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只炒了兩盤菜,開了一瓶白酒。我們爺倆兒就這麼著,一大一小對酌。
雖然屬于心神激蕩,但是該有的禮數我還是知道的。以前來林叔這里,我是顧客,今天晚上在這里,我和他是叔佷,既然是叔佷倆,我得給林叔端酒倒酒。
林叔給我找的酒杯不同于以往他給顧客用的,是一種一杯大約能盛半兩的酒杯。我拿過白酒瓶,一人滿了一杯。
「現在能跟我說說發生什麼事情了吧。」
林叔跟我踫了杯酒,「滋」的一下一口酒悶了。
「沒什麼,失戀了而已。」我也仰頭,一口把半兩白酒喝了下去。
林叔拿來的白酒,度數很高,白酒順著喉嚨而下,我感覺到**辣的一股。
趕緊地,我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
當菜含在嘴里的時候,我的眼淚下來了,「林叔,怎麼今天的菜炒得那麼辣?」
「你想用酒精麻醉你的神經,但是酒精卻能讓你的愛恨情仇發酵得更加強烈,而辣味,卻能讓你清醒,讓你振奮,讓你還能知道,你是一個男人,沒有什麼扛得起放不下的。」
淚水止不住得往下流,辣的我忘記了心里的酸楚,心里的那種疼痛被淚水帶出了胸腔,我的胃,燒得難受。
「你是個有前途的好孩子,我今天就用這三味真火,把郁結在你體內的不愉快,全部給逼出來。來,喝。」
我沒有說什麼,也沒有擦拭止不住往下流的淚水,給林叔滿上一杯,自己滿上一杯,一口酒,一口菜,就這麼在一層接著一層辣的覆蓋下,焚燒著我對劉珊珊和芊芊的一切記憶和眷念,明天,我的人生就要不一樣了,既然要翻到下一頁,這一頁就讓它化為灰燼。我不需要回憶,她們是我內心深處最柔軟的部分,也是我現在最最不敢踫觸的地方,我要把它們封存,等待能夠替代的人到來。她的出現,是對我的救贖。
林叔的酒量很好,而我,很快就飄飄然了。
林叔舉起一杯酒︰「自從有這所學校,我就在這邊謀生,這些年下來,雖然過得很平淡,但是我喜歡在這里,因為,有你們這群年輕人在。我的小酒館里,發生了很多事情,我看見過幸福的、悲傷的、絕望的、漠然的,不過,我所看到的消極,卻都是暫時的,年輕人,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你們有著其他人群最最羨慕的東西,你們擁有最年輕的生命,只要,你不放棄。愛情,只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如果你為了它而舍棄你生命中的其他,那是多麼愚蠢的事情。何況,好姑娘多的是。」
我的眼楮已經迷離,像望不到出路一樣,黃世勛給予了我致命的一擊,他為什麼會把所有的怨恨都積累在一起,傾瀉在我的身上了呢,我想不通;珊珊因為什麼,就和他在一起了呢,我更是想不通。我狠狠灌了一口酒,一下子嗆到了,我使勁咳嗽,咳得肺管子撕裂一樣的疼痛,眼淚出來了,卻沒有嗚咽。我想趁著咳嗽,把郁結在心中的一切,通過淚水傾灑。前傾的身體,讓一滴滴淚落在地上,地上印濕了一片。我希望,淚水真的能帶走壓在我心口的一切,讓芊芊和珊珊的身影,一點點殘缺,直至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