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系列之四︰浣紫袂 第4章 一生相守緣由愛自私 舞者絕唱音落台已空

作者 ︰ 天下塵埃

()「在台州,他守著我,可是我卻知道,他不會象台州郡守討要我,總要一天,他跟御史還是要離開的。」櫚月說︰「後來,他果然跟御史走了,我就料定,他那麼聰明,一定會找什麼借口把我討要到御史轄區去,于是我提前一步,跟徐州知府提出要去那里。徐州知府一口答應,把我接了去,誰知前腳一去,後腳,他就游說秦御史跟太後娘娘說要到徐州去做知府,而且居然辦到了……」

他竟然是真的追隨著櫚月滿世界跑,紫來真是大吃一驚。

「我一度,很迷失,可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卻讓我,不得不下決心離開他……」櫚月輕輕地將頭靠在車架上,閉上了眼楮,說得很慢︰「還記得那年斟山暴亂嗎?徐州也受到了沖擊,那天晚上,叛軍攻進了徐州城,他與秦知府一道出城,還安排了人來帶他夫人和我走……可是,我和他夫人的馬車從不同的門出城,卻同時落到了賊寇手里……」

「也是天無絕人之路,他本來就喜歡結交各路朋友,又肯幫忙,人脈甚廣。那日率兵前來討要,那賊寇手下二當家的,昔日曾經受恩于他,于是應允,可以放回家眷一名……」

「他定然是要回了自己的妻子,舍棄了你?!」紫來叫一聲。

櫚月輕輕地搖搖頭︰「也不完全是這樣……」

天很藍,白雲朵朵,操坪里,櫚月和嚴夫人被同時帶了出來。

這是櫚月第一次看見嚴夫人,個子矮小,其貌不揚,她的耳邊,又飄過申春的話語「我妻子,對我很好啊……」然後,她看見了,嚴夫人懷中的襁褓。

她應該,比自己更愛申春吧?申春就是她的天和地,沒有了申春,她就是個死字。可是,沒有了申春,櫚月卻還能自己堅強地活下去。此時此刻,櫚月望著嚴夫人,有些出神。夫人,多麼尊貴的稱呼,可是她,只能被人喚做姑娘,在青樓之中,一世,都是姑娘,老了,就是媽媽。

她靜靜地站住,望著申春。

一個是自己最愛的女人,一個是最愛自己的女人,他會怎麼選?

她看見了他臉上隱忍的難過,一瞬間,有如萬箭穿心,那疼痛,幾乎令人窒息。

不,我不要他為難,我不要,親口听他說,他要帶走的人,是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放她走,我留下。」櫚月听見自己虛弱而單薄的聲音,響起在操坪里,好象被太陽曬得嗡嗡作響。

他眼里的痛,剎那間傳遞到她的心間,但她,別無選擇。緩緩地轉過頭去,她走向匪首,決然道︰「我留下。」

魁梧黝黑的匪首盯著她,良久,揮了揮手。

嚴夫人已經被送上馬車,離去了。申春還站在那里,說︰「讓我跟她說幾句話。」

櫚月頓了頓,折身過去,停在幾步之外,欠身道一萬福︰「先生不必謝我,我也受過先生恩惠,如今一並還清了……」一句話,將他們的距離生生拉開,仿佛他們之間,沒有感情,只有恩德。

他望著她,嘴唇蠕動著,仿佛在喊,寶貝……

可是,她絕然地轉過身,再不回頭。

房間里,很昏暗,隨著門上的鐵鏈一陣響,門一開,光線頃刻間刺了進來,屋子里亮敞敞的,四個帶刀的士兵分立兩旁,匪首進來了。

將配刀往桌上一擺,他坐下來,甕聲道︰「你知道留下來是要干什麼的?」

櫚月默然道︰「隨便好了。」

「哼,」匪首黑黑的臉上肌肉跳動了一下,嘲諷道︰「我忘了,你是個官妓。」他揶揄道︰「陪過老爺們,可沒陪過強盜吧?!」

「隨便好了……」她漠然道。

他一揮手,士兵退了下去。

他盯著她的臉,忽然說︰「你很愛他是吧?」

她沒有回答,表情僵硬。

「是個妓女,還這麼痴情,不是找死?!」他重重地哼了一聲︰「告訴你,這些官老爺,都是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都自私得緊呢——」

