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點點滴滴的血跡隨著那芊芊玉手的猛然一摁,霎那間便飄蕩在郝雲諾那潔淨的藕色衫裙上,如墨菊蕩漾開來,又似梅花無聲飄落。
心頭一晃,那吳為攜著她的手立即松散開來。
「小姐!」一聲輕呼,他忽覺百般滋味繞心頭。
只是身邊的人兒並沒有因為他的驚呼而放下手中的玉簪,伴隨著右手的漸漸用力,那件素色衣衫竟變成了斑斑駁駁的「花衣」。
不忍見她如此自殘,那吳為只得默默後退,閃爍的雙眸也只能無奈的撇向別處。
她呀,定是知道了一切……
思及至此,他更是暗暗握緊了雙拳。
眼前的小姐到底……怎麼啦?
然而,一旁的眾家將哪里知道其中的緣由,見此情景,不禁唏噓出聲,不解的目光更是隨即望向不遠處那正在廝打的三人。只是,還沒來得及眨眼,便見那一黑一白的身影撇下姬無言便電閃雷鳴似的躍到了那個女子的身旁。
「雲諾,快放下簪子!」
「丫頭,你不是說要雲游四海,醫救眾生麼?」
……
急急的呼喚夾雜著幾欲搶簪的神情,使得眾人的心也跟著緊懸起來。
「別過來——」
然而,怎麼也沒有料到眼前的女子竟會如此這般,以簪抵頸,她竟然不听勸阻的連連後退,「不要,不要過來!」
一聲尖嘯,崖內的氣氛再次降到了冰點。
尤其是那個神情淒然的女子竟然一邊大叫一邊朝身後那深不見底的深淵連連瞧去,單薄的身子也幾乎是退到了懸崖的邊緣。
「雲——諾——」
「丫——頭——」
心頭一緊,那景朝陽的和蕭清遠不禁同時驚呼出聲。
如何是好,她竟然……有輕生的想法!
「怎麼辦,他是我父親,唯一的父親!可是……我的父親卻因我而死!」正在駭然,忽見那對面的人兒神色崩潰的哽咽出聲,「現在,我再也回不去了……沒有家,沒有所謂的……家人,也沒有了漣漪——」
泛紅的眸子直直盯向蕭清遠身側的景朝陽,一頭烏絲卻在說得此話時雜亂的飛舞開來,「朝陽,我累了,真的好累——」
帶著淚花盈盈一笑,那郝雲諾忽覺心髒猛然一縮,「我們之間隔得太多……太多!隔著我父親,隔著你母後,隔著郝家的老老小小,還有……我的漣漪!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喃喃出聲,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越沉越重、越重越涼。
「如果如果有來生,但願……天上人間永不見!」蒼白一笑的望向對面那一黑一白的身影,她措不及防的後仰雙臂,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便朝那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縱然跳去。
如此這般,方能解月兌呀!
「雲——諾——」
「丫——頭——」
……
事發突然,那離她最近的兩人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跳下懸崖。心頭一慌,雙足點地,兩人立即毫不猶豫的朝那崖下撲去。
不行,絕不能讓她命喪于此!
「快……拉住太子!」
只是那太子少傅哪里肯讓那其中之一的景朝陽以身犯險,不待他貼近懸崖便指揮著眾人將他強行往後拉。
「讓我去救她!」一聲咆哮猛然響徹雲霄,「快快放手——」
「留住太子!違命者斬!」人群中再次傳來了溫庭曉那歇斯底里的暴嘯。
「殿下,得罪了……」听此聲音,那幫將士隨即拼死摁下了那個幾欲發狂的人。
是啊,太子在他們有可能在。太子……亡,他們絕對亡!
霎那間,呼喊聲、呵斥聲、尖叫聲同時響起,福嘉山峰就此亂作一團……
然而,不管如何嘈雜,崖上之人還是听見了那一句震撼人心的誓言,「丫頭別怕!黃泉路上我來陪——」
原來就在他們拼命拉扯太子之際,那個騰空一躍的蕭清遠當真跳下了懸崖。
世間……當真有如此痴情人!
驚訝于他的所作所為,見此情景的眾將士不禁當場發愣起來。
「他們……他們這是——」不僅他們,那個正受束縛的景朝陽也正好听得此話。臉色突然變白,他只覺得熱血直沖腦門。
原來,原來他蕭清遠竟懷著必死之心!那麼……他的雲諾……
「放開!放開我!她若不再——爾等休想活命!」一想到那深不見底的福嘉山,他便頓覺胸口撕心裂肺般的疼,眼前忽黑,他竟當場昏迷。
朦朧中,他赫然瞧見了巧笑若兮的雲諾。心頭頓時一喜,還好,她還在身邊呀……
那時那刻,誰都沒有發現那姬無言竟然趁亂……飛身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