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蘭,漢宮劫 第十二章 欲出宮,被太子啟劫

作者 ︰ 衛小九

()映月此刻是難受得很,我本不該問起那江鴻之事的,可想到那般嚴重的後果,卻不能顧及映月此刻的心情了。「映月,你瞧著那竇嬰與過去似有什麼不同麼!」我故作出是隨口問問的樣子,並未讓她看出端倪來。映月雖是難過,卻還是故作出一臉平靜的道︰「他如今都不認識我了,我……」想來她是誤解了我的意思,我頓了頓,一本正經道︰「本宮的意思是說,那江鴻,也就是如今的竇嬰,在一些習慣上與往日有什麼不同麼!那江鴻有什麼特征麼!興許不過是長得相似而已。」映月一臉堅定道︰「不,我認得,那就是他!雖然他已不記得我,可他的眼神,他的眼神是不會變得。」我心中大驚,莫不是那江鴻已化作厲鬼,回來尋仇了吧!若當真是這樣,那這漢宮可又免不了一劫,只要與那竇嬰有牽連的人必然都會遭害的。

如今我不過是個凡人,遇到這般的事情卻也是束手無策。若我與他人說起那逆魂化生之術,當是不會有人相信的,只當我是瘋了。當年那狐妖大鬧這漢宮之時,也是有很多人曉得的,只是那日之後皇上下令,若是誰將那日之事宣揚了出去,格殺勿論。誰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所以這些年那件事也就漸漸沒人去提了,我若是就這般說起那逆魂化生之術,沒人相信也就罷了,若讓那有心之人知道了,定然會借此生事端的。

這檔子事,我還需調查一番,看來又得扮成那宦官了,想想上一次還是在初進這漢宮之時。若是要查出這些事,接近那竇嬰是必然的,我本不想將映月牽扯進這件事中的,她不過就是個普通的凡間女子,這些事情本就不該她管的,我卻不得不讓她也卷進這件事里。這般冷的天氣,我卻要跑到這宣室殿外面躲著,那竇嬰我從未見過,哪曉得他長成哪般模樣,自然是要帶著映月的。我知道她心中難受,但若不查明此事,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麼嚴重的後果呢。我這凡人之身是窩囊得很,不過是下雪天而已,我卻都有些受不了這寒氣了。映月在這般冷的天氣里,不問緣由的便隨著我來了,縱使心中再難過,她卻還是隨著我來了。

我與映月皆是一臉警惕的盯著那宣室殿門口,我覺我有些瑟瑟發抖,映月滿臉擔心的看著我道︰「娘娘,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你這身體早些年……,在這般寒冷的天兒里你怎麼受得了。」若不是當年小產,我的身子也不該是這般虛弱的,可這眼下我這身體是無關緊要的,千萬不能讓那江鴻的魂魄成了氣候。我知道這樣傷害那江鴻對他實在是不公平,但若是不將他收了,想這漢宮中定會生更多的怨靈。若是我日後向那司命星君求求情,那江鴻或許便能提前轉生,免去無間地獄之苦。此刻我還甚是想念那司命星君,若是他在的話,這不過就是一樁小事,可擱我這兒卻是棘手得很。

雖我總是對那司命星君沒大沒小,還老是捉弄他,覺得他冷血,小氣,陰險,可他終究是我師父。我初入天庭時,什麼也不懂,是那司命星君教我的。雖然他嘴巴是毒了些,我總喜歡在暗地里罵他,埋怨他,可我曉得他待我這徒弟是真心的,並未敷衍了事。我僅僅只做了他三個月的徒弟,便落入了這凡塵,說起這件事,他卻是對我毫不留情,就那般將我打下了凡塵。在仙山之時,我一直以為那司命星君是個老頭子,可到了天上我才曉得,原來那司命星君竟是名翩翩君子,爛桃花是惹得不少。說起那司命星君,我好似不記得他的模樣了,我覺我本該記得他的模樣的,可我卻不記得了。

「娘娘,那便是竇嬰了!」映月就一臉失落的朝著一名男子看去,我順著映月的目光看去,是一名身材高大,面貌頗好的男子,這般的男子光看便能想到他在那戰場上是如何的英勇,若不做將軍還真是浪費了人才。映月說這竇嬰有著江鴻的習慣,有著屬于江鴻的步伐,卻不記得她了。我瞧著那竇嬰臉色正常,並未有遭遇了陰魂的跡象啊。難不成是映月太思念那江鴻了,見著與那江鴻長相有幾分相似的竇嬰,便錯認為那竇嬰。但也可能是因為那江鴻的身體里還留有他原先的殘念,因此還保留著從前的習慣,有的卻是屬于竇嬰的記憶。也不無這種可能。我實在有些忍不住道︰「映月,你確定你沒認錯人!」映月一臉堅定道︰「這才不過十年而已,我怎會就不認得他了,莫說是十年,就是三十年四十年我也是認得他的!」

