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郁微飛快地看他一眼,又害怕地低垂了頭,可憐兮兮囁嚅著︰「你不會把這個病情告訴爺爺女乃女乃,也不可能告訴爸爸和你的繼母,底下那些佣人更不可能知道,你為我稍微考慮一下吧,婚禮舉行那麼多天了,你一直睡書房,我是知道你有隱疾,可其他人不知道呢,都在私底下嘲笑我,是你說的,在外人面前我們是一對恩愛夫妻……」
听了她的理由,沈隨之臉更黑,又有些哭笑不得,但還是板起臉沒好氣地命令︰「洗掉那些莫名其妙的唇印!」他說著返身鑽進盥洗室。
「哦……遵命。」葉郁微對著門將手高高舉過頭頂,嘴角泛出一絲苦澀的笑,瞬即斂住,重新坐到梳妝鏡前,對著鏡子修飾鎖骨上的唇印,力求讓它達到吻痕的效果。
心中甜蜜又憂傷,就算讓自己產生幸福的錯覺,也是好的。她知道,沈隨之永遠吻不到也不會吻到她的這些地方,她記得洞房花燭那一晚他的話以及態度,永遠都會記得。
「我以為,我們在領證之前已經達成了共識。」
「微微,不是我要冷落你,而是,我是ED患者,懂嗎?」
葉郁微再度苦笑。其實,他沒有必要撒謊,她早就知道會是這樣。
不過,這一個清晨,也不是沒有收獲的。
她發現,以前她在公司以干練的一面對他時,他待她便如旁人一視同仁,冷酷,疏離;結婚後,她抑制不住狗腿心理,想巴著他又笑起來都小心翼翼,他反倒會不時逗她兩下,像昨天晚上在梳妝台邊,他分明是故意的;而這一個早晨,她鼓起勇氣壯大膽子在他面前展現囂張活潑的一面,他的表情那叫一個豐富多彩,並且,他只是被氣到,並沒有對她有任何厭惡的情緒!
這是一個好現像。
她對著鏡子握拳︰再接再勵,沈太太!
沈隨之從盥洗室出來時,葉郁微已不在房間,只梳妝台上一條白色淡紋絹紗絲巾安靜地躺著。
他隨手拿起,下樓。
沈家所住之「沈園」別墅,佔地面積極為廣闊,由「墨翰」主樓、「龍吟」、「雪韻」、「芊綿」三幢副樓及數處客樓組成,如今沈家當家作主的,仍是沈隨之的爺爺沈墨儒,他規定沈家男丁必須得大婚後才能搬出主樓。
長子即沈隨之父親沈郡望早已入住「龍吟」,發妻郁晚晴早逝,七年前又續弦娶少妻顏清淺;次子沈牧白十年前被打發去芬蘭,至今未歸,留了「芊綿」;沈隨之是唯一金孫,大婚時,新房便布置在了「雪韻」樓。
又因沈墨儒與妻子龍雪芊常年世界各地奔走,極少歸鄉,因而一家人每日三餐,皆是在「龍吟」用度。
葉郁微一路穿過大爿大爿盛放的薔薇到達「龍吟」,人尚在門口,便神采飛揚、極順口地朝屋內招呼︰「爸爸小媽早上好,徐姨小荼曉蕊早上好。」
沈郡望目光和善,輕輕點頭,他年輕的妻子顏清淺不咸不淡回應一聲︰「早。」幽靜的眸里極快地劃過一絲厭惡。
並未逃過葉郁微的眼楮,但她選擇無視。才不給自己添堵才不給自己添堵呢!
負責燒飯的徐姨則和藹地笑著︰「小少夫人早。」小荼曉蕊和著回應後,開始擠眉弄眼。
明白她們的笑點,葉郁微只假裝尷尬地笑笑,微垂手,騰出左手捏著脖子上的玉石墜子,作出一副羞澀的模樣。
「郁微,我去給你拿一條絲巾過來。」對面的顏清淺忽然站起來,清冷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