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月黃昏 第十六章

作者 ︰ 沙漠籽籽

疏影、羅氏跟著前面領路的小太監七轉八彎,來到一處宮門前停下,疏影偷眼看到那朱紅大門巍然高聳,比之徐家大門不知氣派多少縱然心中好奇每一處的富麗堂皇,到底沒膽子停駐打量,不打著十二分精神,哪能在這宮中行走?蘇嬤嬤一直強調,在皇宮中,除非主子,否則誰有閑情逸致看風景???以前,她總無所謂,不知為何,自打雙腳跨進皇宮,蘇嬤嬤的耳提面命就不停地往她腦子里鑽,一字一句,似小榔頭,不停敲打著她那顆滿是負累的心

不敢再有任何心思游離,疏影緊跟著前面羅氏的步伐,恭敬地候在賢妃寢宮的會客廳里,小太監已經去通稟了,小宮女們上了茶水和點心,便垂手退下,留下羅氏和疏影孤零零地站在廳中。羅氏站在疏影身旁,沒了往日挺直背脊的氣勢,略弓著身子,也是垂著頭,一臉茹素。宮中氣味香甜,疏影聞著覺得心曠神怡,不敢四處打量,目力所及,只看見眼前是一個一人高的三腳青銅香爐,上面刻著祥雲圖案,大約室內的香味是從這爐子里飄出來的吧

等了一小會,兩人既不敢坐下,也不敢喝茶,只是干站著,再加上一早起來已經趕了三個時辰的路,都有些疲態,羅氏悄悄地挪了挪腳步,交握在胸前的雙手也前後交替換了換,疏影小心翼翼地低聲說道︰「母親,累了吧?」口氣中揚著關心。

「沒事」羅氏低低地回答,回了個噤聲的眼神。

正在此時,有細碎的腳步聲傳來,一個柔柔的女聲在兩人面前響起︰「夫人,徐小姐,奴婢靜柔見過兩位」

疏影抬頭看到眼前一位穿著粉紅對襟褂子的女人在給他們俯身行禮,一旁羅氏一臉驚喜,扶起這個叫靜柔的女人,滿臉笑容︰「靜柔,快起來」

這邊,靜柔趕緊招呼羅氏兩人落座,羅氏也不推辭,往一旁的玫瑰圈椅里一坐下,靜柔拿著大迎枕給羅氏墊在腰後,羅氏不禁滿足地說道,「還是靜柔體貼」

「瞧夫人說的,以前娘娘還未進宮時,夫人每次回府看小姐,小姐總要吩咐靜柔給夫人墊上大迎枕,靜柔可不敢忘」這靜柔說話間帶著柔意,讓人听了覺得骨頭都要酥掉

疏影听了便明白,這靜柔應該是跟著賢妃進宮的隨身丫頭。

「靜柔,你這張嘴呀,真是乖巧」羅氏听著,開懷一笑。

「夫人,你稍微等一會,娘娘那邊有太醫在問診,還要些時候,知道夫人到了,怕你等,娘娘特派奴婢先過來陪著夫人」

「哦?有太醫在問診?」羅氏口氣沒了平日的淡定,語速明顯快了許多

「夫人莫擔心,不礙事的,不過是按例詢問罷了」靜柔眼中有絲躲閃,羅氏也沒追問下去。

接下來,兩人就在那邊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些家常,疏影也不插話,一言不發地坐在羅氏下首邊,大著膽子抬起頭四處瞟了瞟。

這宮中的會客廳與一般府上的正廳不同,門框窗楣都是有雕花式樣浮在表面,著色皆艷麗非常,赤紅、明黃、錠藍、深赭等,比民間不知艷麗幾許廳中擺放的家具也是一色玫瑰造型,或雕著玫瑰式樣,或描著玫瑰圖案,就是紗帳上也是玫瑰花朵綻放,處處有著玫瑰的身影,疏影心中暗思,這個賢妃娘娘怕是對玫瑰情有獨鐘雖然徐、羅兩家是親家,不過疏影與羅家人從未有過任何照面,這位傳說中的賢妃娘娘也是素未謀面。

羅氏和靜柔說話間,突然提到疏影,「這位就是徐小姐啊」靜柔那柔媚的嗓音直向疏影耳中鑽去。

疏影意識到兩人的視線都放到她身上了,不禁抬起頭,露出招牌式的淺笑,輕聲細語地回答︰「是的靜柔姑娘」

「徐小姐,瞧你天庭飽滿,一看就知道是有福之人啊」靜柔恭維著,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

疏影無言以對,只能回應一抹羞澀的笑,倒是羅氏听了那話,微動了一下肩膀,周身又隱約泛起了早上去別苑接她時的緊張意味。

靜柔本想再說下去,此時,一個小巧秀氣的宮女走進來,傳話說賢妃娘娘在廂房布了膳,傳羅氏和疏影過去一起用個便膳。

羅氏三人一听,趕緊起身,收起臉上輕快的神色,理了理衣裙,便跟著靜柔到用膳地方去了。

疏影跟在他們身後,心中不知為何,惴惴不安,手心里冒起濕氣,到底是天家威嚴疏影在心中自嘲,到底是沒見識沒氣度的深閨女流,到了皇宮,這一貫的從容淡定早不知道去哪了,早就被皇宮的氣場嚇破了膽。

進了廂房,疏影只管跟著羅氏跪地行禮,跟蘇嬤嬤學習規矩已有一段時日,雖然不是十分純熟,但也有模有樣,不至于出丑

只听見前方有一個嬌滴滴的年輕女聲傳來——「快快起來,快扶夫人和小姐過來坐」

疏影只管跟著羅氏行禮謝恩,不敢有一絲差錯,一旁小宮女們趕緊過來扶著他們入座。

這是一張圓桌,擺著三個座位,賢妃娘娘自然是坐在最中間,羅氏坐在了賢妃左首,疏影則被領到了賢妃的右首。疏影坐下,便聞到一股淡淡的沁香,想來是從賢妃娘娘身上散發出來的。疏影乖乖坐下,交握著雙手,擺在膝蓋上,低著頭,拘謹而緊張。

賢妃先跟羅氏寒暄了幾句,不外乎是問些家中是否安好,身體是否健康之類的話,羅氏慈眉順目地恭敬回答,賢妃對于家中一切安好很是欣慰,口吻中帶著明顯的滿意。

賢妃很自然地轉過身子,看著旁邊的疏影,開口問道︰「這是徐小姐吧?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疏影听話地抬起頭來,對上了賢妃的眉眼,這賢妃真是美貌,瓜子臉,柳葉眉,水汪汪大眼,肌膚勝雪,眉目如畫,穿著打扮更是精致,縱是女子看了這樣的妙人兒也會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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