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割聲音從耳邊劃過,帶著凜冽的寒氣,保護著格爾菲斯的岩石牆壁失去了一角。外面的戰斗在持續著,假扮神父的人很強,夜鳶則更強。
大地傳來震動,由于承受不了巨大的壓力而抗議,隨著戰斗的持續,聒噪的假神父從游刃有余變得漸漸發出憤憤的咒罵聲。
那些聲音格爾菲斯听的並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夜鳶開始佔據上風。
「賤女人!死女人!該死!竟然讓我這麼狼狽。」假神父顯然喜歡用語言擾亂對手的心境,但面對整場戰斗凌厲無比又默然無聲的夜鳶,反倒是他受到了打擊。
這種心態的人為什麼會有那麼強的實力,格爾菲斯開始懷疑自己所走的道路,而且見識到火力全開的夜鳶,一種自卑感在心頭蔓延。
稍微走神了一下,又一陣巨大的晃動讓格爾菲斯差點摔倒在地上。
「少年,趴下。」此時的夜鳶顯得十分值得信任,格爾菲斯听到後想都不想就直接趴下了。
外界,一切的聲音忽然消失,安靜到詭異,就好像在醞釀著什麼。
一股狂風貼著格爾菲斯的背吹過,岩石的牆壁頃刻間化為烏有,漫天灰塵淹沒了格爾菲斯了,沒有任何魔法精靈的保護,這麼一來格爾菲斯不得不想辦法找地方好好洗個澡了。
夜鳶的劍在激烈的震動,握著劍的手背上滴落鮮血,方圓百米範圍內的事物都被斬成了兩段,數十米高的大樹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但是依然沒有聲音。
那個假神父的咒罵也隨之停止,他的臉上帶著愕然的表情,有些難以置信。
「月下斬魔,生死僅在一線之間。」夜鳶甩著劍花,震動的劍歸于平息時緩緩收入劍鞘。
兩聲脆響,假神父手里的拳刃斷成兩截,殘片飛刀半空中,又插入泥土。
猙獰的面孔死盯著夜鳶,是在詛咒嗎?雙眼中流露的恨意幾乎實質化了,伸出的手仍想抓住夜鳶,腳步艱難的向前邁動。
噗嗤。
鮮血的噴泉,形成扇形的血液噴向前方,腸子、內髒仿佛被什麼力量擠了出來。
極度慘烈的叫聲,恐怕喉嚨都在一瞬間被破壞。
「不準出去,回去……可惡。」低下頭,雙手想要捂住自己生命的流逝,無濟于事,明白已經無法生存。
夜鳶提著劍,轉身朝格爾菲斯走來。
退後,格爾菲斯驚悚的蹬著腳,想要退後,遠離夜鳶。
上半身落在地上,下半身才緩緩的跪倒。
「哈,啊……我要……詛咒你……我……賤人,你,竟然對我……你不得好死……我……要詛咒你。」
是疼痛還是憤怒,強烈的情緒扭曲了假神父的五官,鮮血被拖在地上,混合著骯髒的肉塊,有些器官還在從假神父的半截身體里流出來。
生命並沒有直接終結,作為武者的強大生命力此刻成了延長痛苦的東西。
「……嗚。」捂住嘴,幾乎不敢再看了,胃里在抽搐,幾乎把最近吃過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哈……哈……我要殺了……你……」瘋狂,只是出現在將死的臉上。
蒼白的臉,嘴里吐著血液發出含糊不清的假神父,這時就好像從墓地里爬出來的死人。
拖長了聲音的申吟,越來越沒有力氣︰「呃……啊……殺,死你,殺……」
就好像亡靈一樣。
無濟于事的詛咒,等血液流盡,拖出數米遠的鮮血痕跡,假神父再也沒有了聲息。
格爾菲斯狼狽的爬起來,先是踉蹌了一下趕緊往遠處跑了幾步,雙腿感到無力,又跌倒。
是懼怕那個半死的人還是懼怕夜鳶?也許都有吧。
看到格爾菲斯恐懼的樣子,夜鳶無言的停下腳步,兩個人的視線重疊在一起。
「如果輸的人是在下,那在下的下場比他會難看一萬倍。」
解釋嗎?夜鳶只是平靜的描述事實,靜靜的站立著,手背上的鮮血依然在流淌,夜鳶對此熟視無睹。
「所以說你還是個孩子,少年。」
「……」心里的不屈讓格爾菲斯忍耐著強烈的嘔吐感,盡量不去看死者的場面。
殺人。
格爾菲斯還是第一次看到活人完完整整被殺死的過程。
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
任何想要辯駁的話語都被事實淹沒。
無力感,真正意義上的無力感,做什麼仿佛都徒勞一樣,格爾菲斯頹廢的低下頭。
一只手撫模著格爾菲斯的紫發,身體顫抖了一下,抬起頭,看到的是夜鳶那張無表情的臉。這個殺人鬼……格爾菲斯眼神復雜的看著她,感到格外迷惑,這個女人教會了格爾菲斯一些事情,思考著除了魔法之外的事情。
作為魔法使,作為貴族,難道今後就是面臨這一種血淋淋的世界嗎。
夜鳶溫和的撫模格爾菲斯淡色的紫發,格爾菲斯靜靜的接受著夜鳶的安慰。縴細而溫暖的手……夜鳶真的是綁架自己嗎?這個女人。
這恐怕是格爾菲斯一生中最難忘的教訓吧……
「謝謝。」格爾菲斯沉住氣,又深呼吸了一口氣,魔法的光輝在他的身上一閃而逝。
這時熟悉的藥劑被舉到格爾菲斯面前。
格爾菲斯臉上剛剛出現的自信一下子垮了下去,驚慌的搖了搖頭︰「額……那個,我不打算逃了。」
「為何。」
「請你教會我,一切,我不會的事情。我想要變得和你一樣強大。」
「……」夜鳶閉上眼楮,應該是在思考。
會同意嗎?