我看了看那竇嬰,回頭對映月道︰「先回去吧!他這模樣我是記下來了。」這事我還真不曉得該怎麼跟映月說,還是先去那竇嬰的府邸查探一番才能確定。

若真是有人施了那逆魂化生之術,這江鴻若要回來報仇的話,到了夜里,定然是會去找他那肉身的。要真是那般的話,這竇嬰也甚是無辜了些,莫名去了一趟鬼門關,本該去轉生的,卻因活人的不舍,而將他又喚了回來。醒來是什麼也不記得了,突然在夜里見著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陰魂,還不曉得要嚇成那般模樣呢!看來我得潛入那竇嬰的府邸中探個究竟,若當真是映月認錯了人那倒無所謂,若當真是有人施了那逆魂化生之術,定要在那江鴻的魂魄還未成氣候之前讓他去轉生,不然還不曉得要多出多少怨靈來。這事萬不能讓映月知道的,若是她當真見到了那江鴻的魂魄,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呢!

如今要擺月兌映月還真是有些不容易,從兩年前那件事之後,她總怕我做出什麼傻事來。一開始的時候,我的確是想過一走了之,夜夜以淚洗面,日子久了倒也習慣了這般的日子。如今想起來,卻也是有幾分心痛的。久了之後便麻木了,或許是痛得都不曉得痛到底是什麼。對劉啟來說我不過是他登上皇位的一枚棋子而已,如今對我來說,我只要他能保我家人平安,有一日他能還我自由,讓我遠遠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其他的我別無所求。

若是我未入這漢宮,自也是不曉得那竇嬰之事,也是管不著這檔子事兒,想想若是沒入這漢宮,也不會有這些麻煩事兒了。還要在這大晚上的偷偷出宮,當年是那劉啟故意將我帶出宮的,要出去自是容易的多。此時卻是有些麻煩了,我做了二十幾載的凡人,還真懷念我那前生。這凡人之身不過就是個普通的凡塵女子,想出漢宮還真是難上加難,若是被發現了,還惹得一堆麻煩。我自覺我還真是有些多管閑事,這些事若是鬧得嚴重了,那皇上自然會去管的,我卻要在這邊趟這趟渾水,還真是自討苦吃,可卻是忍不住去管。還當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是轉世了,我卻還是愛去管這些閑事。

這大白日出漢宮是不太可能的,只得在寒雪飄飄的夜里出去,這雪也下了好幾日了,到到處是白茫茫的一片。我換了身宦官的衣服,躡手躡腳的到了宮門口,撿起那硬邦邦的石頭就朝著那門口的侍衛扔去,一行侍衛一見聲響離開到處搜尋,那架勢就好似這宮里進了刺客似的。瞬間便跑得一個不剩,這還真是,真是容易進刺客啊!看陽劈的侍衛,將我當宦官扛走了,我大驚,立刻暴打著那人,張嘴就要大叫。還未叫出口,只听那人淡淡道︰「行了,瑾兮,別動了!你若是想離開這漢宮,來日我會還你自由的!」

來警惕性太高也不是什麼好事,這一驚一詐的!我看那侍衛都走遠了,便立刻朝著那宮門口走去,誰知還沒走出去就讓人給拽了回來,還給捂住了嘴,我正掙扎著,只听耳邊傳來有些生氣的聲音道︰「你想出宮去做什麼,你以為你想出去便能出去嗎?」正說著,那一群侍衛就已經回來了,若是我剛才當真出去了,定然是會被發現的。這聲音,是劉啟!他,怎麼可能!他哪有空來管我,他如今不是正寵著那王孺子麼,哪有心情去管其他的女子,何況那個女子還是我,一個連懷上他孩子的資格都沒有的女子。那還能是誰,我使勁掙扎著,那人卻將我連拉帶拖的,最後直接扛走了!這黑漆漆的,我哪知道是誰呀!我又不是尸體,怎麼能這樣扛!不會是那個有龍陽劈的侍衛什麼的吧!我掙扎許久之後,那人終于將我放了下來,我呆呆的看著他。還真是劉啟,我有些迷茫,他怎地會突然出現在我後面。

