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場 第八章 血祭(中)

作者 ︰ 沒事愛發呆

更新時間︰2012-11-01

杜奕夫是鐵狼幫的一份子,今天二幫主帶著他們洗劫了這個海上聚居地,找到了一條鯊魚。可惜的是,這鯊魚他們不能吃,得給老大帶去政府建立的海風壁壘里面換東西。不過他並不嘴饞,也懂老大說的道理,現在這世上,可以吃的人,到處都是,但能拿去跟政府換武器的食物,卻是少之又少。

如今天朝政府放開了源能力的學習訓練教材,只要不是太懶,基本都能提升實力,這樣的亂世,什麼最重要?當然是活下去,活下去靠什麼?靠實力。

老大帶著他們,餓了就讓他們吃人,然後把搶來的食物拿去換武器和訓練教材,提升自己實力,有了實力,就再去搶更多的人,換更多的武器,這簡直是天才才能想出來的辦法。

杜奕夫覺得,那些不敢吃,不肯吃人肉的,都是些蠢貨。

苦苦打熬找到點食物,連給自己充饑都不夠,哪里還有什麼多余的能拿去換武器教材?再說了,現在異獸猖獗,到處都有這種怪物,不管是誰出去,一不小心就會被異獸給吃掉。既然反正都是被吃,那被人吃和被異獸吃也沒什麼區別。

何況,現在人太多,但陸地和水里能吃的東西卻太少,被人吃的話,還能救活幾個人,被異獸吃掉,那就屁都不是。所以,對老大的遠見卓識,杜奕夫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最起碼,他就想不到老大這麼長遠。

對自己現在的生活,杜奕夫還算是滿意的。雖然苦是苦一點,但至少,他安安穩穩地活下來了,沒被人吃掉,也沒被異獸吃掉,而且還能吃人,殺人。

末世之前,杜奕夫不過是個小混混,在天朝政府的強力控制下,頂多也就敢做點調戲良家少女,找學生收點保護費什麼的。

說起來,要不是天朝政府最後一支特殊武裝力量在前一陣子和異獸拼了個精光,他們也還沒現在這麼大膽子。在此之前,就算是老大,帶著他們做事的時候也都是偷偷模模的,哪敢像現在這樣明火執仗。

失去了軍隊的政府,就是掉了牙的老虎,沒什麼可怕的,也再沒有什麼狗屁警察能管到他們。如今這社會,誰的拳頭硬,誰就是老大。

因此,現在杜奕夫想干什麼就干什麼,以前不敢想不敢做的,現在也敢想敢做了。就前陣子,他還弄了個從甌洲那邊逃難過來的外國妞,這可是以前想都沒想過的。

殺人放火,奸.婬擄掠,這種肆無忌憚的生活讓杜奕夫活的興高采烈,自覺沒白活這一遭。不過,也有倒霉的時候,比如輪值放哨。

海上不比陸地,陸地好歹還能找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可在這海上,一旦有些風浪,就像現在,整個浮島都在隨著海水晃蕩,稍不小心就會掉到海里,救都沒法救。以前就有個不會水的倒霉鬼,在放哨的時候掉進海里,結果連尸體都沒能找到。

杜奕夫看了看黑沉沉的海面,想到這水底下還養著條鯊魚,于是不由自主地靠向了路的內側。他雖然會游泳,也懂了點源能力的戰斗技巧,但還沒有在水里跟鯊魚斗的膽子和本事。

豆大的雨點毫無預兆地從天而降,海上下起了大雨,整個浮島搖晃得越來越厲害了。

杜奕夫咒罵了幾句,縮著腦袋朝上層跑去。在海上,這種鬼天氣一不小心就會死人,他可沒那麼高的覺悟,明知道沒有人會來偷襲,還冒著生命危險繼續堅持哨兵的職責。

埋著頭向前跑,剛到轉角的階梯前,杜奕夫就覺得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滑膩膩的一團,然後身子懸空,一頭向著身後的海面栽了下去。

「噗通」

落水的聲音讓杜奕夫心頭一跳,他大睜著眼楮,習慣性地向四周看了看。可漆黑的水下,根本什麼都看不見。

第一時間把肩上的五六式自動步槍抓到了手里,冰冷鋼槍讓杜奕夫心里安定了一些。但他知道,在水下,除非是在一米內的超近距離,否則這支槍是發揮不了什麼作用的,運氣不好,說不定還會炸膛。在這種情況下,一支沖鋒槍還不如一根鋒利點的魚叉。

