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聲音象跳動的豆粒,越來越密集,不久便儼如水瀑。埃蘭干燥晴朗的天氣里,竟然下起了雨!
水注冷冷地敲在車頂,使得原本能透入陽光的布層,听起來非常單薄,並且脆弱。
月白色的車簾上,潮濕順著深黑的流蘇慢慢慢下墜。簾幕那邊,粘透出車夫浸透的背影——他靜默不語,甚至沒有多余的動作,似乎只是機械地趕著車。
昨夜,明明是星光熠熠,何以今天就離譜到下這樣的大雨?我不解地望向所木其——只見他的笑容凝固在嘴角,而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
如畫的眉宇稍蹙而展,所木其用盡量平靜的聲音向我解釋道︰「小絲,放心吧,從現在開始,我們已經進入漫長的豁口。」他怕我不明白,用手比了一個碗的形狀,「我們正在進入一個盆地,沿著一條傾長的峽谷,而這里正好是干燥和潮濕交界的所在,因此天氣常常會出現無法預計的情況。」
「嗯」我點了點頭,窗口吹透的一陣沁冷的風,送進幾許寒雨。微微打了個哆嗦,在我內心散發出的惶恐和疑惑卻一起膨脹開來……如果僅僅是這樣,這種古怪壓抑的氣氛又是怎麼回事呢?
「這麼大的雨,車夫怎麼不進來?」我終于發現了不對的地方,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那麼敬業的車夫嗎?
所木其將食指在我面前輕劃,示意我不要出聲。他仔細地傾听起外面茫茫雨聲來,好象想要從中听出什麼。
少傾,他回過頭看我,輕聲在我耳邊說︰「我出去下,無論听到什麼,都不要出來,你明白嗎?」
我茫然點頭,這些百試百靈的預感,真是讓人非常的懊惱……
「你是在擔心我嗎?」他笑了,把手輕輕的覆在我的左耳,面容中竟然隱隱生出一絲憔悴,「這個世界上,我不想死,沒有人可以讓我死。」
當他撐起身往外走的時候,我忽然在想,他的話,是不是還有下面一句呢?——當他絕望的時候,是否也沒有人可以挽留住?
身不由己地伸出手去,卻沒有觸到他半分,就象一陣逆風,默默地將我推開。
一層巨大的的括力,在他的身體附近游走,輕輕一揮,簾子開了,車夫機械地坐在那里,仿佛世界上除了趕車已經空無一物。
所木其在他的腦後輕輕一按,陌生的車夫便仰頭倒下。我終于看見他的臉了——上面沒有任何預想的痛苦神色,竟然是非常快樂,非常忘我的表情!他的被雨水浸透的蒼白面孔,極不協調地泛著紅暈。
韁繩在所木其的拉拽下驟然地緊繃,駕獸雨中掙扎著長嘶一聲,突兀地停下了移動。
那一震,讓我從座上顛顛地就摔了下來。
所木其沒有回頭,我听見雨中模糊但熟悉的聲音,象是一尊冷玉,卻漫布著無盡的誘惑,他說,「尊敬的大人,別來無恙……」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里?
明明,他說過不會跟來的吧……
我心里在吶喊——喂,人妖!你知道你是在跟誰搶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