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帶著袁媽媽穿過太守府,進到後院花園,亭子里,嚴申春站著,秦太守正和一個身著淡黃色起暗紋錦袍的男子在下圍棋,兩人正值酣戰,秦太守根本沒功夫知會袁媽媽。袁媽媽畢竟是閱歷豐富之人,察言觀色的功夫了得,當即乖巧地站在一旁,默默無聲地等著。
一局終了,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秦太守一拍大腿,說︰「終還是下你不過……」
黃袍男子呵呵一笑,用一種倨傲的聲音說道︰「本王只用六分氣力跟你比試。」
袁媽媽一听這話,心里暗暗吃了一驚,此人既然自稱本王,難道是王爺?如此大言不慚,太守依然無事人一般,看來,這個王爺非同小可啊。
嚴申春輕輕地恩了一聲。
秦太守入得耳,抬起頭來,看袁媽媽一眼,說︰「袁滿笛,先前羅太守移交的時候跟我說,你如何能干,如何了得,怎麼我這才一來,花魁就不見了呢?」
袁媽媽听這頭一句,就知道來頭不善,趕緊低了頭,不響,只恐一不當心,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來,反倒惹惱了太守。
那王爺又是呵呵一笑,沒正形地揶揄道︰「納花魁為小妾,不是你的一大嗜好麼?人家聞風而逃,不也是在情理之中?!」
「我要納櫚月,還用等到現在?!」秦太守並不生氣,慢悠悠地回了一句,又轉向袁媽媽︰「派人去找了?有消息麼?」
「暫時還沒消息。」袁媽媽勾下腦袋。
「她一個弱質女流,能跑哪去?」嚴申春默然道︰「許是,被什麼人擄去了——」
袁媽媽一听這話,如同救命,趕緊順著下來︰「是啊,我也尋思,怎麼會這麼蹊蹺,事先竟沒有一點征兆,想必對于櫚月來說,都是意外……」只有這樣,才能洗月兌櫚月本人和醉春樓的罪責啊。
秦太守皺了皺眉。
黃袍的王爺忽然哼一聲,嘴角一裂,露出白淨整齊的牙齒,嬉笑道︰「你們為什麼都不願意往櫚月自己要逃的上面去想呢?故意的吧——」
袁媽媽不說話了。
嚴申春沉默片刻,說︰「也有這個可能,所以,一定要把櫚月找回來問個究竟,也好分清罪責。」
「這個等找到她再說吧,」秦太守沒耐心在這個問題上刨根問底,一下結束了話題,說︰「那花魁也不能空著啊。」
袁媽媽趕緊回答︰「已經照您的吩咐,下午就選。」
「樓里要能選得出,那在櫚月來之前,怎麼還空了四年?!」秦太守輕輕一句話,重重地扎了袁媽媽一下︰「你若真有舉薦的那麼能干,四年的時間,選不出一個,也教不出一個來?這媽媽,是想干,還是不想干了?」
「是我失職,」袁媽媽陪著笑臉︰「那不是,教坊里,也沒有好師傅麼……都是盡心教了,也有天資聰慧的,可就是要當花魁,始終差了那麼一點點……又不能湊合,還得官爺你們說了算的……」
「沒有好師傅……」秦太守沉吟著,看了王爺一眼,忽而笑道︰「這不是,又轉到你那里去了……」
王爺笑著,看了秦太守半天,就是不答話。
「煜弟,就等你一句話了,」秦太守笑著將軍︰「你總不能,看著你表哥我,堂堂一個太守,招呼來往同僚,連個象樣的花魁都拿不出手?!」
煜弟?!
這兩個字如雷貫耳,這下袁媽媽是听明白了,面前的這個少年王爺,就是當今皇上唯一的親弟弟,太後的小兒子秋煜,號稱無邊風月、狂蕩不羈的煜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