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初七趕回蒼朗山下,日已西斜。一路奔波,不免大汗淋灕。怪只怪那匹拴在城外的馬早被人盜走,害得她只能一路辛勞。好在輕功了得內力深厚,花個大半日終于趕回。
山下守衛認得初七,幾個人覷了一眼來人,不敢吱聲。
初七裝作沒事人,七月教看起來頗有財富,不至于丟了匹馬也要找她索賠吧。
「初七姑娘。」穩重而有禮聲音。
初七回頭,看見一個文雅男子朝她走來。她認得,這人是七月教右使梁方庭。
「初七姑娘,教主命我在此等候,帶你上山。」
「我記得路。」
梁方庭沒有回話,他只是淡淡一笑︰「初七姑娘,請隨我來。」
初七只好跟上。走了一會兒,她發現這次上山之路並不是昨天走的那條。
「你要帶我去哪?」
梁方庭似乎看穿了初七的疑心,解釋道︰「初七姑娘莫擔心,這正是上山的路。教中有兄弟愛鑽研此道,隔些時日便要把山中布置換一番。」
說得真委婉,不就是七月教外不僅機關重重而且經常變動。初七盯著梁方庭後背,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書生模樣的男子一定不是簡單角色。
「初七姑娘,山路陡峭,可要在下幫你提行囊?」
梁方庭彬彬有禮,全無破綻。
「不必。」初七冷淡回答,沒有一句多余的客套。
「初七姑娘,請不要懷疑在下用心。雖然之前你劫持柳柳,但並未傷她分毫。所以方庭與你毫無仇怨。而且教主留你幫他,現在我們也可說是同道中人。」
完全敗在他的赤誠之下。初七不禁開始懷疑,憑梁方庭這樣的性格,何以能在七月教中擔右使。
初七依舊不說話,一則模不清對方虛實,二則實在不知該接什麼。可是,梁方庭卻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初七姑娘,教主已吩咐為你準備寢房。蒼朗山地大,教中兄弟多數孤僻,所以各人院落分散。你若是踫上怪異的人,大可不必理會。」
「嗯。」
倆人已行至半山主道,初七認得這路,往右不遠即是甄柳柳的居所。而昨晚他們議事的屋子,就在左邊不遠處。
梁方庭帶著初七往左走,一路前行。仍是岔道叢生,除了在往上走這點能夠清晰分辨,其他方位已經模糊不清。也許,這才是七月教真正困住人的地方。
初七心里有點慌,她已全神貫注,可是仍記不住後面這段復雜迂回的線路。
路越走越窄,林子愈發幽深。空氣中彌漫著竹子的清冽氣息,越來越重。
一個轉彎,眼前便出現一片竹林。雖已入秋,但竹子碧綠依舊。
這場景讓初七有種錯覺,似乎回到了師父身邊。師父愛竹,山中居所隱于竹海,目之所及皆為筠姿。
步步深入,竹林里有一口小池,煙霧彌漫。池邊有幾間屋子,也是用竹子搭建。
梁方庭打開其中一間的門,「初七姑娘,請。教主吩咐,若你不喜歡這里,可以換另外的地方。」
初七走進屋,低聲道︰「不用,這里很好。」
她也喜愛竹。剛學會輕功時,她最愛做的事便是在竹林間飄蕩。師父的氣質清冷,竹子與他甚相配。
初七被這些突然襲來的思緒籠罩,竟沒有發覺梁方庭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