順被壓得有些亂的柔軟卷發，一氣呵成地做完這些動作，邁開修長的腿站到菀馨對面。
如瀑的卷發里飄散出絲絲發香，席卷過來。
菀馨抓了抓胸口的吊墜，那里被咯得有點疼。
她依舊坐著，抬眼一瞬不瞬地盯住眼前那張妝容精致的臉。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姬夢煙，有點仰視的意味了，但，她不想動。
「這時間，姬夢煙小姐掐得可真準，卻也不巧，東西都讓劉姨收回家了，沒一樣可以招待的，煩請見諒。」
不是沒想過會有這樣一天，姬夢煙找上她，兩人當面交涉著什麼，不想，是現在這個當口。看來，姬夢煙，她心急了。
也沒想到開口說的是這樣家常的話，就像她們是相識多年的朋友。
「喬太太客氣了。」姬夢煙唇角一彎，道。
她亦是個通透明白的人，話里話豈會听不出，不過，她不會去管這些。今天，既已邁出這一步，那就要做她想做的，得到她想要的。
「有了孩子的婚姻似乎更牢靠。」
菀馨淺笑著看了她一眼，知她必定還有下文，便沒開口。
「不過也不盡然，關鍵還得看孩子的父親是誰，喬太太說是不是？」姬夢煙狀似無意地說了這麼一句。
菀馨面上的笑僵了僵，她知道這不是一句好話，只是沒覺出其中意味來。
「倘若喬太太一個月前的外宿經歷被蘇教授知道，不知蘇教授會作何感想？」
菀馨一下子煞白了臉，她不愚鈍，不愚鈍。前言加後語，表達出的已是一個完整的信息。
被蘇教授知道，被蘇教授知道……
那麼，喬子墨呢？他怎麼想？
「謝謝姬夢煙小姐的提醒。」
‘老婆夜不歸宿，然後又衣衫不整的出現在我面前，這個時候如果我還能淡然處之，那才叫不可理喻。’
她的聲音很小，小到快要被腦中亂哄哄的聲音覆蓋了，但姬夢煙听到了，驕傲地揚著頭笑了。
又或許，她的聲音其實不小，只是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指責，凌厲得讓她產生了錯覺－－一張一合的嘴里發不出半點聲音來，有百口莫辯之勢。
該瞞著婆婆的，是該瞞，這樣的丑事……
「生了病都不敢去醫院的姬夢煙，今天怎麼親自跑醫院來了？且是杜康醫院，看著可是無病無痛的。」一身白大褂的邵聿辰出現在門口，這一句里「杜康」二字咬得極重。
「听說喬太太懷孕了，我來探望。」姬夢煙臉上明媚的笑一時間無蹤無影。
「堂堂大明星探病都這麼吝嗇，傳出去可又是一大談資。」
「邵聿辰！」
「這麼大聲不怕把尾巴引過來？」
姬夢煙瞪了他一眼，也顧不得戴上剛摘下的偽裝，揚著頭氣沖沖走了出去。
「手不疼嗎？抓這麼緊。」邵聿辰走到菀馨身邊，拍了拍她緊緊交握的手，那兩只細瘦的手拼盡全力保護對方。
菀馨微微搖著頭，怕開了口眼淚就滴落。
「這兩天怎麼沒見素然來醫院？Belle還說約她聚聚。」邵聿辰挑了個新話題，想分散菀馨的注意。
「邵醫生，你知道的不論什麼事，請幫我瞞著素然，不要讓她知道，不要讓她知道。」菀馨突然抓住邵聿辰的胳膊，顧不得眼眶里的淚花，抬眼看著他。
邵聿辰正欲開口，卻听得外面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他拍了拍菀馨的手背，急忙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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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書名改為《末路愛未央》，不過不知啥時能改過來，還要提交申請，等待審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