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想辦法醫你!」
「你連你自己都醫不好,何來救我一說?」奴歌忽然悲從中來「絕音,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早在西華,你為救我而在那極寒之地親自栽種草藥,寒氣入體已是極其危險,你自己垂垂危矣,又何必來擔憂我?我受不起,真的受不起!」
她搖頭瑟瑟後退著,像是要逃避,脆弱模樣看得人心疼。
絕音心間一軟,聲線不自覺溫和下來「鳳凰,听話……你不必背負這麼多的,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你……」
「不,絕音,你已經為我犧牲失去太多,你沒有生來便守護我的職責,我早就說過,你對我的好,對我的眷顧不過是出于一種習慣而已,時間會改變一切的,包括這無所不能的習慣,忘了吧!媲」
忘了我,去海角天涯,最你那無情無欲的仙子吧……
犧牲你自己而救贖我,不值得丫。
「鳳凰,相信我,你此次若真隨司凌夜回去,定會生不如死的!」
奴歌垂眸,黯然「我知道……」
「你知道!?你既然知道竟還如此固執!!」絕音大喝,似乎是想將奴歌喚醒一般。
「正因如此,所以我才要回去,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應該承擔,否則……會殃及他人的。」
「你就是太無私!!」
「不……」奴歌淡笑,眸子深深望進絕音清華眼底「我是太自私,自私只想守護自己喜愛的,不惜一切。」
「可你喜愛的,你眷戀的太多!天下偌大,你哪里顧忌的來!?」你若是愛上了這天下,難道這天下,都要被你所庇佑麼?
絕音終于冷眸「固執!」
奴歌欠身含笑拱手,打趣「仙子謬贊,彼此彼此。」
「你……」
「喲!外星飛碟!!」奴歌驚愕瞪大眼楮隨手一指天際,絕音被奴歌驚詫小模樣糊弄住,當下顰眉遲疑回頭。
但見身後朗朗長空,白雲悠悠雖是唯美,卻不見半點異樣。
「鳳凰你又……?」
眼前哪有半個人影??
…………
…………
夜深
午夜夢回,記憶紛亂如幻。
輕紗帳內,奴歌嬌小身軀蜷縮在床上,秀美緊鎖。
腦海恍惚回蕩勸慰話語如海浪,一***溺上思維理智的海灘,再一次次無力洗刷著什麼眷眷退走。
海沙太固執,固執堅守大地萬年恆古,痴迷自己身邊一切想要守護,頑固沙碩與海風抵抗,始終不肯攜手離去。
耳邊回蕩的,一直是那低淺如浪花冰涼的嘆息。
「我若是不能勸服你,那,便由我繼續守在你身邊吧,也好護你周全。」
「絕音,你若是當真對我好,那便離我遠遠的,帶著若雪離開,與我永不相見。」
…………
檀香繚繞,馥郁芬芳滿屋的寶氣奢華。
無憂宮上等待客貴閣,紅衣妖艷如花女子,嬌笑攀附上邪魅如夜男子身畔,縴指一圈圈,纏繞在男子半.果胸膛。
「夜,你就這麼放心,將她留在這狼窩般無憂宮一夜?」
「大半年時間我都等了,何必再去計較這一星半點?男子揚眉,星眸生華浩瀚如夜。
「呵呵,看你這勝券帷幄樣子,怕是早有計量吧……人已找到卻不急著帶走,你這是在給她道別時間麼?莫非……是想賞賜她個恩典?」
「錯。」男子寵溺捏捏女子小巧下顎,含笑韌忍「我這是在助我自己。」
「嗯?」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不是麼?無憂宮,並非想象中那麼好收服的。」
「夜的意思,給他們一夜時間洽談思量,好使其有所顧及利弊,不至于輕易出爾反爾?」
「嗯……但更主要的原因是……」沉吟「皇城的暗影,大約在今夜子時才能大批感到。」
「什麼?」紅衣女子一愕,愣住須勿,不過片刻復又嫵媚笑開「原來夜並非發了什麼善心,而是……而是在等待著自己真正的援軍———毀了無憂宮的實力,對麼?難怪夜白日時你那麼配合我回房,且意外答應放過奴歌。」
「別雲,你永遠如此聰慧……但你需相信,我擔心你,是真的。」司凌夜一字一句眉宇含笑,緩緩俯身,輕巧落在女子眉心一吻。
「信,我當然信。」卿別雲嬌懶一笑,轉身就勢坐在司凌夜膝上「可是夜,我們離開皇宮匆忙,你並未來得及召喚集合大批暗影,如此四兩撥千斤,你就不怕中途變故出錯?若萬一真的兵戎相見,我們勢單力薄必敗,如此豈不是一子錯滿盤皆輸?」
「嗯……雖然這場較量極為危險,不過好在,我們勝了。」
勝了……
偌大無憂宮,甚至花錯、絕音沒有一人察覺自己身後勢力究竟強弱多少。其實那一刻他們更在乎的根本就是奴歌一舉一動,如此無意間給了自己成全。
這一場博弈雖是勝的膽戰心驚,不過好在,過程不重要……自己才是最後的贏家。
…………
次日
霞光普照,鶴鳴沖天直奔九霄,清明于雲中回蕩寧久不散。
無憂宮後花苑,與滿是生機清晨相比,對鏡挽花鬢,奴歌則是一臉格格不入的倦色。
「主子,要麼……我們在?」
「逃?」奴歌倦然而笑「宮鈴怎麼還不死心?這話一夜間你不知問過多少次,就算我不否定。但捫心自問你自己想想,再度逃走,我們的勝算又有多少?」
明知不可企及,又何必再生希望?