憋著口氣,杜奕夫所有的感官都在這一刻被放大到了極限,他一動不動地呆在水下,全心感知著周圍的動靜,以防範鯊魚的襲擊。略微等了幾秒,杜奕夫卻沒有感知到鯊魚,他丟掉手里沉重的自動步槍,用力蹬著腿,朝水面上游去。

浮上水面,杜奕夫幸運地發現,自己離浮島平台的距離竟然不超過一米。他大喜過望,正要一鼓作氣游過去,就突然感到,自己的腳踝似乎被什麼東西抓住了。隨即,一股大力猛地從下方傳來,將他拉向了水底。

「鬼!」一時間,什麼也看不見的杜奕夫心里,陡然冒出了一個字眼。他驚駭欲絕,更加用力的蹬著兩條腿,雙手拼命劃動,希望能抓住近在咫尺的平台鐵桿,從而爬上浮島。但,他什麼也沒有抓到。

相比海面上的風雨交加,水下非常平靜,只有錨鏈和浮島的底部鐵殼相互踫撞摩擦時,偶爾發出幾下怪異沉悶的聲響。

由于水下的環境,這些聲音仿佛從極遙遠的地方傳來,如同追魂的鼓聲,一下下敲擊在杜奕夫的心底深處。恐懼,就像是一株劇毒的藤蔓緊緊纏繞在他的心髒之上,讓他感覺四肢僵硬,無力動彈。他仰著頭,透過水的折射,看到浮島上昏黃的燈光距離自己越來越遠。

「我要死了嗎?」杜奕夫在心底問自己,這個問題讓他心中的恐懼更加濃郁。

鯊魚、海怪、水草,這些事物一一從杜奕夫的腦子里浮現,卻又被他自己一一否決。腳踝被抓住的感覺,明明白白地告訴他,那是一只手,一只人的手,一只充滿力量讓他恐懼得無法動彈的手!

不知道下沉了多久,杜奕夫感到又有另一只手抓住了自己。他這次的感覺更加清晰了,抓住他的,絕不是一只普通的手,而是一只有著尖銳指甲的手,一只鬼手。

尖銳而鋒利的指甲輕易刺穿了杜奕夫的脖頸上皮膚與肌肉,他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血液正隨著這些尖銳指甲的進入而飛速流失。

一瞬間,杜奕夫腦子里浮現出了無數景象,那都是他殺戮、奸.婬與吃人時的記憶。許多似曾相識,涂滿鮮血與怨毒的面孔在他眼前飛舞嚎叫,爭相將他擁入懷抱。

杜奕夫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越來越冷,然後,就是永恆的黑暗。

「我會下地獄……」他想。這是他最後的念頭。

羅烈看著被自己吸干了血的小嘍因為恐懼而扭曲的面孔,狹長的眸子里沒有絲毫情緒。他用鐮刀般的刃爪抓住尸體的脖子,傾力一拔,就將頸骨扯斷,連著半個脖子都撕了下來。

丟掉尸體,提著這顆帶出了一截脊椎的人頭,羅烈飛速向海面浮去。浮島上,還有這具尸體的十九個同伙,他要讓他們感受什麼叫真正的恐怖。

殺人的人,永遠都要準備好被殺。

羅烈不喜歡吸人血,不過也並不特別排斥。比如那些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人,他在掠奪其生命能量的時候就不會有絲毫心理障礙,在他眼中,這些和畜牲沒什麼兩樣的人,不過是兩條腿的豬狗而已。

沿著浮島平台悄然向上,羅烈意外地發現,這座浮島看上去無異于廢品堆砌起來的一樣,但實際上,這些建造用的材料卻絕不普通。組成它身體每一部分的廢品,都散發著一絲微不可查的源能能量的味道,如果不是因為吸收了大量異獸的基因,羅烈還真沒法感覺到這一點。

滲入這些建築材料的源能能量極其微弱,但也就是因為這些能量,將它們最有用的某些特質提高了數個等級。依羅烈現在的刃爪鋒利程度,不說像異獸那樣能夠撕裂坦克的前裝甲,但要破壞不是太厚的鋼板和鐵板卻也並不是特別困難。

可是,這些材料明明只是普通的鐵皮,羅烈現在卻要略微費些力氣才能破壞。再結合剛才殺掉的那個小嘍血液中隱約的源能能量,他開始覺得,這情況有些古怪。

「難道,天朝政府已經對大眾開放了源能力應用和戰斗方面的訓練教材?」

這個推測在羅烈的腦子里一出現,就被重視起來。如果推測正確,那麼他就要加倍小心了,單身一人對付一群有著鋒利牙齒的惡狗,一不小心,也是會咬死人的。

風高浪大,浮島在波濤起伏的海中搖晃得厲害,但對于已經習慣了大海風浪的羅烈來說,這影響卻微乎其微。他在浮島錯綜復雜的鋼架結構、梯台和過道間快速潛行,動作敏捷輕盈精準,像是一頭正在追蹤獵物的山貓。

