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瀾喧!」一大清晨,茅屋內就響起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吼叫。
「瞎嚷嚷什麼,爺不是怕你冷嗎?」緊接著便傳來一聲滿不在乎的嘟嚕。
「你這家伙!還不放開——」又是一聲怒吼。
「沒良心的丫頭!用著了爺,就抱得緊緊的。用不著了,就給爺臉色看麼?」
「景——瀾——喧——」咬牙切齒的聲音立即響起。瞧著身旁人的那個似笑非笑樣,郝雲諾恨不得一腳將之踢開。
只是,剛轉動腳踝,她就發現渾身僵硬的疼。
甭說踢,就是動一動,她都覺得困難!
「嘶……」再也忍不住唏噓出聲。
「怎麼啦!很疼嗎?」這一招果然有效,一臉揶揄的景瀾喧立即收回了嘻嘻哈哈的笑容,「你這丫頭,都這樣了,還不能消停消停——」
擁抱的手攏得更緊了。
心疼,心疼,他的心真的很疼,替她疼!
「好阿諾,別再亂動了!一想到她那滿身的輕傷紫傷,和她此時的倔強挪動,他就忍不住出聲呵斥。
可突然聯想到蕭清遠此次的生死追隨,他就立即住聲。是呀,如若不是他蕭清遠,他的……阿諾恐怕早就……香消玉殞了吧。
既然如此,她這滿身的傷,就當是還他的債吧……
笑容慢慢揚上嘴角,寵溺的撫上郝雲諾的滿頭青絲,景瀾喧的眸子寫滿了溫柔,「哎,臭丫頭,你就不能讓爺省省心。」
輕輕一嘆,他隨即放下了那雙攬著她的手——日子還長呢,慢慢來吧。
然而,他那里知道他這輕輕的一嘆竟使得郝雲諾局促不安起來。景瀾喧,她所認識的景瀾喧……怎麼可能如此這般……
「來,就讓我這個玉樹臨風的小王爺給咱們的阿諾小姐當回牛做回馬吧。」只是,內心的波紋還未散開,她就頓覺脖頸一熱,那個嘆聲之人竟然不由分說的將她橫靠于自己的長長雙膝之上。
「先給阿諾梳發吧!」音剛落地,梳子就開始揮出。
一遍,兩遍,三遍……
既緩慢……又輕柔!
淚水再也忍不住從郝雲諾的眼角溢出,那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娘親的懷抱。那雙手,那雙揮動的手太像娘親的溫柔撫模了。
……
「來,娘親給小阿諾梳發。」
「快讓娘親看看,咱們的阿諾有多美。」昔日和娘親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立即涌上心頭……
「阿諾莫哭,娘親在這呢!」
「傻丫頭,娘親不疼,真的不疼……」
是幻覺嗎?
為何淚眼朦朧中,她竟然看見了娘親向她伸出了雙手。哦,還有漣漪,那個一笑就有著小小酒窩的漣漪。甚至,還有雲瀟閣,還有……她的父親,她的兄長,她的姐妹,她的……大娘!
心突然窒息般疼痛起來。
該怎麼辦?她忘不了,她忘不了他們!
手猛然緊握,一個呼呼欲出的聲音蹦出腦海——報仇!她要……報仇!
可,真的要和他……
心,更加劇疼了!
「放心,我定會替你報仇!」不曾想,拳頭剛剛攥起就被那景瀾喧牢牢抓住,「不管是誰!」
灼灼的目光熠熠生輝,震得郝雲諾……內心一動。
「不!」是的,她不要。
那個人已經狠狠的傷了她的心,還有一個人……正等著她去療傷,她又怎能在此再欠一份人情。
想都沒想,她便立即月兌口拒絕。
「還在愛著他嗎?他有哪點好!」可是听在景瀾喧的耳朵里,卻成了她的刻意袒護。
「你跳崖時,他在干什麼?他在……崖上!你養傷時,他在干什麼?他在……娶妻!你被雪豹圍攻時,他在干什麼?他在……生子!」
越說眼眸越紅,他竟然歇斯底里的尖叫起來,「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看不到我的好!日日夜夜追尋你的時候,你可感受到了我的深愛?義無反顧迎娶你的牌位時,你可看到了我的真心?為了你,我甚至……去跟他爭跟他搶,那個我一直都在排斥的皇位……」
澀澀的淚水最終……浮出眼眶,「可你呢,你有沒有想過我,哪怕是一點點的想起我!」
一個箭步躍至門旁,那蕭清遠再也忍不住推門而出,「郝雲諾,你就這樣,你就這樣狠心嗎!」
心,交出的心為何總是得不到回音。即便是……離她如此之近!
可……如此埋怨,又有何用?
她的心已經被那個人填的滿滿的,又豈能容得下別人!
是啊,有些人說不出那里好,可是,誰都取代不了……
閉眼流淚的那一刻,郝雲諾的心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