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毛大雪飛絮,墜落人們肩上。涼意卻生腳底直至心間。垂望漸行漸遠的鐵柔,她沒有回頭,也沒有停頓。留給他們的是一道廋弱卻異常堅毅的背影,那抹白影飄動,輕盈…且帶著深深的絕離…。
懷里空留余香,堪想昨夜不過一簾幽夢罷了。心頭悲慟,悲欲疾心。大口的鮮血噴射而出。他再也抑制不住,眉心刺痛,雙眼一閉,仰面倒去。慢動作似的摔在草地上,地上的枯草沾了浴血,看上去格外的刺眼。
「寨主。」寨子里的人,哭紅了眼,也恨極了眼。早知今日,當時就算冒死也不要寨主娶那刁蠻頑劣又是狠心的女人。結婚當天就射殺寨主一次,沒想到,第二天…。唉,該死的愛情可真是最甜的毒藥
滾滾煙塵,紅綃陌路。誰又知道這麼看似沒有交集的路徑通向何處??天緣,總是在無數巧合之下才會發生的。若知今日,他們仍會選擇當初的相識麼????
看著江痕被人沖忙抬去醫治,觀看的人群逐漸散去。芍藥擔憂鐵柔,也跟了去。如今此地到顯得有些寬廣,舞陌籬冷眉,嘴角無形抹開一絲涼意。這就是銀面男子說的事麼?他又怎會知道今日之事????抬眸掃了眼幾人,楚塵垂眸,不知想什麼?銀面男子還是一臉的淡漠。大有事不關己,己不憂的神態。他們關系看起來不錯啊??可,又為什麼會這種表情???
等等,余下還有幾人,正目露寒光直直盯著她,好像她挖了他們祖墳。恨不得把她五馬分尸?處之後快?舞陌籬默,沉冷的瞟了眼那粗狂男子身後的男人,他的嘴巴用包布包著,眼光如蛇的看著她,時不時的跟前面男子低語幾句。
哼。昨晚若不是銀面男子放過,他又豈會活到此刻?舞陌籬冷哼,淡然接受他們目光如刀的仇視。
天邊落花無數,地上又有宛若天仙的男子。此場此景,這麼具有魅力的風景,舞陌籬卻無暇欣賞。轉身,瀟灑利落而去。銀玄隨後,楚塵莞爾,看了眼旁邊的幾人,冷笑。也離去。
剩下那幾人暗自跺腳,惱怒。
「寨主。」一個憤恨的聲音響起,又有些抱怨自家寨主,敵人就在這?為何不動手??
被喊寨主的男子,正是狼人寨的寨主--狼牙。眼角有一道殘忍似月牙的刀痕,外表看起來壯實,給人一種很凶狠,很有蠻力的感覺。狼牙揚手,上前一步,盯著早就沒了蹤影的舞陌籬。冷冷笑道「這是石頭寨。派人盯著他,以後有的是機會。」
笑聲如一陣吹過的陰風,涼颼颼的。身後暗自叫好,連連點頭。
又有一名有些不解的問道「難道我們還忌憚石頭寨??」語氣充滿不屑、
廋小男子瞪了他一眼,抬手就給他一爆栗。亂七八糟的打起啞語,貌似,幾人幾乎都沒看懂。狼牙揮手打斷,冷哼道。「忌憚個屁,勞資不是看在鐵鏢局…。對了,如今鐵鏢頭已死,鐵家在遂寧是成不了氣候了?不然,讓我們…。嘿嘿~~~」語氣陰險奸詐。
趁火打劫,是我們的強項。哈哈
正在幾人興奮幻想之際,另一個更陰狠的聲音響起。「寨主,如今石頭寨江痕心髒被刺,恐怕…不如鐵鏢局和石頭寨…」
狼牙一听,甚是欣悅。大笑拍著自家兄弟。贊許道「小子,有遠慮啊。等我們吃了這兩家,到時大大賞你。」
「謝寨主。」其余幾人冷眼看著他得意的模樣,冷哼,有什麼大不了的?
而在遂寧某庭院中,一男一女閑坐庭苑,笑看落雪紛飛。
女子衣著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著淡藍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擺密麻麻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外披雪絨披風。素腰輕輕轉動長裙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十分嫵媚動人。
女子的對坐面,墨衣黑發,衣和發都飄飄逸逸,在艷陽的折射下,他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眼楮里閃動著一千種琉璃的光芒。不可忽視,姿容既好。
倆人正是。白玲兒及銀一。
白玲兒依舊嫵媚風腸,明媚無雙。鳳眼單挑,嘴角裂開一抹狠辣。「如今羅胤回了宮,灌陽人手不夠。父親何時接手灌陽??」
烏黑的發,散在耳邊。他神情專注,好笑的盯著眼前的佳麗。淺淺說道「听說,楚塵正在遂寧。正打算接五公主回宮吶。」
翩翩的廣袖一蕩,一聲清脆的笑語郎朗突起。略略帶著嘲諷的淺笑,一副不屑一顧的模樣。盯著他,「接自己仇人的孩子回家??這算什麼??」隨之眼角瞥向遠處的名花,冷冷道。「既然是我們武王的公主,那就必須回來也好為她母親報仇。」
銀一幽眸半眯。此女子,果真殘狠毒辣。不過,他喜歡。他愣際,爾後大笑。「這才是王叫我們來遂寧的目地。那鈴兒可有打算?」
白玲兒緩緩起身,走之院中。伸手,白女敕的五指張開,晶瑩剔透的雪冰落在指尖。甚涼。濃密微卷的睫毛下垂,看著白雪融化,順著指尖滴落。目光深幽,誰又為你添一件衣裳吶???
芍藥麼???呵呵。本不想再念他,可經剛剛那一提,本就靜若池水的心,好似被落下什麼,被激起點點漣漪。
見狀。銀一沉冷了臉色,腮幫子緊繃。暗語「還是忘不了麼?他還麼對你,你竟還對他念念不忘??該死的楚塵,看來…」眼神殺意甚灼,隨之很快隱去。
白玲兒回眸,一笑嫣然嫵媚百生。輕語「听說,最近遂寧熱鬧得很。先看看熱鬧也不錯。」
遂寧是一個魚龍混雜之地。這里最有勢力及名望的不過鐵鏢局,石頭寨,狼人寨,白幽谷,遂寧林。江痕婚禮,除卻白幽谷沒人來,遂寧林也只是送來禮而已。說到底,他們也不看好這個新生般的女敕頭小子。且,大家也一致猜到他跟鐵鏢局連親不過是想拉攏人脈罷了。如今鐵鏢頭死在石頭寨里,他怕是真正孤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