這群惡狗的首領,看來在軍事方面只不過是個半吊子,甚至連半吊子都算不上。或者也因為風雨襲擊的原因,整個浮島上,他們僅僅只布置了兩個明哨,至于暗哨,則根本沒有。

在底部平台活動的明哨,頭顱已經提在羅烈的手中,而浮島頂部哨塔中的明哨,也早在風雨來臨的時候就躲到了背風的哨塔里面。當羅烈找到他的時候,這個倒霉鬼睡的就像是一頭死豬。

冷漠注視著睡夢中的哨兵,羅烈隨手一耳光扇了過去。他既然已經答應了那些死去的亡魂,要用鮮血和恐怖為他們進行祭奠,那麼他就絕不會讓任何一個凶手毫無恐懼地死去,喚醒這條惡狗,不過是第一個步驟。

耳光不輕不重,在大雨滂沱的海上,它所引發的聲音傳不出一米,但力度卻能讓哨兵從美夢中驚醒。

「啪」的一聲脆響,身形略微有些虛胖的哨兵像是一只受驚的兔子般跳了起來。

羅烈背著光,站在狹窄的哨塔門口,把身後昏暗的燈光擋得結結實實。哨兵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楮,想要借著燈光看清他的樣子,但不管如何努力,卻只能看到那一雙灼灼發光的狹長雙眸。

當哨兵的視線下移,看到羅烈右手的時候,那顆正滴著血水,還帶著一截脊椎的新鮮人頭立刻使他睡意全無。哨兵迅速伸手,想要抄起肩上的武器,可他的手臂才剛剛抬起,就變成了捂住咽喉的動作。

羅烈伸出兩根鋼柱般的手指,在哨兵喉間重重一彈。「喀喇」一聲極微弱的輕響,哨兵的喉結就在他這一擊下粉碎。哨兵喉部痙攣,幾乎不能呼吸,更不能發出聲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捂住自己的喉嚨,在劇痛侵襲下渾身顫抖。

然而,這僅僅只是死亡的開始。

閃電般再次出手,羅烈指尖瞬間生長出來鋒利的刃爪,輕易就割裂了哨兵的兩臂肌肉,挑斷了連結的肌腱。兩條完整的手臂轉眼就離開了它們主人的肩膀,掉落在地。

鮮血從哨兵的斷臂處噴涌出來,羅烈的雙手也毫不停頓地用力按在了上面。

除了最開始噴出去的少量鮮血,哨兵斷臂處涌出的血液全部集中到了羅烈的手臂上,然後在開始滴落之前,就被他通過手臂上的皮膚肌肉吸收干淨。

由于羅烈彈指的力量恰到好處,哨兵的喉結雖然碎裂,卻沒有完全壓住氣管,還能讓他勉強呼吸,不至于讓他太快死亡。

哨兵雙眼圓睜,他無比清醒地看著自己的鮮血被身前惡魔般的男人用手臂一滴滴吸收,完全不似人類,于是心里的恐懼不斷放大,直至充滿他的所有思想。快速的失血讓哨兵產生了幻覺,恍惚中他覺得自己已經身臨煉獄。

最終,在極度的恐懼中哨兵被吸干了全身的血液死去。但羅烈卻並沒有因此就放過他,而是如對付他的同伙一般,將他的頭顱生生拔了下來,然後提在手中向浮島下層的居住區走去。

浮島的居住區並不大,由二十個巨大的油桶所構成,它們沿著浮島的內牆排成一圈,被牢牢地焊接在地面和牆體上,這給羅烈的殺戮提供了便捷。

一個個殺人者在睡夢中被喚醒,然後在恐懼中一點點死去。羅烈卻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殺錯人,因為這些家伙個個都在自己的脖子上刺下了一個齜牙咧嘴的狼頭,想必,這就是他們團伙的標志。只是在羅烈的眼里,看上去猙獰可怖的狼頭更像是瘋狗的肖像。

風高浪大,暴雨傾盆,黑暗夜幕中的羅烈就如死神般冷酷冷漠地收割著生命。一顆顆生生拔下來的人頭被他逐一掛到了浮島平台晾曬干魚的架子上,這是祭品,也是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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