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繁弦 5

作者 ︰ 靈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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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姑娘,受公子之命送些衣物。」我起身開門,便將城雲迎于屋內,「不必,城雲將物品送至便離開。」我笑著福了身子。

原本以為是些簡單的衣物,卻不曾想,竟是兩大箱子抬進房內。我心中的疑惑自然流露。

「姑娘,這是些平常所需之物,若還缺少,請姑娘直言交代。」心中著實模不透這是何用意,盡對一個來歷不明的市井啞女如此上心。

我笑了笑,轉身來到桌前,執筆寫到「多謝公子如此周詳,我本一介平女,有安身之地便可心了,本應侍奉公子,如今卻呈以這待客之禮,實屬不該。公子若有閑余,亦心好回禮于這款待之情。」

我將紙疊好,交于城雲,雖不能開口講話,也不能讓著城公子為所欲為。城雲將信放好,便抱拳退下,習武之人的一舉一動都有些雷厲風行之感,只覺耳邊的發髻都有些隨風而起的形式。

打開這兩大箱子,一箱子是衣物,絲質光滑,泛著幽藍之光以及狐裘斗篷大衣,另一箱首飾胭脂,紫金小爐,原本以為這屋內的東西已夠用,但看這兩箱中的零碎卻發現也是生活中必要之物。

心思縝密倒與他桀驁的外表有些不相稱了。

步到後院,一股濕熱之氣襲來,這庭院建于這溫泉之上,竟會如此巧妙。

到這里這麼久,從不會綰發飾,原先在劉大娘家中,也只用繩子扎起,婉冬曾綰過,但總記不得。如今在這城府中,也不知是否講究這些。若真要綰發髻確實讓我頭疼。

浸于這溫水中,讓我的頭腦清醒些,撫模著浸在水中的玉,若這一世真尋不到白羽,就在這溫泉中,度過余下時光。

清晨的一縷陽光射進房門,散著青絲,望著梳妝台前昨個擺著的發飾,若要見那城公子總不能散著頭發去,梳著發尾,竟能感覺到微微的潮濕之氣,將頭發上部用綠色絲帶綁住,然後將發尾也用絲帶系住,翡翠水滴耳墜,一身淡綠水襲絲綢裙,屋內的火炭燒的太過旺,竟有些薄汗輕衣透,看這冬窗風雪景,青梅獨自嗅,若有一壺好茶,我定是有些閑暇自逸了。

只可惜,窗外的紅梅早已敗了。

「姑娘,公子等候多時了。」望著窗外,卻把城雲望了來。我點了點頭,起身步出房門。

「姑娘,請。」城雲,雖是練武之人,但是舉止投足間,卻也有些文儒之氣,想必也是讀過聖賢書,府內真是臥虎藏龍了,越發讓我對他有些好奇。

蘭亭信步悠悠,淡淡梅花清香伴著晨露讓人有些心怡,不必再理會煩心之事。邈邈的簫聲,一襲白衣,立于亭欄處,對池中魚兒奏起曲兒。

「公……」我忙拉住城雲,搖了搖頭,我並不想破壞這賞心悅目之境。潺潺清泉濯我心,潭深魚兒戲游,轉身望著池中的荷葉,竟有人對這池中魚也能動情。立于池邊有些冷,緊了緊身上的斗篷。

「來了怎不通報,站在這吹著寒風听曲?」他將簫擺手至于身後,從望城雲的那一撇震懾目光移向我時以便得柔和,我福了福身子。

「爺」城雲作揖。

我笑著搖頭,不讓通報並不怪城雲。

我站于他的身後,隨他朝前走去,微微點了點頭,不知道立于身後的我的這些輕微動作他可否能看得到。這府中的路太過繁雜,只能緊隨他身後,擔心一會若要自己回來記不清可該迷路了。

「姑娘請坐。」坐于大廳之中的右側木椅上,「準備早膳。」他將簫遞于城雲,端起桌上的茶水。我端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的雪景,零星點綴著梅花,白黑和那萬綠叢中的一點紅。

