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世芳華 陌影天涯 第十一章•美艷不可方物

作者 ︰ 莫唯若

()簡約的屋子里一縷檀香幽幽升起,夾雜著淡淡的草藥味,充斥在空氣中,令人心境平和。

床榻邊,白衣公子負手而立,燭影搖曳,看不清他眼中神色,只是許久未動,仿若一尊渾然天成的冰雕,不時散發著清冷的氣息。

床上的男子面白如紙,毫無血色,遠遠看去與死者無異,唯一不同的是,他身上灼熱的溫度。

「熱……好熱」凌方洛無意識的動了動唇角,卻並沒有醒來的意思。

中了谷月一的斷魂針,七個時辰之內若是沒有解藥,待毒性擴散至五髒六腑,只怕是回天乏術也無濟于事,好在他遇上的是若公子,否則真是要落得個英年早逝了,甚至連誰殺了自己都不知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安希若仍舊站在那,一動不動,吐出的那一句聲如蚊吶。

遇見他是一種緣,認識他是一場劫,是緣是劫,他不知。

倏的,一口鮮血從凌少喉間噴涌而出,沿著嘴角流淌,血是黑色的,瞬間浸透了里衣,安希若趕忙扶正他的身子,抽出一塊方巾替他擦拭,動作極為小心。

「公子?」天涯聞聲而來,試探性的尋問。

「請進」

推門而入的正是之前的中年男子,見安希若此般親力親為的照顧凌方洛,先是心下一緊,再是大為驚詫。

「哎呀,公子,這種事情讓屬下來做就好,您怎麼親自……」說著,便已躍至身前,滿臉愧色,足下縴塵不染。

「無妨」安希若抬手示意,轉而繼續小心翼翼地替凌方洛擦拭嘴角。

天涯站在一旁略覺尷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從未見過公子對一個人如此上心,正在他出神之際,安希若輕描淡寫的問道︰「事情辦妥了?」

「是,書信已安然送到」天涯恭敬回答。

「有勞」若公子向來對人彬彬有禮,無論身份地位如何,對天涯,更視之為兄長一般。他又問︰「凌老爺怎麼說?」

「他說凌少爺有公子看著,他很是放心,只是打擾了公子清修,多少有些過意不去」天涯回憶著,將凌老爺的話一一復述了一遍。

安希若深知這斷魂針毒性極強,要想徹底清除恐怕還需些時日,為免凌老爺擔憂,他只好寫下一封書信以告平安。

聰慧如若公子,事無大小,他皆能考慮周全,運籌帷幄,然而有一事他卻百思不得其解。

這凌方洛好好的怎麼上了山,還無意中沖撞了谷月一?他捉靈影究竟是為了什麼?哦,還有自己會武功的秘密被他得知了又當如何是好?

想到這里,安希若不禁嘆了口氣,好看的秀氣的眉宇間透著絲絲疑慮。再細觀眼下之人,那眉眼,那神態,確乎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腦海中回想起與凌方洛初次見面的場景,他問︰「我們是不是見過?」

究竟是不是見過啊,是不是見過?安希若在心里反復問著自己。

世人只知這落華山上的積雪是常年不化的,卻不知這山頂上的白梅也是終年不落的,似有了靈性一般,簇擁在一處,將若公子的傾心閣包圍的嚴嚴實實,大有眾星捧月之勢,這也難怪若公子對白梅情有獨鐘了,日久則情深矣。

相較于昨日,凌方洛的氣色已經要好的多,估模著在一兩個時辰內便會蘇醒,安希若特地囑咐天涯準備了一些白粥和幾碟開味的小菜。

風過,微涼。

花香四溢,晴空萬里。

若公子從胸口緩緩模出一枚塤,竟是手工雕制而成,紋理分明,做工精細,用的雖不是上等材料,技藝之精卻著實叫人嘆服。

朱唇微啟,清幽的旋律隨之升起,如余音繞梁,盤旋于山間,久而不散。

那音律悠遠而綿長,仿佛深深的嘆息,卻又剛中帶柔,柔中有剛,令听者有一種心安的感覺。

凌方洛便是在這種安然的旋律中漸漸蘇醒,這一覺睡了好久,久到他已經有些不習慣窗外射進的幾縷陽光了。

下意識的眨了眨眼楮,迎著光亮,分明看見門口立著個欣長的身影,如瀑青絲隨風飄揚,美的不可方物。

「你醒了?」聞言,凌方洛定了定楮,這才看清來者的面容。

「希若?」他喑啞的嗓音,試探性的喚了聲。

「你如今什麼都不要想,也什麼都不要問,稍後安某會告知你一切。」

雖相識不過數日,然而凌方洛的脾性卻早已經被安希若掌握的差不多了,以他喜好刨根問底的個性,斷然不會就此罷手。

與其如此,倒不如等他身體恢復了再慢慢說予他听,若公子做事從來都是有條不紊的。

「我…我餓了」凌少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像個稚氣未月兌的孩子。

「我就知道…」安希若粲然一笑。

那一笑,紅了櫻桃,綠了芭蕉;那一笑,遮了雲霞,隱了星月;那一笑,足以令天地失色,令百花含羞;也就是那一笑,徹底的捕獲了凌少的心房。

此後的日子里,他每每回憶起那難能可貴的一笑,都不由的為之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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