他一擄,就把她抱到了床上︰「讓爺舒服了,就少讓你受點苦……」

黑黑的頭發散落在枕上,匪首從櫚月雪白的頸間抬起頭來,望著她,柔聲道︰「你是第一次?」

櫚月閉上眼楮,別過頭,不答。

「你叫什麼名字?」那黑臉的漢子又問。

櫚月有些不耐煩了︰「我是個官妓。」

「我總不能叫你官妓吧?」漢子想了想,說︰「我叫鄭昌海。你叫什麼名字?」

「櫚月。」她吐出兩個硬邦邦的字。

「很好听的名字啊,」他笑了一下,忽然輕聲道︰「給我做夫人吧,我一定好好疼你。」

她驀地一驚,望向他,心里陡然間,百感交集。

「他對我真的很好,在山上那半年,是我最快活的日子。」櫚月睜開眼楮,笑了一下,笑容里,有難得的輕松和甜蜜。

「後來大軍圍剿,不是把他們滅了麼?」紫來小心地問道︰「那鄭昌海?」

「大軍分兩路圍剿,他在山下受了傷,但逃月兌了,我在山上,就被逮個正著……」櫚月輕松地笑著,仿佛在說不相干的事情︰「他們能把我怎麼樣?還不是讓我回來做官妓,我當然不肯回徐州,就要求到白洲城來……就這樣到了醉春樓……」

「沒想到,嚴申春還是跟了過來……」紫來一想到姐姐藍溪兒在羅太守這里差點落籍從良,一換太守所有的工作又要重新來過,不由得心生怨恨。這個嚴申春,還真是多事!

「是啊……」櫚月悵然道︰「我一直躲,他一直跟,我以為,他這麼愛我,我還有希望,經過了上次的分別,他應該會要知道珍惜,可是,到今天,我才是真正絕望了……」

紫來靜靜地轉向櫚月,她知道,剛才在河灘上的一席對話,平靜的話語里,櫚月是多麼的心碎啊。櫚月不得不通情達理,因為如果那些原因要從嚴申春的嘴里說出來,她會更加的難過,所以,她才會,好似那樣平淡的,自己來提起答案,而阻止他開口。

「他舍不得前途、舍不得名聲、舍不得地位,還有妻子和孩子……」櫚月的聲音漸漸地低下去︰「我不想做妾,不想跟別人分享他,可是……就算我願意,竟還是連妾也不能做……他就是要把我禁錮在他的視野之中,看著我,愛著我,卻不能表現出來,不能讓人知道……折磨自己,也折磨我……」

「他就是自私!」紫來忽然不屑道︰「還不如那個強盜鄭昌海——」

「是。他,是個懦夫……」櫚月的淚水輕輕地滑下來︰「可是我們,又如何不是懦夫呢?誰能做到為了愛情拋棄一切呢?」

「所以,紫來,我告訴你,千萬要避免讓自己愛上別人……」櫚月緩緩地捂住了臉︰「能不愛盡量不愛,男人的愛,都很現實,甚至不會因為你的痴情而感動一分一毫……」

紫來呆呆地望著櫚月,良久無言。

清早,紫來再次敲響了櫚月的門。

「進來吧。」櫚月的聲音除了平時的溫柔,還有不小的歡快。

紫來進來,掩上門,忍不住打量起櫚月來,她的表情啊,怎麼好象昨夜什麼也沒有發生,那心碎的痕跡,居然一丁點,都看不出來?!