「在下相信你,少年。」夜鳶點了點頭,將藥劑往地上一拋,摔碎。
「謝謝……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格爾菲斯瞥了一眼死者的位置。
「能告訴我關于神的事情嗎?」
地平線的另一邊,尋找著格爾菲斯的人還在遠方行動著,其中離格爾菲斯最近的一個,笑臉貓,它正狂躁的奔跑在森林里。
大片大片的動物被驚動,紛紛躲著它,笑臉貓從一顆樹上跳下,不高興的抓了一爪子。
。
大樹表示好好站著也中槍的倒在地上,旁邊一只蓄勢待發的蟒蛇瞪大了它的眼楮,不管蛇類的視覺怎麼樣,但最起碼看得出來比自己粗壯的多的大樹被嬌小的奇怪生物一抓折斷。這種視覺沖擊讓巨蟒的眼珠子都凸了出來,悻悻的縮著身體離開。
「喵~到底在哪里!」追蹤格爾菲斯到中途,笑臉貓遭遇了一只黑鳥的襲擊,等擊退黑鳥之後,意外的發現找不到格爾菲斯的氣味了。
這次只能胡亂的找,本來就缺少耐心喜歡玩游戲的貓生氣了。
一氣之下想放棄尋找格爾菲斯的事情,只是想起安斯蒂……好吧,不能放棄。
在另一邊,草叢里爬出來一直金色皮毛的生物,小巧的尖耳朵和閃電狀的尾巴,這是被齊軒命名為皮卡丘的寵物。也許令人遺憾的是這個寵物不會發出‘皮卡皮卡’的叫聲。
扛著一桿新買的長槍,走在隊伍最前面的依蘭莉婭不由得抱怨起來,並且捂著自己的肚子。
「人家那是馬蹄印,我們靠兩條腿,怎麼追。」隊伍里比較有經驗的依蘭莉婭提出疑問,「當初是哪個笨蛋制定了這樣的行動方案啊。」
隨著她的疑問,齊軒一副不關我事的樣子看著天。塔妮婭和她的三位執事同時舉起手,表示自己的無辜。
那麼笨蛋就是柯雷娜了。
所以柯雷娜這時憤怒的看著依蘭莉婭,格爾菲斯並不知道,自己的女僕一直對依蘭莉婭這個賞金獵人有意見。
齊軒出來打圓場︰「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應該找格爾菲斯的老爹嘛,人家那麼大的權勢出動人力物力尋找,比我們要強很多吧。」
但塔妮婭卻發出嘲諷的笑聲︰「告訴所有人格爾菲斯大人現在孤立無援,想要去落井下石的快去嗎?」
「難道還要無動于衷?」齊軒反問道。
柯雷娜冷聲道︰「隱秘部隊已經把帝都快翻過來了,周圍各個城鎮村落也幾乎被找個遍,巴奈特大人現在恐怕都在調集軍隊。」
「軍隊?」塔妮婭愣了愣。
正這麼說著,天空飛過一艘大型空艇和若干小型飛行器。
「……」齊軒暗道可怕。
在發現之前做的都是無用功,依蘭莉婭不由得產生怨念了。
再說軍隊能有什麼用,依蘭莉婭搖擺著手臂︰「就我們這樣傻傻的走也不是辦法,根本不可能追的上格爾菲斯,倒不如想辦法抄近道。」
都追了一天一夜,奈何皮卡丘倒是有四條腿,可惜都太短了,齊軒他們想加快速度都不行。于是本著確定方向的心理走了一段距離,現在實在是走不動了。
關于體力問題,塔妮婭坐在執事們扛著的凳子上壓力不大。
「怎麼抄近道?」柯雷娜最關心的還是格爾菲斯的安危。
「幸運之手協會。」
「左手還是右手?」齊軒忽然問道。
依蘭莉婭不明白︰「?」
「好吧,沒什麼,你繼續說。」拱了拱手,見身邊這些人都這麼純潔,齊軒也不好意思說太明白。
這個世界的人從某種角度來說太純潔了,齊軒真心憋得慌,他一直是個嘴上閑不住的人,偏偏很多梗這里的人不懂。
「幸運之手協會?沒听說過,是佣兵協會還是什麼?」柯雷娜有一些顧慮,一直對這些家伙有反感,盜賊、佣兵、賞金獵人,給柯雷娜的印象都是不靠譜的。
尤其是依蘭莉婭的老師,當時刺殺格爾菲斯少爺失敗扭頭收了錢又是殺原來的雇主。
「不是佣兵,幸運之手是一伙消息靈通的盜賊,只要能給他們錢,連巨龍的棲息地都能打听出來。」
塔妮婭忽然插了一句︰「據說……貝爾菲斯家記錄了七只巨龍的巢穴。」
這次柯雷娜眉頭皺的更緊︰「盜賊,靠譜麼。」
「絕對靠譜吧,我堵上未來最強賞金獵人的榮譽。」
反正格爾菲斯少爺失蹤的消息也會被那些有心人找出來,與其讓那些人有針對性的襲擊少爺,還不如把水攪亂算了。
盜賊就盜賊吧,雖然是一些沒有節操的家伙,但貝爾梅斯家最不缺的也就是錢。節操什麼的,就用錢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