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微蒙蒙亮,睡在隔壁書房的沈隨之半夢半醒間,感覺有異物在嘴邊來回輕擦,繼而有軟綿綿的東西貼上來,稍微下了力道後,一觸即收。
他費力睜開眼,在模糊昏暗的光線中,看到還穿史努比睡衣的葉郁微拿了一疊紙巾,正露著大而詭譎的笑容。
她是總秘處其中一員,性格又好又大咧,加班總是安排她值守,她也毫無怨言,她對其他同事總是笑得大而閃亮,樂開懷了還會「哈哈」笑得沒形象,但是,只要他一出現或者她一面對他,她就會收斂得像個面無表情的職場女王,行事利落,從不出錯。
婚後這一個月,她偶爾也會對著他笑,但那笑卻是又諂媚又謹慎,很狗腿又有力收斂,像經過努力克制一般。現在她笑得這樣詭譎,「微微。」他斂眉,「你在干嗎?」
干「壞事」得逞正要撤離的葉郁微一驚,迅速將紙巾藏到身邊,露出的又是那種又諂媚又謹慎的笑︰「隨之你醒啦?沒干嘛沒干嘛,你繼續睡,我不吵你了,繼續……」
她說著一溜煙逃出書房,明顯伴著一陣忍俊不禁的低笑。他復又合上沉重的眼皮,卻感覺嘴唇巴巴地難受,像有什麼東西粘在上面。
堅韌地忍了片刻,終于不耐爬起。
轉進臥室,葉郁微已換好清簡的白色長褲和淺綠色圓領雪紡上衣,正坐在梳妝鏡前綁馬尾,頸脖細長光潔。看到他,她一貫諂媚又謹慎地淺笑著︰「隨之你起來啦!」
「嗯……」他只是似應非應,也不看她,直接走向主臥的盥洗室,完全未注意身後的人在對著鏡子捂嘴忍笑,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
意識到自己笑得太得意太夸張,葉郁微立即伸手拍拍臉,淡定淡定,笑意漸褪時,拿起梳妝台上的一疊紙,上面印著一個狹長而性感的紅色唇印。
小心翼翼將這個唇印在鎖骨、頸脖、臉側、手臂外側各覆壓一回……
「葉郁微!」
盥洗室驟然傳出一聲帶了轟隆隆怒氣的雷吼,推拉門「唰——」地拉開,沈隨之陰沉著臉,目光如利刃般射向她。
如吸血鬼飲啜鮮血後艷麗無比的紅唇劇烈地抽搐著。顯然已氣極。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葉郁微還是被這一聲吼雷得心驚肉跳,她回頭,肩膀縮了一縮,條件反射應對︰「BOSS有什麼吩咐!」
其實在沈氏的這五年,她是見過他為了工作的事情發脾氣的,而每次只有她敢硬著頭皮上前。當她應對這麼一句後,他怒氣就會奇跡般緩下來了。
而這一次,同樣如此。沈隨之的臉色已經緩和了些,尤其是她在望著他的「血盆大口」,忍不住唇角越擴越大的笑弧時,他還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但隨後,他眸光幽暗晦結起來,走過去,指著她鎖骨旁側鮮紅的唇印,沉聲問︰「這是什麼?」
見他這麼快熄了火,葉郁微心下一松,膽子也愈發大起來,低頭審視,很理所當然說︰「哦,你的唇印啊。」
抬頭,笑。雖然還不習慣在他面前肆無忌憚地笑,但這一咧開嘴角,那叫一個天真無邪。
沈隨之黑臉︰「葉郁微!」
葉郁微掩耳偏開頭,滿眼委屈,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干嘛非要用吼的,又不是聲音大就理大!見他越來越黑沉的臉,她想笑,又沒有很習慣在他面前放肆,便有點怕怕的,但還是解釋,「你,不是ED患者嗎?」
「那又怎樣!」沈隨之咬牙,終于體會到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