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顧正流著血的左手,先是將門鎖好後,才進來臥房。
「你坐過來,我給你包扎。」一進去,子煜就讓她坐到自己身邊去,邊為她包扎,邊責怪她怎麼怎麼把自己傷得這麼重,說是手上的傷疤一輩子也去不掉了。
那日下午,巡捕房就貼出大字報,內容很簡單︰城里的人不準出去,城外的人禁止入內,直到抓到竊取情報的人。
但就是這份內容簡單的大字報,讓星筱她們無法回家過八月節。
這晚旅館突然斷了電,老板的解釋是電線老化了,要明日才能找來修電的師傅。
五彩霓燈掛在樹上,一棵連著一棵,將整個街道都圍在了斑斕霓虹燈的世界里。
星筱站在窗欄邊,霓虹燈光彩流溢地透過玻璃窗,襯在星筱白皙的臉上。
子煜從臥房里出來,就看見她看著外面發呆,他輕輕地走過去,從後面把星筱擁在懷里,附在她耳邊柔聲問道︰「怎麼不開窗?今晚的月亮很圓。」
「太吵了。」到底,她只適合冷清。
子煜仰頭望著圓如鏡的皓月,安靜地沉默著。
她靠著他的懷里緩緩閉上了眼。
這一刻,街上傳來的歡聲笑語與他們無關。
門口突然響起的敲門聲破壞了屋內的寧靜。
「星筱,我們一起出去逛燈會吧,外面很熱鬧。」
子煜稍稍松開了環抱著她的雙手,低頭看著她的黑眸在燈光下閃爍著,竟比夜空的星星還閃亮,仍是不語。
星筱躲避著他的目光,對著門口說道︰「我有些累了,不想去。」
「出來吧,大家可都在等你呢。」門外的張婷婷仍是不依不撓的。
听里面沒什麼動靜,她又說道︰「你是不是想家了?其實我們也都想,不如出來和我們一起過節吧。」
星筱望著子煜,一時間沒了主意。
「去吧。」子煜完全放開了她,低沉的嗓音里有著不容她反對的力量。
他從西裝背心里拿出一疊錢交給星筱,嘴角上揚著︰「在外面看到什麼好吃的,記得給我買些回來。」
她終究是說不過他,還是換了件旗袍出去了。
離開前,只看見他背後的光讓她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但就是感覺有股暖流涌在心間,就像那天冬日的陽光灑在他身上一般。
她不知道,當她穿梭在人海里的時候,他正在窗戶前看著她,一眼不落,一秒不差。
良久過後,敲門聲再次響起,人影在窗欄前消失不見。
外面倒底是熱鬧的,經過許願燈的攤頭,星筱也來了興致,買了一個托著蓮葉的芙蓉花燈。
但她並沒有和同窗們一道放入小河里,只一心想著帶回去給他,不知他見了花燈後,會否嘲笑自己也信這東西。
「砰——砰——砰——」幾聲後,煙花使得漫天的華彩。在星筱眼里,易逝的花火,一直都是似花非花,如煙非煙,就像人的一生,絢麗燦爛過後,只有過往雲煙的命運,什麼都不會留在這個世上。
正當她抬頭看著徘徊在夜空的火花時,身後一個身影一閃而後,快的就像是稍縱即逝的煙花,來不及讓人察覺,他已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