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花紋來歷,是出生便帶在她身上的。
彼時當年神女傳言還不是這麼鼎盛,于是王族也只當是因金沙母親奇異的身份導致,並未有多加注意。
可近年來有關于神女降世,能助帝王統一四海雄霸九州的傳言越來越熾熱,風口浪尖上的‘神女’二字仿佛就是一統天下的象征。
最後便連著南蠻一帶慣性依附強國而生的附屬小國,都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尤其在驗證這花紋奇異,與異世神女標志相同吻合之後。
金沙的身份可謂一夜瞬間提升千丈!王宮之中,除去父王她風頭無二!媲!
那一年,她十五歲,便已然被王宮世人捧在手心上,叩拜敬仰著。
而近三年以來,她更是秉持著這樣的驕傲一路走過,從小便是睿智多謀,加之種種傳奇的經歷,無疑坐實了她神女的身份。
可最近,最近風淵這一大國,竟傳出來有神女相助,收服了曜日一說。
彼時得到這消息之時,金沙幾乎可謂愣了足足兩天!
那兩日里,她一直反反復復思忖著,究竟這所謂的神女是何等容貌,何等氣魄,又是否與自己一樣,鎖骨處綻放著如此妖艷的圖騰。
于是她便央求著父王,百般算計,借著風淵這次選秀,主動來到皇城接近那名女子。
卻萬萬沒有料到是這個模樣。
有些無賴的睿智著,又有些厭世的味道……而她的鎖骨處,卻是淡淡的傷痕。
想到這,金沙愈加游移不定起來。
是傷疤?
「喂,你……」金沙收回思緒,又指了指奴歌,命令道「來同我一起沐浴。」
「嗯?」一邊正在努力試水溫的奴歌有些反應不過來「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
她真是被奴歌偶爾後知後覺的模樣氣的發惱,便是連搪塞之言都懶得去編。
「給我月兌!」
「為什麼?」
「這是命令!」
奴歌默︰「……」靜了半響,又忽然點頭應答道「好啊!」
說著極為爽快的月兌下夜行衣,在金莎差異無比的視線中,很快一絲不掛的鑽進浴桶,而後舒服的閉上眼楮。
似乎這樣連貫的動作,她早已經預謀已久。
金莎哪里知道,奴歌打著試水溫的旗號趴在木桶邊撥水玩,其實她是一直舍不得離去,欲想泡個溫水澡,如今金莎如此要求,正中奴歌下懷。
「你這女人!」
金莎有些咬牙切齒之意,卻不得發作,只同樣輕盈的跳進木桶中。
花瓣飄搖,鼻前繚繞著若有似無的異香,水波中一時間二女面面相覷而無言。
倒是奴歌先打破這沉默,像是詢問的聲音,卻帶著難以隱藏的喜悅感「你那個花紋,是生來就有的嗎?」
「你這是在質疑本宮造假!?」
「沒有沒有!」她連連擺手,抿著唇角心底則有些放松的竊喜。
她是想,司凌夜一直死守著自己,不予許自己游蕩他國,原因不正是因這什麼異世神女荒謬傳說?而判斷神女的方式,便是肩頭鎖骨的花紋,如今金莎也有如此花紋,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可以重獲自由了呢?
然後再看準了時機,找個借口離開,自己是不是可以與紅淚「告老還鄉」了呢?
越想越有些期待,唇角不禁都彎了起來。
「你笑什麼!」
倒是金莎有些看不下去,‘啪’的拍了一下水花,指著奴歌鼻尖「不許笑了!」
「好!」奴歌果然乖乖的眨巴眨巴眼楮,專心致志的洗澡。
而心思則已經飛去了萬里開外,她現在已經隱約開始計劃,離開皇宮之後,自己要帶著宮鈴、偃月、紅淚,還有經常來蹭飯吃的南宮引千,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蓋一座小木屋,然後養一些小動物,然後……
正在奴歌仔細預想自己究竟要養幾只鴨子,幾只大鵝的時候,貴煌宮外,忽然傳來一句奸細無比的通報聲!
「皇上駕到——」
听聞如此通傳,正在努力搓泥,卻一無所獲的奴歌陡然愣住,而後視線下意識去捕捉金沙每一個細微表情。
但見金沙同樣回望著她,而後彎起了唇角。有些寓意頗深的笑了笑。
「你這是要干什麼!?」
看她這幅了然樣子,想來司凌夜今夜來此,必然是在她計劃意料之中了!?