「可不試一試,我們怎會知道結果如何?」
「不用再試了……這場追捕游戲,只有我死在深宮,死在他腳下,那才將是結束。」
「主子,你說什麼呢!?」南宮鈴愕然,手下為奴歌整理雲絲的動作受驚一頓,紫金花鈿不禁勾下幾縷青絲。
宮鈴垂眸看著自己手間發絲黯然心疼,奴歌卻是不為所動。
「失去了便是失去,不可挽回的東西,我絕不會再回頭去慨嘆可惜。」淡然一聲,既像是在說自己斷落的青絲,又想是在比喻某種冰封感情的事與人。
「生死輪回永無定數,一切都會好轉起來的!宮鈴不準你說晦氣話!」
南宮鈴負氣轉過身去,點指又沾起一只鳳凰華麗金釵,欲送入奴歌高挽發鬢。
金釵華美,隱隱反襯著窗外初日陽光,越加耀眼雍容、
奴歌對鏡看清南宮鈴動作,視線淡淡掃過那金黃發釵,道了聲「很美」。唇角一勾,卻是隨手擋住。
「宮鈴,換個發飾吧。這發鬢華麗喜人,但確實不適合囚奴。」
「可……」宮鈴訥訥「黃金為鳳,我只是希望,這一切都是好兆頭。」
「沒用的。」奴歌側身,隨手自行在首飾盒中取出一只花紋樸素至極玉釵「就這只吧,發鬢普通些最好。」
與後宮,越是隆重華麗的遮掩,越空虛。
「我有你們,所以呀……根本不用那些自欺欺人的偽裝。」
「你……」
「最最重要的!」聲明般,奴歌故作幽怨嘟嘴「那些黃金呀,寶石啊什麼的……頂在頭上太重了,這不是對脖頸變相受刑嗎?」
「你?真是!……」
南宮鈴氣惱顰眉跺腳,終是扭不過奴歌,萬般無奈嘆息拆了發鬢重新來過。
不過希望今日將她裝點美艷驚人些,不過想讓司凌夜顧念舊情,看在她曾是他妃子一面上手下留情,可如今看來,這辦法,首先便在奴歌這行不通。
宮鈴又豈會不知奴歌那點小心思?
她看似隨和實際倔強孤傲的很,對于美色侍君這種做法,她一向是最不贊同。
更何況,她似乎也並不打算以美色博得他任何寵愛。
「哎……」將手中最後一縷青絲送入發鬢,宮鈴轉過身去,唯有心疼淺嘆。
主子一向是聰明人,可這件事上她怎麼就不明白,對于帝王還是委曲求全的好?剛極易斷說的就是現在的她。
「走吧……皇家大軍幾乎已經將無憂宮包圍了,我們……」
「主子,宮鈴會一直相伴你左右的。」宮鈴轉身再度面對奴歌時,掩飾心殤,努力彎起大眼笑了笑「是你賦予我新生,與主子,我絕不離棄。」
「你……嗯,傻丫頭。」奴歌欣慰伸手拍拍南宮鈴手背,堅定道「只要我活著,我定要保護好你們。」尾音陡然輕快一揚「有吃有穿!」
是籠統的誓言,卻注定一波三折,盡是劫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