櫚月看著她盯住自己,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說︰「就當沒發生過好了。」

紫來一下就傻了,變化太快,跟不上節奏。

「風月中人,就是要學會做戲,」櫚月悠聲道︰「戲做多了,真和假,自己都分不清了……醒了,當是夢著,醉了,當是醒著……有意思……」

紫來看著櫚月,好生納悶。

櫚月笑著,指指屋角的箱子︰「那些東西,都是我清理出來留給你的,趁現在還早,趕緊搬到自己房間里去,別讓人看見了……」

紫來急急忙忙、氣喘吁吁地把箱子搬到房間,這才回過神來,咀嚼一番,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

櫚月說,東西是留給她的,難道,預示著,櫚月要走?

櫚月想走是必然的,可是,她怎麼走?嚴申春會讓她走麼?她又往哪里走?

她想了想,打開了箱子,看到了書和一包衣服,還有什麼?一小包首飾!

紫來忽然想到,櫚月真的已經打定主意要走了。她昨夜,去見嚴申春的時候,不是說過麼,這是第一次約他相見,也是最後一次了……

「紫來,我跟袁媽媽說了,今天你不用去洗衣服,專門侍侯我一天,」櫚月坐在梳妝台前,說︰「我還跟她說,今天的衣服累到明天,還是你洗。這樣,明天你可以洗一天的衣服,我知道,你就喜歡在溪邊耗時間……」