腦海有了自衛意識便開始飛速旋轉,奴歌未加思索直接起身便要去穿衣服。
卻是金沙在浴桶另一邊不急不緩的撩撥著水花玩「急什麼?好戲還沒開始呢。」
「什麼好戲,你……」
正要站起身去拽衣服的動作猛然受制頓住,繼而足下驀然一滑,嬌俏人影已然‘嘩啦’一聲重新跌坐回浴桶中!怎麼回事!!
這一刻她方才發現自己四肢有些綿軟無力,而且這種情況隨著泡澡時間越長,越是清晰嚴重!
方才她只當這是因為平日繃緊心弦,今日忽然放松的原因導致,如今看來,並非如此!!
「金沙,你做了什麼!?」
「首先,請叫我‘公主’。」這個時候,金沙依舊不急不緩的糾正解釋著她的口誤「其次,我真的什麼都沒做,不過是因為這木桶上有些讓人放松的凝香散而已,你須知我自小便是過矯情生活習慣了,平日生活有些小癖好,這很正常。」
奴歌忽然有些恍然。
難怪,難怪自己方才有嗅到一抹異香,而今自己像是慢性中毒一般逐漸渾身無力。
她方才還在想這浴桶之水,明明是自己看著倒進去的,並且期間金沙並沒有什麼機會對水下手,怎會突然中招?
原來一切問題都是在這浴桶上。
是浴桶里有凝香散所致。
凝香散,據說用它涂抹在沐浴之地周圍,香氣可使人不由自主的松懈,是解乏,尤其這凝香散融進肌膚里最深的時候,香氣甚至會讓人產生一些恍惚幻覺,思維模糊不清的放縱。
並且這凝香散最重要一個好處,便是香氣淡而久遠,而貴族們曾互相傳言攀比說,‘燻香半月,不如凝香一回’。
意思不過是說這凝香多麼受貴族小姐後宮女子的喜愛,並且一香值千金。
對此奴歌倒是有些不以為意,不過偶爾在宮鈴那八卦里隨便听了听,卻不曾想,今天自己居然敗在這無聊的玩應上。
眸色微凜瞄向金沙,奴歌抿唇正想著要運功將凝香逼出體外,卻驀然听見貴煌宮逐漸有人穩重腳步聲接近!
是……
大殿之外有著閹人專有奸細的通傳聲相繼自遠傳來,一***的遞送,奴歌不死心再三側耳听了听,心驚逐漸下沉。
果然是司凌夜。
已是夜深,他怎麼來這!?
況且依照他的內功行走在地,若是他不想,那幾乎是沒有任何人能發覺的……而今自己卻恰好听到了韻律行路聲。
為今想來……奴歌水眸默默掃視了一眼四周,了然。
司凌夜這廝深夜造訪,此番動作怕是為了給內閣沐浴之人提醒。
奴歌以為眼前大好時機,這司凌夜應該是想要成婚之前,便將這***金沙公主收入囊中了。
于是更加覺得自己現在立場尷尬,不覺紅了臉,真恨不得自己張雙翅膀飛出去,立即無影無蹤。
…………
听說偷看人XXOO會長針眼的。
她努力仔細琢磨一番,最後決定倘若司凌夜沒有發現自己也在這‘恰好’沐浴,那她就在浴桶中扮演挺尸,閉上眼楮等他們完事後再走。
但他若是發現了呢?
奴歌腦筋打成個結,便連著眉頭都皺在一起。
「你出去。」
電光火石間,她果斷抬指指向金沙「你出去迎駕啊。」如此一來,司凌夜見了金沙本人,便沒理由繼續往里走。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內功很高深麼?」
奴歌上下打量她,不予回答,實際心里已經有了定奪。
前幾日與她交手,金沙雖然身子柔韌到詭異,招數也是出其不意,但若真論內力修為,她卻是不及自己七成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
「既然我沒有你內功高,你現在已經重了凝香散,難道我會安然無恙麼?」
「難道這東西不是你下的?」
「是又如何?……我原本就沒打算出去。」說著還探出手臂撩撥起水面花瓣,倒是極為享受的樣子。
奴歌慍怒「你這分明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