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東苑中,兩名灰衣小廝正打掃院子,時不時胡話閑談。
「小輝,你不覺得最近的幽州很不對勁嗎?」布斌問道。
「斌哥,你怎麼這麼說?」
「一種感覺,如今城內人太多了,而且多得很不正常。」布斌慨道。
範輝哼道︰「這還不是那個半妖害的?若不是他搶我家世子,哪能這麼多人涌入幽州,搞得幽州烏煙瘴氣的。」
「是嗎?我倒是覺得沒有這麼簡單。」布斌嘆道。
「這話你可別亂講。」範輝見他這副神情,壓低聲音道。
「我也就對你講講罷了。」
「話說回來,我一表哥昨天上街買米,不過撞了一人,正準備道歉時,就被狠狠揍了一拳,對方是一個江湖人士,兩人最後廝打起來,我表哥那身板哪能與江湖人較真,兩人鬧到官府,你猜怎麼啦?」範輝想想敘述道。
「江湖糾紛,管不了。」
「對啊!斌哥你說得太對了。」範輝用長長的掃帚拍他小腿,嘴里邊贊揚道。
「這話不是我說的。」布斌面露疑惑,道。
兩人微愣,轉而驚變,慌忙回頭,齊聲道︰「呃——」
見後人一人身穿玄衣,容貌極清俊,暮光灑其一身,明明青稚的臉龐,卻有著一雙看似波瀾不驚的墨眸,再仔細一看無數漩渦暗涌奔騰,稍不小心,吸入其中。
範輝道︰「你是何人?」
「小兄弟,看你見識不凡,奉勸你一句,幽州馬上就要亂了,你們快些逃命去吧。」他負手直徑走過,不再看他們。
「大哥?他是誰?」
「尚不明的醫童。」布斌定神看了他許久,直到那人背影消失在拐角,「範輝,我們走,屬于我們的機會來了。」
「大哥,你把話說清楚啊——大哥……大哥,等等我,不過我們去哪里?」
「京城。」
「去京城干什麼?我腦子怎麼跟不上大哥你的速度,大哥……大哥……等等我啊……南宮府的差事呢,還干不干……」
那名玄衣醫童听著兩把掃帚跌落的聲音,風一過,卷地平起的枯葉,不由微微笑道︰「真是人才,一個小小的幽州城未想到這般藏龍臥虎。」
一轉頭,便撞到一個胸懷,他鼻子吃痛,抬手本能搭上他命脈,那人亦悶聲吃痛,可偏偏把他禁錮在懷中,耳中傳來︰「君子令找到了嗎?」既然無法抓住他,那麼自己就任性一次吧,難得遇見!
「沒有,南——宮——大——少——爺,這要是被別人看到,小人可是會被活活打死的,少爺可忍心?」蘭少譏笑道,可語氣頗帶委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蘭少故意弄暈南宮非,讓他回府,待尚不明前來看病,離開後,便對他的醫童取而代之,可如今步入了深穴,夜夜魅探,卻依然沒有得到君子令的任何消息,南宮府都被他攪得烏煙瘴氣,莫非百曉通的消息有誤?還是那百曉通騙他,為此他已經擄了八人,次次落敗,他不禁幽幽長嘆一聲,看來需要與他好好談談了。
「哈哈……天下還有能打死你的人?」南宮非這話說得有氣無力,語氣有掩不住的笑意,還好醒了,而他在。
蘭少也不掙月兌,閉目輕靠在他的頸脖處,輕笑道︰「只要是人,都會死。」
「你在說的是什麼?」南宮非沒有听清。
「一種宿命,成王敗寇的命運。」
南宮非拉開蘭少,看這雙眼楮不再是琥珀色,面容也變了,可是他的人生從未這麼開心,也從未感受過世間只因一人存在,如此不同,他輕聲笑道︰「宿命麼?那你能看到我的宿命嗎?」
蘭少漸漸迷惑,卻見南宮非轉身,看著庭院中梧桐樹,樹葉有些枯黃,「那如果我告訴你,曾今有個算命先生告訴我,說我在二十歲這年會有一個大劫,可我本不信,可如今,想必你知道這大劫是什麼?」
……這句話隨風消失。
「我一次又一次的迫~害你,的確是你的大劫。」蘭少笑嘆道。
南宮非輕輕笑道︰「是嗎?世間情愛多悲緣,幾番噓唏多命舛,這句話是誰說的呢?」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糊涂,你直來,那我就直往。
蘭少背脊一怔,「難道南宮世子信這看不見,模不著,天天只說著天荒地老,海誓山盟的屁話誓言?」
「信則有,不信則無。」南宮非認真凝視著他,「你,可願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