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離迅速止住了血,處理完之後,將陣眼中心的畫像收起。其他事他可以稍後處理,敏兒還在幽境,若有危險,他必定後悔一生。盡快找到她!
「那條路,帶我去。」
千魅走在前邊,很順從的帶路。這里沒有衡玉,說明唐敏選擇的那條路才是正確的,那個老人是百里夜行,他是百里山莊的人,君莫離和他怎麼會扯上關系?
「就是這里。」此時兩人正站在不久前石板橋斷裂的地方,這段路並不遠,施展輕功即可飛過去。但是卻沒人敢輕舉妄動,因為這是幽境。
過去,那邊就是敏兒,過去,那邊即可見到衡玉。兩個男人的牽絆,想見之人就在對面。
君莫離沒不覺得有何為難,見到敏兒是首選,至于後果,他來承擔。施展輕功向對面飛去,順便拋下一句,「自便。」
很快,身影消失在半空中,不見蹤跡。對面並沒有出現君莫離的人,他卷進去了。千魅低咒一聲,隨之跟上,別無選擇,與其在這里等待,還不如看好那男人。
強烈的低氣壓不斷襲來,千魅感覺到呼吸都變得微弱困難,這里嚴重缺氧,他們進入了哪里?
突然手腕一緊,千魅睜開眼,君莫離一聲不吭的拉著,兩人盡力保持穩定,開始調整呼吸。大約過了一段時間,漸漸的他們適應了這個莫名的空間,開始觀察。
空間似乎很大,望不到頭,但沒有一點變化,就像是完全靜止的一個地方。在這里,看不見白天黑夜,沒有任何聲音,他們就如同多余的生物體闖入這個世界。
「虛空,逆轉流逝,讓時間停止。幽境是何人所創,竟然做到這樣的程度?」他自詡見過陣法無數,維唯獨這幽境讓他吃了虧,模不清看不透。千魅苦惱,卻自省,自傲是有資本的。此刻,他自認不行。
「百里寒冰,相傳是他所創。」君莫離不情願的回答,一提及這個名字就讓他心生恨意。一切都是謊言,他的回憶何來美好。
千魅想起,百里寒天便是十幾年前消失的人物,當年的百里山莊莊主,曾經的紈褲子弟。是他,創造的幽境?
只不過如今,卻是消失的無影無蹤。千魅惋惜,若百里寒天還在,百里山莊的影響力和作為絕不會僅此而已。而皇室也將面臨更大的威脅和挑戰。他不懂得皇室和百里山莊的關系,但一山不容二虎,皇室絕不允許百里山莊坐大。
而此時,百里寒天坐在自己的臥室內,閉目養神,偶有時間趁著空隙看一眼擺在眼前的水晶球,那里邊就是幽境的微縮版。所有情況盡在眼中,君莫離和千魅的進入他早就知曉,只是他們有幸進的那個地方,就好好享受吧。
「該去看看他們了,衡玉這小子筋搭的牢,死腦筋啊!」無奈,明明是他帶出來的孩子,怎麼就不知變通,完全的像他父親脾氣。倔得要命。
想起衡玉的父親,百里寒天心里更氣,這個男人,至今未出現過。衡玉嘴上不說,心里定是十分想見的。而他,一次也未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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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講妥了嗎?」百里寒天推開門,屋內空空如也,人不見了。「死哪去了?」帶著疑惑,百里寒天向內屋走進去,衡玉的內室。
唐敏整個人呆呆的,自從听完衡玉的故事就轉不過腦子。這故事她不是局外人,即使她不在,故事卻發生了。衡玉,怎麼會是她哥哥呢!
