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月黃昏 第十九章

作者 ︰ 沙漠籽籽

小衛子將羅氏和疏影送到宮門口,打了千便告辭了。

疏影看羅氏神情疲憊,主動上前扶著羅氏往前走,轎子還在外面有一段距離,兩人徒步前行。

「女兒,下個月初一,書畫社聚會,到時幾位皇子都要來,我會吩咐手下人把別苑打掃歸置,你就好好用心,那天在皇子們面前好好表現」羅氏語調平淡,剛剛在賢妃處的緊張已經蕩然無存。

疏影點頭稱是,「是,母親,前幾日女兒接到大哥書信,已經告知此事了」

「恩,匡兒做事向來穩重,既然提前告知你了,你就好好準備。」羅氏眉目中有著難言的沉重,疏影自小察言觀色,對于羅氏的表情向來熟悉,如此凝重,還真是不多見。

接下來,兩人一路無話,一小會就來到停轎地方,一干候著的丫頭小廝見到兩人,趕緊迎上來,羅氏冷著臉進了轎子,就這樣一行人回去了。

回到別苑,春草扶著羅氏坐到了正廳,疏影也跟著進去,一時間環佩叮當好不熱鬧,只是剛坐下,便看見從外面扭打進兩人,一看,原來是劉媽媽和桑婆婆,兩人誰也不認輸,一個揪著對方的衣服,一個拉著對方的頭發,衣衫散落,發髻凌亂,臉上或多或少都掛了彩。

劉媽媽看到羅氏,大喊︰「太太,救命」

那邊桑婆婆哪肯示弱,邊哭邊叫︰「太太,一定要治治這個米倉碩鼠」

羅氏圓臉一沉,大眼瞪得兩人發怵,手掌在厚實的桌子上一拍,那個悶響讓兩人都嚇得跪倒在地,瑟瑟發抖,暫時歇了手腳打鬧。

「你們兩個反了不成?我才走了幾個時辰,這別苑就被你們鬧翻了天」羅氏一字一句,冷喝著,盯著兩人的眼光難得有了露骨的狠色。

兩人嚇得不停叩首,那個劉媽媽一路爬過去模著羅氏的腳,大喊道︰「太太,這賊婆子要誣陷我太太要替我做主啊」

羅氏不耐煩地踢開劉媽媽抱著的手,嫌惡地說道︰「什麼事要吵成這樣子?你們兩人都是府里的老人,怎麼這把歲數了瞎折騰,淨讓府中上下的丫頭小廝看笑話」

劉媽媽是羅氏嫁進徐家後留到身邊的,錦繡生了一對少爺,羅氏做主撫養徐正邦、徐正遠兄弟兩人,要找女乃媽,當時門房劉大車的老婆剛生了小孩,女乃水充足,羅氏便選了她做了兩個少爺的女乃媽,這人便是劉媽媽。這劉媽媽做了女乃媽後,開始還溫順恭謙,隨著少爺們的長大,她是愈發的驕傲,仗著兩個少爺,平日在府里也是經常拿小丫頭們好處,不給好處便給苦頭吃,羅氏房中除了春草、小果幾個大丫頭,其他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粗使丫頭見到這個劉媽媽都要點頭哈腰。

「太太,你別听這老鼠般的婆子賊喊追賊」桑婆婆嗓門奇大,听到劉媽媽開口,哪肯示弱,不管羅氏臉色多難看,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似竹筒倒豆子一字不落地全都說了,「太太,這婆子我跟了她好幾天了,以前她沒來此處,這邊的衣食開銷都是我在當手,一個月米糧油鹽用多少,物件添置用多少,打掃修建用多少,我心里跟明鏡似的呢,自這婆子來了之後,口稱是太太做主讓她主事,我便把手里的帳交給了她,可我記著庫房的數目呢,沒想到,她一共才當家了幾天,那庫房里的財物已添了兩回了,那米更是讓城東的米鋪送了兩次,總共才幾天,這樣大手筆的添置、進進出出,我看了直犯嘀咕,心中不信,便暗暗跟蹤,果真……」桑婆婆惡狠狠的眼楮瞟了瞟地上的劉媽媽,繼續說道,「今天太太走了之後,這婆子把看守庫房的小廝唐阿大給叫到了房里,我悄悄地候在門外,听里面的動靜,一會就听見這唐阿大在跟她匯報,庫房里的米悄悄拿出去賣了得了多少銀,布匹拿出去賣了得了多少銀,等等,我一听,哪顧得了其他,見唐阿大在把得來的銀子交給她,我就直接撞了門進去,被我抓了個現行,那唐阿大現在還嚇得癱在這賊婆子的屋里呢,太太若是不信,可以喚唐阿大過來,一問便知。」

桑婆婆把事情全部說完,那邊劉媽媽嚇得松了本來死抱著羅氏的手,面呈死色,像團亂泥倒在地上,臉上跟桑婆婆糾纏打斗的傷口稱著那青白的臉孔,別提多淒涼。

羅氏听了,嘴角輕輕牽動,听完桑婆婆的話,直接將手中握著的茶盞往劉媽媽頭上掃去,茶葉水順著劉媽**額頭、發梢淋灕而下,茶盞從頭頂直墜到地上應聲而碎,听到那清脆的破裂聲,劉媽媽回過神來,不停地給羅氏叩頭,嚷著︰「太太明察,分明是這婆子恨我奪了她主事的位子,心中憤恨,故意勾結唐阿大來陷害我的」

劉媽媽邊說邊哭,鼻涕眼淚全混在臉上,一張老臉慘不忍睹。

「誣陷你」桑婆婆一听,馬上冷笑,「那你把賬本拿出來,庫房里添了多少,這幾日太太小姐在這邊用了多少,還剩多少,和庫房里的數目一對便知,看是我桑婆婆誣陷你,還是你這賊婆子心虛狡辯」

羅氏冷冷地看著地上髒亂無比的劉媽媽,雙眉微皺,一臉冰霜地問道︰「劉媽媽,我問你最後一遍,桑婆婆說的可是實情?」

劉媽媽哪敢對著羅氏的眼楮,只是瑟瑟發抖,不肯開口。

羅氏看向一旁站著的春草,開口說道︰「你領著人去搜她的屋子,務必仔細,看看她貪了我們徐家多少的私己」

春草頜首,下去領著人匆匆而去,這邊劉媽媽一听搜她房間,身子抖得好像是篩糠,她哪料到會東窗事發,好多東西都帶到別苑來,藏在自己房間里,春草去搜查,指不定要搜出多少東西來

一旁疏影看了這一切,看了看旁邊垂手而立的青瑤,兩人相視一笑,這個桑婆婆果真不負所望,手腳快的很,沒幾天就把劉媽媽給抓了個現行

這在屋里氣氛一團糟的時候,外面小廝急急地跑進來,小聲地告訴羅氏身邊的丫頭小果,小果輕聲地告訴羅氏——「錦繡姨娘領著二少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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