「亦心姑娘,在看什麼?」他起身步于我的側邊坐下,揮手讓下人拿來紙筆放于案幾上。

我提筆寫道「雪梅」。「姑娘喜歡府中之景?」我對上他的眸子,點頭。

「素有人說,院中之景太過寡情。」

我寫道「一剪梅花萬樣嬌」。

其實梅更似人,似這般傲骨。

「好一個萬樣嬌,倒唯你懂這滿園景色。」我微笑而過,若這紅梅真如人性情,那該如何立于這紅塵俗世之中。

「公子早膳已備好。」我總覺得這城雲一直都在忙里忙外,飲食起居都是他所分內之事了。

清粥小菜,卻也別致,清淡口味也和我心意,上海畢竟是淡口,在劉大娘家的那段日子,雖是豐盛,卻不及這白瓷青絲小碗的精致。

他吃飯倒是一副閑然自得的樣子,我只因想免去尷尬,也與他步調一致,同時放下碗筷,下人將手帕遞于我們,擦手之後便離席。

「姑娘,可願隨我去書房?」城雲將斗篷披于他的身上,我點了點頭,反正清閑,不如四處看看,了解下他的生活起居以後也好侍奉左右。

遜雪閣,映襯此情此景,怕是這「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所得了,瓶中插的一支梅,讓這木香之中提了一點亮。書櫃緊靠白牆,鏤空雕刻的梅樣木板,透過空木便可看到滿欄的書籍。

他步于畫桌前,將鎮紙擺放好,挽袖開始研磨,我走過去,拿過他手中的研石,幫他研磨,他將筆至于筆洗中輕涮,我將墨研好至于墨床,便看他作畫,就像看一束梅花綻放般,無暇白紙上太容易透露出每個人的品性。

一山水,一老叟,一株梅,空山鳥語,人與白雲。

「看出什麼?」他將筆遞于我手中,「既然看的這麼出神,何不提一首詩。」

我看這畫風倒有些空山老林歸隱之心,不知他是否真有心離別這紅綠之地,便寫道「聞道梅花圻曉風,雪堆遍滿四山中,何方可化身千億,一樹梅花一放翁。」借陸翁之詞來略表心意。

「一樹梅花一放翁,你是把我比作這老翁了,若是真有老翁這等閑情也罷了。果然知我心歸何處。」我挽手將發尾置于肩前,拿起桌邊的紙,寫道「承蒙公子照顧,亦心原本應侍奉公子飲食起居。公子有何都可吩咐。」我將信箋遞于他。

「信,我已收到,原本就並不是讓姑娘在我府中做女婢,又何來的不敢受這款待之情。府內上下全是男斯,起居飲食也有專人,姑娘大可不必覺得住的不安。」他將信箋放于桌上,看著我說道。

這倒讓我有些不知所措,劉老也並沒有說是讓我像客人這般住于府內,無親無故的受這恩惠讓我有些不適應。

便又執筆寫道「若不讓我做些事情,亦心便不安心。公子可願嘗亦心手藝。」我又寫一信箋給他,這會他便步于我身後,緩緩而道︰「姑娘還會下廚?」

相視一笑。

劉大娘曾贊許我的廚藝,相比在這一世之中,二世所制成的菜肴總是有很大的長進,若能受他親睞,我也好住的安心,否則養我這一閑人算何事。

「亦心姑娘,該吃藥了。」我抬頭,看到城雲將藥碗放于桌上,也不知我何時能開口,但卻每天在午時便要咽下這一碗的苦藥。

我緩緩走進桌前,真不想踫那藥碗,他倒是先我一步,將碗端起來置于我的面前「良藥苦口。」我接過藥碗,皺著眉,將藥灌進喉嚨內,忍住胃內的翻江倒海,拿絲絹擦了擦嘴邊的藥漬,他將糕點盤置于前,我拿起便吃了下去,稍微有些緩解口中的苦澀之感。

每次一喝藥,我便怪自己為何不能開口說話。

原先在劉大娘家中,喝完藥並沒有這細軟糕點,都是大口灌茶水去消除這藥味。

他見我一邊吃著糕點,一邊若有所思的樣子便開口道,「你也別太多慮,該開口時便會開口。」

我順手將桌邊的茶杯拿起喝了一口,點了點頭,這病真是急不得。倒忘記這杯茶是他曾喝過的,現想起來倒有些不好意思的,將茶杯放于桌上,緩緩的低了低頭,繼續啃著手里的糕點。

他倒是嘴角一撇,步于軟榻上看起書來,又和在劉老茅屋一般,兩人無話不談的安靜感覺。

我手托著腮,看這門外的雪梅之景,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糕點,開始神游四海。

「公子,九爺來了。」城雲立于門口通報。

2012年7月9日(周一)中午12時起,VIP內容單章字數下限從2000字提升為3000字,望廣大作者注意存稿。祝您閱讀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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