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嗎?」
「稟王爺,姬將軍和公主寅時就動身離去了。」
「噢,走了就好。」听阿一說姬無言離去,依遠這才放下心來,以他的脾氣,留在軍中,怕是不能靜心等候吧。而今他已離去,自己就可以不用顧慮的放手一搏了!
只是,一想到接下來的作戰計劃,他的眸子便立即露出一片清冷之色。腳步不由得踱起,他立即掀帳出營。
「兄弟,我來給你上藥。」
「這多麻煩,倒是你,劍傷都好了吧?」
「這點小傷算什麼,只要能跟著王爺多殺幾個齊賊,咱就賺啦!」
「呵呵,和俺想的一樣。」
……
剛出營帳,那依遠就听得一陣爽朗的笑聲,東北角的一個小小營帳旁正直直站立著兩個說話的士兵,雖身上有傷,可兩人的神情卻是沒事般坦然自若。
心頭一動,他立即向兩人走去,只是還未近身就听得一句笑聲「來,讓我瞧瞧你們的傷口吧。」
「王……王妃!」
「曉荷,將藥箱拿來,我要給他們看一看。」
「怎敢……勞王妃——」
「——戰爭結束了就好,辛苦大家了!」不容兩人拒絕,那郝雲諾就當眾為其診治起來。
見她又像往常這樣親自問診,營帳周遭的士兵不禁齊齊涌動。不一會兒功夫,幾人便被那觀看的亦或是求診的軍將給圍了個水泄不通。
看著那一圈又一圈的人兒,駐足的依遠不由得眉梢一揚,他的王妃走到哪都不忘盡自己所能幫襯著他人!
當初住元帥府時,她就時常為附近的百姓瞧病,而今在這樣艱苦的軍營中,她不僅堅持下來,而且更是挺著個大肚為這些受傷的軍士問診醫治!
這叫他怎能不感動!
他都如此,更何況那些個被她救治的軍將。
所以,這些原本七零八落的士兵才會像如今這樣同仇敵愾、英勇殺敵麼?久違的笑容不禁爬上眉梢,那一刻的他更是……幸福了。
「夫君。」不知過了多久,人群竟然全都散開。
「累了吧?」
快步迎向來者,一直等候在一旁的依遠不由得攬住說話者的肩頭,「進營帳歇歇吧。」
「我……我想四處走走。」
「哦,丫頭想去哪呢?」第一次,這可是他的丫頭第一次向他提出這樣的要求。
雖然很不想讓她再度勞累,可他終究還是沒有拒絕,「到那邊的山坡上走走吧。」
忽然想到和姬無言喝酒的那個小小的山坡,話未說完的依遠就率先邁出了步伐。
早春的風輕撫臉頰,雖然還有些刺痛,可畢竟跟冬風不同,多了些柔和更少了些跋扈。牽著郝雲諾的手緩步前行,他只覺得心神說不出的寧靜。
「以後,我們就這樣牽著手一直走下去。」再也忍不住呢喃出聲,他的眼眸不自主的盯向身旁人。
「好!」
「戰爭結束後,我們就四海游醫。」手心一動,他的話更多了。
「嗯,好。」
「到時候,我可是先生,你只能是學徒。」
「好……啊!」
听得此聲,那依遠的眼眸不禁揚起了濃濃笑意,眼前隨即浮現出曾經學醫的一幕又一幕情景來,「是誰說背著干糧闖天下,拿著醫箱過一生啊?」
十年前那個稚女敕的聲音仍清晰的印在腦海,只是沒想到轉眼間那個丫頭竟這樣大了,大到就快要做娘親了。
面色一柔,他立即駐足貼近郝雲諾的大肚,「听見了吧,小家伙,你們的娘親要做蓋世神醫了!」
「夫……君!」正在凝神細听,那曾料到身旁人竟會孩子氣的貼向自己,那郝雲諾臉霎那間變得無比通紅。
只是即便是這樣拒絕,她的夫君還是沒有離開,而是繼續笑道,「以後,我們一定會幸福的,一定會!」
眼眸忽然一酸,聞得此聲的郝雲諾竟然有股欲哭的沖動。以後,她還會有以後麼?孩子出生後的她……還會有以後麼?
「對,一定會幸福!」可是硬生生擠回那股淚水,她仍微微一笑地說道。
身旁人給了她太多太多,此時此地,也讓自己給他一些希冀吧。
然而,悄悄凝視著那個貼在身旁的微笑面孔,她的內心卻是說不出的蒼涼。
最近喝藥的次數雖然越來越少了,可是每次喝下去,她就會更覺疼痛,甚至還會……頭暈目眩!這樣的身子,還能……撐多久呢?
「丫頭!」正在悵惘,忽覺額上一熱,那個人……竟突如其來的吻向她的額角。
「你……」臉頰更紅了,慌亂的望向四周,還好,那群跟來的侍衛都低下了頭。
「我們一定會幸福!」正在暗暗慶幸,她的耳邊再次傳來一句堅定的誓言。
眼眸一熱,她再也忍不住流出滾燙的淚水。那時那刻,她仿佛覺得自己是真的真的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