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藥性的作用,天還未黑,景瀾喧就歪在了石床上呼呼大睡起來。一覺醒來睜開眼,卻發現床下空空如也,那郝雲諾竟然不在屋內。
「糟糕!」
又出了什麼岔子嗎?
不敢往下想,便見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躍起,急匆匆打開石門就往那廚房奔去。
這丫頭,除了這個後廚,她還能跑到哪里去。
可是,當他火速趕到廚房時,卻發現室內寂靜異常,哪里有人的影子。
這下子,他更是緊張了。依稀記得自己帶她去的地方是少之甚少,沒在廚房,她能到哪里去呢。
難不成……又遇見了歹人?
思及至此,他頓覺腦門一熱,旋即按原路飛回︰他要一家一家的搜,一家一家的查,即使被人發現身份,他也要不惜一切代價,定要找出阿諾!
「天池中的水涼嗎?」正準備挨個砸門,景瀾喧的腦海里忽然蹦出了郝雲諾白天說的話。
莫非……她去了天池?
沿著後廚右側往上行,就會發現玉符山的後背竟上有一天然水池。那池水雖深,卻是清澈見底。
白日里,他還在跟阿諾贊嘆著天池的美麗。依稀記得她當時是問了又問。那個時候,怎麼就沒發現她有想去的意向呀。
來不及多想,他便沿著後廚小路狂奔而去。
「娘親,今天是您的生辰呢……」還未靠近天池,他就听到了郝雲諾的聲音。
原來,她果真在此!緊繃的弦……忽然落地。
「娘親,您在天上還好嗎?」
本想上前訓斥某人,卻在這時听到了她那帶著濃濃鼻腔的聲音,聞此聲,景瀾喧不由得停住了腳步。
「可雲諾不好,雲諾想娘親了,雲諾想娘親想的好苦啊——」
順著皎潔的月光,他清清楚楚地看見了一身藕色衣裙的淚人。
「——娘親,她們待雲諾很好,給雲諾錦衣玉食,也給雲諾無上尊容。可是雲諾知道,她們私底下從未將雲諾當作自己的親身女兒。只不過想通過雲諾攀高枝罷了。沒關系的,娘親,雲諾真的沒關系。早在她們折磨娘親時,雲諾的心就早已死去……」
听她這話,景瀾喧不由得一怔︰這丫頭,原來還藏著這麼多心事。
「可是娘親,他們卻不準您進我郝家祠堂,就因為娘親是青樓女子嗎?青樓女子怎麼啦?爹爹他既然娶了您,就應該對您負責到底呀,娘親……」
越說越淒涼,听到最後,那景瀾喧不由得一怒︰這個郝青江,竟敢如此待她母女!以後,定要好好整整他!
雙足點地,他要躍到那個傷心人的身旁去安慰。不曾想,腳還未抬起就听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
「小娘子,莫哭莫哭。跟著爺吧,爺會好好疼你的!」
定楮一看,郝雲諾的身旁竟多了一個身影。原來來者不是別人,竟是那上次被他打昏的惡賊,只見他邊說邊朝湖邊的雲諾撲了過去。
「你……想干……什麼……」那一刻,他忽然听見了一聲變調的尖叫。
「嘖嘖,真美呀……小娘子,往哪里逃啊?」
「放開我、放開我……」雖急速躍身,可他還是看見了被那賊人緊緊保住的阿諾。還有,那張被淚水包著的花臉上寫滿的……恐懼。
這可惡的……賊人!
「還不放開她!」怒不可遏,他立即飛身躍到兩人的身旁,身影還未停穩腰內的軟劍就已抽出。
「景——瀾——喧?」當然,這一露面,他隨即听見了那個正在掙扎女子的驚泣聲。
「你就是她的老相好?上回的帳還沒算清呢!」還有那一聲怒喝,「兄弟們,上!」
眼前一暗,霎那間,那景瀾喧的身旁就突然多了一群手持刀劍的家伙。
原來,這猥褻雲諾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這黑風寨的二當家——烏老大。
昨夜,他本想醉後會情人,沒想到陰差陽錯遇見了郝雲諾,而且還被景瀾喧暗算個正著。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以他的個性,怎麼可能忍受別人在他的地盤上撒潑。一蘇醒過來,他便立即聚集手下人在後廚內盯梢打探,以便甕中捉鱉。
果然不出他所料,剛過子時,他便听聞探子來報︰一個年輕女子從後廚內鬼鬼祟祟的溜向了天池。
得此消息,他立即尾隨而來,果然看見了一位天仙美人。
本以為可以在天池旁看見美人沐浴,不料竟听到了美人喋喋不休的哭聲。實在是沒耐心等下去了,他只好現身。
沒想到,竟然看到了那個襲擊他的小廝。
見到他,那烏老大頓時起了殺心。
這黑風寨,誰不知道他這個人又橫又色,敢惹他,嫌命長了不是?
只听得他一聲令下,手下人便齊齊圍向景瀾喧。然而,這群嘍嘍,哪里是他景瀾喧的對手,畢竟師從高人。手持利劍,頃刻間他便揮出萬朵劍花,與一干人等廝殺起來。不出片刻,便殺到了烏老大的身旁。
而那烏老大,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雖一手挾制著郝雲諾,卻用另一只手拖著自己的金絲大環刀與景瀾喧周旋起來。
惟恐傷到夾在兩人之間的雲諾,景瀾喧只好使出些許功力與之拼殺。
好機會!
見他如此顧慮,那烏老大暗暗竊喜,趁機便使出奪命招,只見金刀一閃,朝那景瀾喧的胸口他便直直劈去。
這一刀來的實在是突然,那個小心翼翼應戰之人只好向後翻轉,借著手中的銀劍,才得以空懸。
只是,待雙足落地,他才發現自己的衣服竟被對方的刀氣割破,暗紅的血正順著他的衣襟緩慢流出。
原來,這刀上有竟然萃有劇毒!
「還不快交出解藥。」見烏老大使詐,景瀾喧怒從心來,急急抖動銀劍便朝對面人揮去。這一揮,竟然硬生生將烏老大和郝雲諾同時掃到了天池內。
「景瀾喧……」
隨著一聲慘叫,殺紅了眼的他這才明白自己竟將那個要救出的雲諾也推進了水中。
糟糕,這天池的水可是深不見底!立即吸氣提足前去營救,沒想到由于剛才的廝殺,毒已侵入四經八脈,哪里還提的起半分力氣呀。
「好阿諾,黃泉路上等著爺……」
知道只能坐以待斃了,他不禁仰天長嘯。
余光中,他忽然看見了一群白鴿順天而降,原來命不該絕,他的援兵……終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