「你確定嗎?」她依舊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怎麼會是她哥哥!「同母異父,呵呵,真是狗血。」這下算是徹底的安分了,在古代,她認了。連這種事情都可以遇到,她還有什麼不可以遇見。
「不一定。」衡玉溫柔的望向唐敏,「你的父親,不一定是唐應堯。」他模糊的記得,娘親離開前一晚,莫名反常,自言自語,當時他小完全不懂。現在想來,似乎是有事,這事,或許關系著敏兒。
「當時,娘親可能已經懷孕,你的父親不一定是」
「住口!」唐敏激動的站起來,嚴辭厲聲的打斷衡玉,「我的父親只有一個,就是唐應堯。」她不管百里憂到底是怎樣,反正子她醒來意識里就只有唐應堯,和他相處的點點滴滴,讓她已經把他當成了父親。現在告訴他,這是個錯誤,你爹還不知道是誰呢!這種事情,與她無關!
「敏兒。」
「不要再說了,即使不是,也必須是。唐應堯是我的父親,這一點不可改變。至于這個娘,倒是可有可無。」唐敏嘲諷道,心里憋著一股氣,無處發泄。死了快六年的娘怎麼可以和她老爹比。即使不是她親老爹,但也總比那個沒見過面的娘來的好。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
百里寒天在門外听的著急,真想一腳踹進去,拎著衡玉這小子大罵一頓。氣死人不償命,對誰都果斷決絕,唯獨這沒見過面的妹妹,一點輒也沒。
「敏兒,你說是就是。」衡玉滿是寵溺,敏兒說的便是,他的妹妹,只要她高興即可。再者,那個爹確實可笑,生下他們卻沒有一次尋過。呵呵,何必自詡……
「嗯,百里憂是不是我娘現在並不能下定論。你們只是憑著死物猜測,最後的真相只有真正揭開謎底才知曉。」她還是隱隱的有些不信,並不覺得踏實。
衡玉也不過分強求,順著唐敏的意思。真相一定會來臨!
「這就好了,哎呀,你小子有進步!」百里寒天拍手叫好,極為愉快的走進來,不顧兩人的錯愕一坐下,看著他們是越看越順眼。
「爺爺——」
「唔?」
「其他人呢?」衡玉替唐敏問道,君莫離該跟來的,現在是在哪?百里寒天白了一眼衡玉,暗罵沒趣,卻看見唐敏也是一臉焦急。便認真的說道,「在空間里,慢悠悠晃著,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來。」
「什麼意思?」她听的怎麼覺得這地方很奇特,難道他們出不來了,阿狸怎麼樣了?
「別急啊,唉唉,回來。」百里寒天一把拉住沖出門外的人,將唐敏按在椅子上,語重心長的教誨起來,「這地方不是一般人進的去,你就算去了也不一定進去。他們自身心境清明,自會出來。放心,在這等著!」
「是,敏兒,坐下等。」衡玉開導也在一旁勸說,卻不說起那是何地。他明白,那地方沒危險,但是要出來也不是易事,有些人耗其一生也無法從中走出,只希望君莫離能出來。
「那個小子是如何,就那個叫千魅的,他進這里為什麼?這兒可是沒寶貝。」百里寒天砸吧一句,邊上的人一頓,面色瞬間難看。
千魅,他來了……
「這兒的寶貝可不得了,他要的自然在這。」唐敏輕笑,看了眼衡玉,與百里寒天對望,相互了然。只有衡玉自己仍是不清,或者,根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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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魅在里面呆的越久心就越平靜,不再有當初的急切。衡玉的人,他重視,但卻不強求。君莫離不斷找尋出路,而他卻是坐下來,回想著他和衡玉相處的這半年,關于他們的點點滴滴。
莫名的遇見,第一眼就覺得衡玉的不一樣。看著那麼文質彬彬,溫文爾雅的男子,以為會是個繡花枕頭。但最後他發現他錯了,衡玉骨子里的固執強硬絕不亞于他,甚至比他更甚。只是,此時的他沒有一絲爆發,所以眾人都以為他是一個懦弱的人。
千魅有些後悔,當初為何將他作為男寵,讓他用那樣的眼神看了他將近半年,那時候,他恨他吧。呵呵,自嘲,他千魅做過的最正確的事便是留下了他,做錯的事也是因此。上天真是會開玩笑,將那樣一個人帶進他的生命,卻不讓世人容忍,而最可笑的,這一切都是他一廂情願。
「呵呵,找到又如何,還能說什麼。」千魅放聲大笑,到最後,徹底的無視了一切。他要的不過一場空!