紫來嘻嘻一笑︰「謝謝櫚月姐。」

「今天新太守上任,晚上,全部的官員都會來醉春樓喝酒對詞牌……袁媽媽很忙,可是我們白天卻沒什麼事。」櫚月嫣然一笑︰「我帶你去歸真寺。」

紫來歡喜道︰「太好了!」

今天歸真寺的香客並不多,按照櫚月的說法,官太太們都隨丈夫去新太守家賀禮去了。難得的清淨,紫來倒是喜歡。一路暢通無阻到了大殿,迎頭正好踫上方丈了行大師。

「櫚月姑娘。」了行打招呼︰「有日子沒看見姑娘了。」

「心思太煩亂,不敢擾佛祖清修,今日心境平和了些,乃敢過來。」櫚月說︰「師父在正好,我要捐功德。」

「那好,老衲就在殿外等你。」了行說。

「師父別去殿外,我還想求簽呢。」櫚月說︰「就在簽桌旁,如何?」

了行點點頭。

櫚月站在蒲團前,良久,終于跪下,嘴里喃喃有詞,念畢,連著九叩首,這才拿起了簽筒。

只听嘩啦啦一陣響,好半天,才跳出來一支簽。

櫚月撿起來,走向了行︰「師父,你幫我看看,是支什麼簽?」

了行翻開簽書,默然半天,不聲響。

「是支下簽,對嗎?」櫚月的神色,很是淒然。

了行遲疑著,點了點頭,說︰「姑娘不要太過擔心……」

「師父不用勸我,我知道的……」櫚月低聲道︰「我自己都知道,這很過份,佛祖是不會答應我的……」

「那……」了行問︰「姑娘還要解簽文嗎?」

櫚月無力地答道︰「不必了……」

「那,」了行又問︰「姑娘還捐功德嗎?」

「捐!」櫚月毫不遲疑地回答。

了行攤開功德簿,提筆︰「姑娘自己填……」

「不留名了,」櫚月輕輕地合上本子,從袖籠里拿出厚厚一疊銀票出來,說︰「師父你看看,能不能給大殿的佛祖重塑金身啊……」

哇,重塑金身,那得多少金子啊?紫來一砸舌,兀自呆了。

了行清點了一下,說︰「只需給佛祖周身重刷一層金粉,夠了,還有多呢……」

「那就再塑觀音、彌勒佛和羅漢吧……」櫚月輕聲道︰「這些錢,全部用來給菩薩塑金身……」

了行點點頭,欲言又止︰「姑娘……」

櫚月抬起頭來,憂傷地望著了行。

「姑娘,凡事盡人事,听天命吧,莫要強求。」了行柔聲道︰「放寬心啊,佛祖慈悲,姑娘所求之事,再難,佛祖也會放在心上,好好權衡定奪的……」

櫚月眼圈一紅,輕輕地點了點頭。

「即使今世沒有福報,來世佛祖也會給予你的……」了行沉吟著,想安慰櫚月。

「可是……我沒有求來世,我只求今生……」櫚月淒然道︰「我用來生換這一世,如若不行,那就用永生永世不再跟他相知、相識、相見來換……只換這一世……」

「我知道我很貪心,我知道佛祖一定不允,所以,我寧可放棄來生,寧肯放棄永生永世,可是,佛祖還是不允……」她喃喃道︰「我罪孽深重,不配得到……可我不知道,我到底錯在哪里?難道我前生還有債,可是為什麼要報應在今生?!我到底,要還到什麼時候?誰能告訴我?!」

了行悲憫地望著她,一言不發。

「算了,我也不求了……」櫚月慟聲道︰「那就放手吧,求菩薩讓他放手吧……」

「阿彌陀佛。」了行雙手合十,低低地念了一句。

眼見得櫚月失魂落魄地離去,紫來也禁不住黯然神傷,她默默地一回頭,望著大殿的佛祖,不禁悲從中來。

佛祖你不是慈悲麼,為什麼,不肯了卻櫚月的心願呢?她用來換的東西,都是掏心挖肺了,為什麼,還要是這樣無望的結局……

一瞥之間,只看見了行,正站在門邊精矍地望著自己,紫來一驚,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復一看,了行確實是望著自己。她正奇怪呢,只听見了行喊一聲︰「紫來——」

紫來嚇了一跳︰「你怎麼認識我?」

「你一進門老衲就認出來了,」了行微微一笑︰「老衲當然認識你,你的名字,還是我慎知師父起的呢。」

紫來眨眨眼楮,了行又仔細地看了她一眼,自語道︰「時間過得真快,就要滿十五了呢,我看看,那眼楮里……唔,還在啊……投生往復,還是心性不改……」

听他莫名其妙地嘮叨,紫來一頭霧水,那里又惦記著櫚月,因此沒有時間跟他糾纏,趕緊抬腳走了,只听見了行在身後喊道︰「紫來,有什麼事情,盡管到寺里來找老衲……老衲答應了師父,好好關照你的……」

關照什麼?難道你還能幫我從良?!紫來哼了一聲,跑遠了。

醉春樓里人聲鼎沸,新來的秦太守帶著大批官員,正在飲酒作樂。袁媽媽在官員中穿梭中,忙得不亦樂乎,滿院子的鶯

聲燕語,一陣高過一陣。

紫來把門拉開一條縫,朝外邊看著,問道︰「櫚月姐,我看見嚴申春了,哪個是秦太守啊?」

「留著兩撇小胡子的那個,白白淨淨……」櫚月還在梳妝,頭也沒回。

哦,看見了,就在嚴申春的邊上,確實很年輕,還很養眼呢。長得天庭飽滿,地闊方圓的,貴氣而有威儀,確實是副官相。紫來吃吃地笑道︰「小白臉似的……」她眼光一轉,看見秦太守的邊上,還坐著一個人,不顯山不露水的,看年紀,比秦太守還小,但氣質非常之好,一看就是個人物,盡管年紀不大,但看嚴申春和秦太守的舉止,卻是對他相當的尊重。這個人是誰呢?紫來心里又犯了嘀咕,小模樣,還長得蠻俊俏的拉……

「還耐看吧?」櫚月說話了︰「這秦太守啊,姑姑是當今太後,姿容出眾,他媽媽是當年江浙數一數二的美女,就沖這個,他也該長得不賴啊。」

「我要是你,我就勾搭他!」紫來傻笑。眼楮一斜,又看著那坐席正中的年輕人,尋思著,這到底,是個什麼人物?

