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你有了新的愛人,我也就放心了,軒兒,我們不可能回去了。孩子的死,我沒有怪你,我只怪命運為什麼讓我們相愛。你知道嗎?孩子是我殺死的,在我知道你是我親哥哥的時候。」朱蓉蓉眼角劃過淚水,埋藏在心底三年的秘密月兌口而出,她再也不想一個人承受那樣的痛苦,再也不要每日每夜的忍受內心的折磨。
「你說什麼?!是誰告訴你的?」夏逸軒松開朱蓉蓉,緊緊抓住她的肩膀,大聲問道,心中的怒火熊熊的燃燒。
「你知道?!」朱蓉蓉睜大眼楮,不可置信的看著暴怒中的夏逸軒。
「對不起……」夏逸軒伸手企圖擦掉朱蓉蓉臉上的淚水,卻被朱蓉蓉狠狠地甩開。
「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朱蓉蓉低下頭任淚水劃過臉頰,覺得自己正置身在一片荒蕪的地方,什麼都沒有,只有自己空洞的心在流著悲傷的淚水。
「蓉兒……對不起,我只是想保護你。我知道是你故意流掉孩子的,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承受的壓力,我一直都以為你是因為不愛我了所以……才不想要我們的孩子,對不起,這些年對你置之不理,對不起,我們一起努力,一定可以回到過去的。那個秘密只有我們知道,真的,不用害怕。」
夏逸軒腦海中閃過以前的片片記憶,有初見朱蓉蓉時她的羞澀,有新婚之夜他對她的承諾,有得知她懷孕時欣喜的自己,有被告知他們是親兄妹時的迷茫。也許,他是希望孩子沒了的吧。也許,他是希望朱蓉蓉會背叛自己,所以才在听聞朱蓉蓉與侍衛有染的傳言時什麼都沒有調查便把她軟禁起來的吧。一直以來逼迫自己不許去想,不能去念,只因世俗的束縛,沖不破內心的禁錮。可是今日在看見朱蓉蓉的時候,夏逸軒才深刻的意識到她在他心中的地位,那是一種深切的寄托,是心靈的依賴,也許是因為血緣,所以才會這般不舍。
「我只是先皇遺落在民間的孤女,也只是朱家收留的棋子,我不想與命運多做斗爭,更不想成為你的負擔,對不起。你走吧,去實現你的夢想,一統江山,安邦定國。」朱蓉蓉推開沉浸在回憶中的夏逸軒,眼神堅定而決絕。朱蓉蓉有著自己的原則,雖然她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但是她寧願孤單的死去,也不願成為愛人的包袱。
「蓉兒……你好好想想,我等你的消息。」夏逸軒落寞的轉身離開,身影孤單不已。
朱蓉蓉看著夏逸軒離開的身影,心痛的無法呼吸,已經被咬破的嘴唇在蒼白的臉上散發出奇異的美,抑制的哭聲在夏逸軒走後逐漸爆發開來。朱蓉蓉緩緩蹲體,雙臂環住自己,把頭埋在臂彎中,用最原始的姿勢保護住自己,那是對世界深深地絕望之感,朱蓉蓉感覺自己的內心像是被人剖開了一般,撕裂的疼痛不能令自己清醒,只會讓自己的心流出更鮮紅的血。
孩子流掉的時候,朱蓉蓉堅強的沒有哭。故意讓人傳出流言,被夏逸軒丟下的時候,她也沒有哭。可是午夜夢回的時候,朱蓉蓉都會感覺自己溫熱的臉頰上淌滿了淚水,對孩子的愧疚,對夏逸軒的思念,對世俗的憎惡,一切的一切像是一塊巨大的石頭一般懸在自己的心口。今日,夏逸軒的到來讓這塊巨石砰的一聲砸了下來,任心頭之血橫流身體的每個角落,讓每一處都疼痛難忍,卻不得不承受這撕心裂肺的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當夜空中掛上幾顆零落的星星,當寒冷的夜風更加冷冽,當披在朱蓉蓉身上的披風早已失去溫度時,朱蓉蓉的死亡的消息才被傳入夏逸軒的耳中。夏逸軒看著痛哭不止的碧兒,看著被沒進朱蓉蓉月復中的匕首,看著她身下大片的血水。又想起了孩子流掉的那晚,同樣的人,同樣的鮮血,只是那個嬌柔的女子再也不會睜開眼楮對著自己說對不起。
「厚葬。」夏逸軒丟下一句話跌跌撞撞的走出了榮華殿,一個人感受著冷冽的寒風,腦袋里一片空白。當得知朱蓉蓉已經死了的時候,夏逸軒覺得自己正置身于大路上,對面駛過一輛巨大的馬車,車輪無情的碾過自己的身體。即使他可以听到骨骼崩裂的聲音,也毫無知覺。他多希望自己可以感覺到痛,可是卻什麼感覺都沒有,腦袋里一片空白,身體毫無知覺,直至夏逸軒失去知覺,倒在冰冷的地面。跟在夏逸軒身後的劉福海猛地撲了上去,連忙命人抬走夏逸軒,宣召太醫。
沉浸在回憶中的夏逸軒緩緩睜開眼楮,令早已濕潤的眼楮流出悲傷後悔的淚水,目光呆滯。
「皇上,夜深了,休息一會吧。」劉福海在旁侍候,看著夏逸軒痛苦的面容,不忍的說道。
「林。」夏逸軒沒有回答劉福海,調整了一下情緒,說道。
「在。」一直隱匿的林瞬間單膝跪在大殿之內。
「朱家人怎麼樣了?」夏逸軒輕撫額頭,疲憊的問。
「已經安全回到江南。」林回答。
朱蓉蓉的養父朱致遠在得知朱蓉蓉去世時,傷心過度,承受不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哀,一病不起,後辭官回鄉。夏逸軒理解朱老的心情,應允朱老的決定,並遣人護送朱老一家回鄉。
「恩,派人暗中保護他們。」夏逸軒說完又是一陣呆愣,就連林回答之後離開都不曾發覺。
「皇上,今日要去暗香殿嗎?」劉福海細心的提醒,看著皇上在這個樣子,劉福海心里也很難受,他是了解夏逸軒和朱蓉蓉的深厚感情的。青梅竹馬的情感加之夫妻的感情,夏逸軒一定難受的不得了。
「去安樂宮吧,看看母後。」夏逸軒回過神來,眼里已經沒有了悲傷。人不可能因為失去什麼而徹底垮掉的,夏逸軒命令自己必須振作起來。
「是。」劉福海看了看天色,心知太後現在應該已經入睡了,卻不忍提醒皇上,現在夏逸軒做任何事情,就算會要了劉福海的命,劉福海都會答應。
「母後想必已經睡了,還是明日再去請安吧。」出了凌雲殿,夏逸軒看著這厚重的夜色,輕聲說道。
「去暗香殿吧。」夏逸軒不等劉福海回答便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只留下微微有些呆滯的劉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