「喀拉!」空間此時卻裂開了一道縫,一道白光一瞬間劃過,君莫離立刻抓住機會,用力打開裂縫。「幫忙!」
裂縫太緊,一個人的力量絕對不行,而千魅,可以幫他。「起來,出路找到了。」君莫離沖著地上傻笑不已的男人說道,千魅回過神,明白過來後立刻幫忙。兩人的共同作用下,裂縫似乎妥協了,逐漸打開。
趁現在!
君莫離和千魅身形一閃,跨出空間,他們出來了。
動听的鳥叫聲,悅耳的泉水叮咚流淌而過,他們身處的是一個真實的世界。百里寒天驚喜不已,這麼快就出來了,他們的覺悟夠高。
「小子,出來了,跟我來吧。」百里寒天突然出現在兩人跟前,拋下一句話,直接往前走。邁出沒幾步,察覺到後面的人沒跟上,回頭一看,兩人還呆在原地。
「你們想不想見你們想見之人了?」
「敏兒在哪?」
百里寒天嗤笑,「跟上就好,廢話一堆。」接著看著千魅,神色有些復雜,「你小子呢?」
千魅不解,與他何干。「我不見那女人。」
「我知道,我問你是否要見衡玉。」衡玉的不知,難道他自己心里也不清楚麼!
「他在?」
「廢話。」
「哦。」千魅傻傻笑著,跟上百里寒天,心里卻不知道怎麼說服自己,拿什麼理由去見他。
唐敏在屋子外不住的踱著腳步,來回好幾躺,幾乎將這條小路望穿了,就是不見人影。死老頭,不是去接人嗎?怎麼還沒回來!
「來了。」原本靠在門框的衡玉抬頭,平靜的說道。三個人的腳步,清清楚楚,千魅也來了。
只是,他來做什麼?
「敏丫頭,人給你帶來了!」百里寒天一聲高喊,人還沒到,聲音已經傳進唐敏耳里。阿狸來了?提起裙擺,唐敏一陣小跑,向小路方向跑過去。此時若矜持,那就是個傻逼。她要見他,一秒都嫌多。
「阿狸!」君莫離一下子蹦亮了雙眼,看著熟悉的人急匆匆的像他跑來,臉上帶著無比的雀躍。
喉嚨一緊,跟著喚出聲,「敏兒。」
狹小的路道,兩個人緊緊相擁,彼此感受著對方的存在。分開不過一天,但感覺卻像是很久很久。唐敏眼框通紅,看著君莫離不說話,一雙小手按奈不住模上那張臉,似乎憔悴了許多。還有,傷口呢!
唐敏仔細查看君莫離身上,忍不住哭出聲,到處都是傷口,大大小小,有些還未止住血,現在仍在留著。而有些已經凝固,卻扭曲在一起,十分的難看,最大片的血跡實在腿上,整個的染紅了褲筒,刺目驚心。
「沒事,敏兒。」君莫離笑笑,反過來安慰唐敏。其實他一點都沒感覺到,只要找到她,見到敏兒平安就足夠了。
「阿狸,你又受傷了。」唐敏默默的陳述著事實,心里疼的不行。是她一定要來的,是她自己好奇心又一次作祟,才會讓他受傷如此。唐敏,你簡直是他的克星。
百里寒天看著一出夫妻團圓,百感交集。旁邊千魅的落寞顯得更加明顯,衡玉沒有出來,他們兩人的事情還要順其自然,他對此不支持也不反對,一切隨緣就好。
「走人了,擋在路中央難為情嗎?」
「要你管!」唐敏擦擦眼淚,溫了下眼,拉著君莫離望原路返回。順帶著對千魅擠眼,「他在哦!」
衡玉,很大可能是她的哥哥,那麼,若千魅和衡玉真在一起,那千魅是她的嫂嫂?噗,這稱呼真有意思,她還真是期待那麼一天。可以想見,那是千魅的臉色會有多難看。
呵呵……
唐敏牽著君莫離心情大好,此刻看誰都是那樣的順眼,衡玉挑眉,果然不一樣,整個人都變了。敏兒笑了,真好。
「衡玉,衡玉!」唐敏朝著衡玉揮手,那股親熱勁讓旁邊的兩個男人愣神,什麼時候兩人關系如此近了。君莫離不悅的拉下唐敏的手,看著衡玉直冒冷光。而後面的千魅,心沉到了底,果然,沒有他的位置。
「呵呵,敏兒。」衡玉走上前,輕輕拍著敏兒的腦袋,揉了揉前邊的劉海,這動作他想做了很久,每次君莫離在她身邊,他都羨慕不已。他什麼時候有一個身份可以這樣,如今,真好!
