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遠躺在藤蔓下,用兩本古書枕著頭,就在他側身的一個空檔,其中的一本被風吹開了兩頁,上面寫著「清風朗月,輒思玄度。」他知道,今日的天氣和書里寫的一樣,是個好日子呢。
槿宣一面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一面耐心的在金黃燦爛的菊花叢中采摘著,動作小心而慎重。待到雪白的絹絲手帕兜滿了,她才站起身來。慕容遠好奇她這是要做什麼,剛想問,就听見她笑著說︰「我要用這個釀菊花露,二哥回竹山去了,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就可以品嘗了。」
听了這句話,慕容遠什麼也沒有說,他知道,自己這妹妹最纏的就是二哥了。于是就閉眼假寐。槿宣慢慢的在他旁邊坐下,輕輕地問︰「四哥,你以前在你師父那里,最好的天氣都在做些什麼事啊?」
「練功。」慕容遠不假思索的答道。
「練功連累了呢?」槿宣又問。
慕容遠答︰「讀書。」
「那讀書讀累了呢?」槿宣繼續問道。
「練功。」慕容遠再次回答……
感覺旁邊的人突然住了聲,慕容遠輕輕睜開眼楮,當看到槿宣一臉慍色後,連忙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你呢,像今天這樣的天氣你會做什麼?」
本來有些生氣的槿宣,在听見兄長這樣問後,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不可察覺的紅暈,過了許久,她才咬文嚼字的說︰「玉樓明月長相憶。」
「玉樓明月長相憶。」慕容遠輕輕地重復道,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沒听懂。于是便開口問道︰「長相憶的是二哥嗎?」
問完後,他才發覺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麼,听槿宣話里的意思應該是想念的是自己的喜歡的人啊,二哥和她可是兄妹啊,不禁有些怔了怔,不好意思的看著槿宣,見她也低頭沉默不語,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尷尬起來了。
「四哥,今天天氣那麼好,不如,我們出府玩吧。」槿宣出聲打破了尷尬的局面,對著慕容遠提議道。
「出府?不行,上次你還沒有鬧夠嗎,我已經和宇文吉他們斷交了,所以,今天,我哪都不想去。」一听見槿宣說要出府去玩,慕容遠就會想起上次在尋歡樓的境遇了。
「四哥,你還說,要不是上次我去那個什麼尋歡樓將你解救出來,你早就被里面的姑娘吃光抹盡了,要是被爹爹知道了,不知道還會怎樣呢。」槿宣不以為意的說著。
听了這話,慕容遠的臉頓時紅到了脖子根,有些惱怒的說道︰「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四哥莫是忘記了,我早就不是一個不諳世事的閨閣小姐了,在回府前,我曾是南王妃呢,況且,我現在已是男兒身,知曉這些,又有什麼奇怪的。」槿宣看見兄長有些生氣了,也不再奚落他了,只是有些落寞的看著他。
看到槿宣的神情,慕容遠心里不禁有些愧疚了,又看見她半天不說話,還以為傷了她的自尊,為了讓她開心,在經過強烈的內心抗爭後,答應帶她出府去玩。
槿宣不說話其實是在思考著,用什麼辦法才能讓四哥帶自己出去,沒想到,那個單純的四哥以為是他的話傷害了她,不過,這樣也好,自己就不用費神的去想東想西了。
「真的嗎,四哥,那你先在這等著,我回去將這菊花放好了,我們就出去。」說完,笑著看了慕容遠一眼,就飛快的跑開了。
慕容遠不禁有些疑惑,難道是自己眼花了,不然的話,又怎麼解釋她嘴角那抹得逞的笑容。隨即,又搖了搖頭,管他呢,以前她受了那麼多的苦,現在,只要她開心就好,誰讓他是她的四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