我有些生氣道︰「放我下來!」劉啟似乎微帶笑意道︰「這樣不好麼!」明明我都快要忘掉那種痛了,明明我都習慣了那種沒有他的日子,為什麼他還要在此時管我的事。我不曉得我會不會突然哭出來,我如今怎是這般脆弱。我聲音有些顫顫道︰「放開我!我自己會走!我又不是尸體,不用你這麼扛著!」我不曉得我此時是因為太冷,還是因為別的,聲音竟然變成這般,顫顫的,好似馬上就會掉淚似的。他緩緩的將我放下來,臉色陰沉道︰「你這麼晚,想要跑出宮去做什麼?我瞧著你是想變成尸體!」我冷冷道︰「你管不著!」我本是可以解釋的,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你管不著」。「我管不著!你是我的妻子,是這大漢的太子妃!你穿成這般,要出宮去!你告訴我,我管不著!」他這般的生氣,幾乎是有些歇斯底里!妻子,我覺得這話說的真是可笑。我不自覺的退後了兩步,冷冷的看著他︰「呵!妻子,妻子,我從來都不是,有的不過是虛名而已!妻子,我不過是顆棋子而已,或許日後就是棄子。」我其實有些不明白我為何要在這凍人的夜里,在這兒和劉啟吵架,吵的還是些陳年往事。

「那邊什麼聲音!好像有人」兩名侍衛忽然出現,我不得已被他拉著躲在那石頭後面。「我看是你听錯了吧!哪有聲音!叫你少喝點兒酒你不听!」兩名侍衛你一言我一句的說著又走了。我瞧著兩名侍衛已走遠,便立刻甩開劉啟,朝著北宮去。我與他如今的關系不過就是互相利用而已,若是沒什麼事,我不願與他再這般糾纏下去。若是再這般吵下去,還不曉得明日又會有什麼閑言碎語呢!這皇宮中就是不如外面好,做什麼都總是小心翼翼,再三斟酌,就連你多吃了點東西也得招來閑話。人都以為這皇宮中好,可我這太子妃做的,有時還真不如那青樓女子,那青樓女子想穿什麼便穿什麼。我穿宦官的衣服怎麼了,我就喜歡穿這樣!出個門也得受限制,稍稍一個不小心腦袋就沒了。

劉啟緊跟在我後面,沒走幾步,便將我拉住,話也不說拉著我就走。我怎麼也掙不月兌,只得就這般被他拉著。地上的雪到了夜里又厚了些,就這樣走著我也覺得冷。有時我會問自己為何還要留戀這塵世,是想著日後能重歸仙位麼!也不盡然是,其實當個神仙也沒什麼好,還不如在仙山呢,規矩也是多的不得了。我正走著,他忽然停了下來,我一時沒反應過來,生生的撞在他背上,真是撞的夠疼的,他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我朝周圍看了看,冷冷清清的,也沒侍衛宮人的。本來就夠冷的,到了這里更是冷了,入宮這麼些年,怎沒見過這地方呢!這是哪兒啊!看著陰森森的,劉啟怎麼能找到這樣的地方,實乃奇葩也!

我竟覺得有些害怕,顫顫道︰「你帶我來這里做什麼!」劉啟似乎沒听見我說話一般,幽幽道︰「高祖皇帝的寵妃,戚夫人就是死在這里!」戚夫人,不是讓那呂後做了人彘,那呂後是尤其的恨戚夫人,手段自然是殘忍無比。所謂人彘,就是把人的四肢剁掉,挖出眼楮,用銅注入耳朵,使其失聰,用暗藥灌進喉嚨割去舌頭,使其不能言語,後將其扔進茅坑里!想到這里我覺是一陣毛骨悚然,若是這戚夫人的鬼魂突然爬了出來,我也得被她那模樣嚇著!不對,那呂後不是早就死了麼,按理說這戚夫人就是有再大的怨氣也消了,怎的還能出現呢?那我害怕什麼,我連妖都不怕,何況我曾經還是個妖呢,我何須怕鬼魂!但我卻很是覺得心中有些發毛。

我故作出一臉鎮定道︰「你有什麼快說!我困了!」其實我也不曉得我說這話的時候到底是不是鎮定,他突然轉過來,看著我不說話,他這到底是想做什麼呀!我是從未猜透過他,有千年的記憶,與活了千年也沒什麼區別,卻是栽在了一個年輕人手里,想起來我還真是汗顏。那麼些年都是白活了,只有這二十幾載才讓我真真見識到何為城府,何為狡猾,仙山上的那些狐狸與這些個凡人一比,還真是天真可愛又爛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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