「他?他有六房姨太太,你想排第幾啊?」櫚月笑起來︰「其中三個做過花魁……」

哎呀,媽呀!紫來一吐舌頭,說︰「算了,侍侯不起。」想一下,又問︰「他可以娶花魁,嚴申春為什麼不可以?」

「怎麼又提到他了?」櫚月嘆口氣︰「秦太守有太後撐腰,什麼都不怕,申春,還要維系名聲呢……」

什麼狗屁名聲,又不能當飯吃!紫來不屑地哼了一聲,問道︰「姓秦的,怎麼沒看上你?」

「或許看上過吧,」櫚月想了想,說︰「不知道申春用什麼辦法勸他了……反正他不怎麼我……」

「你也算因禍得福了。」紫來問道︰「如果可以選,你願意繼續愛申春,還是去給秦太守做妾?」

「都不干。」櫚月笑得頗為玩味︰「我另有打算。」

紫來壞壞地一笑,剛要說話,「乖乖啊,要開始了呢,準備好了沒?」袁媽媽急燎燎地在敲門。

「就好了,」櫚月說︰「一杯茶功夫,你直接開始就行了。」

袁媽媽屁顛屁顛地去了。

「紫來,」櫚月招招手︰「你過來。」她從手上褪下一個玉鐲子,說︰「我的東西,都散盡了,只剩下這個鐲子,是申春送的。既然要跟他了斷,我也不想留著,送給你吧……」

「我不要呢,你們定情的信物……」紫來慌忙推辭。

「我是想還給他的,但是不行,他會起疑,他太聰明了,一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櫚月壓低了聲音,說︰「你拿著,以後有什麼事,他能幫上你,你就拿著這個去找他,我想他會幫忙的……如果事情太大,他萬一不肯,你就把它當面給摔了……總會有效果的……」櫚月重重地捏了一下紫來的手。

紫來想了想,接過了玉鐲子。她知道,櫚月要走,就在今晚。

絲弦的聲音響起來,櫚月微笑著站起了身︰「紫來,我走了……」

紫來靜靜地望著她。

「對了,那件紫衣,波斯商人說,下一次水再穿,會更飄逸。」櫚月從她身前走過,順手一下,又把紫來的頭發撥亂了些,然後輕輕一笑︰「別輕易讓人見到你的臉……」

門頁大開,櫚月裊裊的身影飄然下樓,到了舞台之上。

很多年之後,紫來都還記得那夜櫚月跳的舞,凌波微步,輕盈美麗,袖擺撩動間,仿佛雲卷雲舒,身形旋轉,如同仙子下凡……那樣美麗的舞蹈,似乎是櫚月的絕唱,她用無言的軀體,婆娑的舞步和婀娜的身姿,述說無盡的心思。

紫來知道,她是跳給他看的,這是她最後的舞蹈。任座下那麼多的人,她只跳給他看,而且,他能懂。

這一夜,官員們通宵達旦,盡興而歸。

第二天早上,醉春樓亂做一團。

花魁櫚月神秘消失,事先沒有半點跡象,事後,也無從尋跡。

紫來端著一大盆衣服,從紛亂的樓里穿過,去到小溪邊。

櫚月姐,真替你高興,你終于離開他的視野了,去到他看不見的地方了。他越愛你,你就越痛苦,離開,開始全新的生活,雖然遺憾,卻不用再痛苦。

櫚月成功了,紫來知道,她離開,不是醉春樓呆不下去,而是因為他讓她窒息。紫來在心里為櫚月祝福,她其實可以猜到,能幫助櫚月的,只能是鄭昌海。櫚月雖然是個薄命人,卻也有這等福氣,紫來想,男人,就該是敢作敢當的,那才叫爺們!

可是,紫來萬萬沒有想到,正是花魁櫚月的離開,將她自己推向了前台。

命運,既然注定了,就不可能還躲得過去——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花語系列之四︰浣紫袂最新章節 | 花語系列之四︰浣紫袂全文閱讀 | 花語系列之四︰浣紫袂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