「請自重!」君莫離甩開衡玉,力道大的驚人,衡玉一時不察,連連倒退。沒想到吃醋如此厲害,不過也好,這樣對敏兒就會好了。衡玉不惱,看著兩人發笑,尤其是唐敏,看著她的眼神幾乎柔的可以掐出水來。
「衡玉,沒事吧,阿狸是不是推的太重了?」唐敏嗔怒的看了眼君莫離,放開他的手趕緊去扶衡玉。好不容易認得個哥哥,不管是不是真的,先讓她享受下手足之情。
「沒事,他推的不重。」衡玉看著君莫離,覺得這妹夫極好,敏兒由此夫君,陪著她再好不過。只是之前傳聞,關于君莫離的事情,他倒是忘記了,看了眼君莫離月復部,不明顯,但是還是隱約有些。呵呵,男子懷孕,他倒是好奇,怎樣的病會有如此大功效!
「沒事就好,起來,進屋說吧。」唐敏吐出一口氣,如釋重負。一群人面色各異的近了屋子,唐敏坐在君莫離邊上,百里寒天衣服看戲的神態。衡玉只是靜靜看著手中的茶杯,只有千魅神情有些暗。
「吶,人就在這兒。你自己看著辦。」唐敏先出聲,一說話就將矛頭指向衡玉。千魅抬眼,看著衡玉不說話,那模樣像是受盡委屈。的確如此,對千魅來說,進幽境,讓他認識自己在衡玉心里的位置,怕是一點也沒有。
「此處不是你們久呆之地,盡早出去吧。」衡玉想了想,對著千魅一群人說道,雖然不舍唐敏,但是幽境真不是他們可以進來的。百里澈到現在還沒有動靜,這樣的事情透著古怪。他意欲何為,故意放他們進來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他不能冒險,敏兒不能有事。
「走吧。」衡玉再一次開口,語氣果斷。
「不要,我不走。事情未清楚之前,我不會離開。」那個什麼親爹後爹的事情,她還沒明白,衡玉只說了個大概,她怎麼會放棄這大好機會就此離開。
來滄瀾,就是查清這些,告訴自己,唐敏,你自己的身份!
同樣,找到君莫離想知道的答案,關于他的兄弟和他自己。
「不行,敏兒,听我一句。離開是最好的選擇。」衡玉轉過身,不看任何人向里面走去,終究會分別,何必留戀。
唐敏急了,衡玉似乎下定決心。再看百里寒天,完全不管事。她要怎麼辦,怎麼做!眼看著衡玉快要走出屋子,忍不住叫道,「哥哥,你就這樣走了?」
一室,寂靜……
君莫離震驚了,唐敏的一句話讓他失神,哥哥,衡玉嗎?他是敏兒的哥哥,怎麼可能!難道百里憂真是上官琳,那衡玉的身份究竟如何?
千魅就這樣看著滿屋子的人,腦子停止了轉動,看著衡玉發愣,他似乎听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