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先生,現在很晚了,我想還是我送蕭蕭回家吧。還有,以後不要帶她來這麼偏僻的地方。」說完就扯下我身上披著的外套,還給高風。然後月兌下自己的外套,不由分說地披在我身上。再次拉起我的手,就一刻不停留地往車上走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他拉上車的,從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的整個大腦就處于一種短路狀態。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他似乎也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只好扭頭看著窗外,夜,黑沉沉的,我努力地思索著,我的生活怎麼就會陷入了這樣的混沌狀態了呢?我要求得很簡單,交往的人很簡單,一心只想和他一起,能夠相伴到老,沒什麼事業心,認真工作但不拼命。本來很清晰明朗的生活主線,卻因為他的一個兄妹關系而變得混沌不堪。如果這個讓我如此狼狽的人只是我生命中的一個匆匆過客,那麼即便是再痛,我也會割舍,讓他從此在我的生命中消失,不見亦或陌路。可是他,畢竟在我的生命里存在了十八年,十八年的日夜相伴,從純純的童真年代走到了懵懂的青春年少,一生中最美好的年華都在他的相伴中度過,有那麼多的故事有那麼多的回憶,叫我如何割舍?我頹然地垂下頭,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叫哥哥?我喊不出;莫未名?這個世上似乎已沒有了這個人。黎謙澤?他與我何干,我的生活中從未有過這個人。不知道該用何種表情對他,想笑,我做不到,我從來不是一個能藏得住心事的人。想哭,如果他的心真的給了別人,我哭又有何用?想生氣,其實我一直是不舍得對他生氣的,看不了他受傷的表情。只好倚在靠背上,閉上眼楮把自己藏在假想的無人地帶。
也許是今天爬山爬得確實累了,我竟然真的睡著了。恍恍惚惚中,我感覺到有手指輕輕撫過我的額頭、眉梢、臉頰,意識漸漸回攏,可是我不敢睜開眼楮。接著,手指變成了軟軟的——我知道那是他的唇,他輕柔地吻過我的額頭,眼楮,臉頰,鼻翼,最後落到我的唇上,在那里輾轉流連。他總是那樣溫柔地,不舍得重了一分的力道。不爭氣的淚水滑出了眼角,而他則在瞬間迅速抽離。我睜開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你告訴我,你根本不可能把我只看成妹妹,對不對?我傷心我難過,你也會舍不得,對不對?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呀……」
我一邊大喊大叫,一邊撲進他的懷里,而他則緊緊地抱住了我。
「蕭蕭,原諒我,是我自私,是我……原諒我剛剛…」
「從小到大,我就猜不透你,可是我知道的只有一點——你對我的感情絕不是兄妹之情,對不對?別的我什麼也不問,就這一點,你對我說實話好不好?」我滿懷希望地凝視著他,只這一點,只要你的一個肯定回答,對我而言便已足夠,可是…….
「蕭蕭,我對你的只能是兄妹之情。」
原以為你會不舍的,卻原來不舍的只有我一人。
「那好,從明天開始,不,就從今天此時此刻開始,我再也不要見到你。「我從他的懷里掙扎起來,拉開車門就要出去。
「蕭蕭,別再任性了好嗎?」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讓我坐下重新系好安全帶。「我們在一起相伴了十八年,難道這十八年的感情你可以說扔就扔了嗎?」
後面的話,他越說口氣越重,我知道他生氣了。可是生氣了又怎麼樣?現在要拋卻那十八年的是他,不是我,我有什麼可膽怯的?
「十八年?你也知道我們之間還有那十八年啊?可惜在你眼里,我們十八年的相伴還不敵她溫柔一笑。「我言盡失笑,笑彎了唇角,笑彎了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