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沒有人吭聲,倒是朱泮藻等人故意在臉上露出幾分輕蔑之色。(無。,彈窗朱泮藻心里正在盤算著袁肅接下來肯定會征詢在場眾人的意見,到時候他便會直接站出來借題發揮,既然時間拖得越久越不利,偏偏袁肅抵達河南之後還要先去開封住上兩天,這不等于是搬起石頭來砸自己的腳嗎?如此,也算是給了袁肅一記下馬威。
然而事情完全沒有像朱泮藻所預想的那樣,袁肅在說完之前的那番之後,直接便切入了正題,他說道︰「已經制訂了一套詳細的作戰方案,這個作戰方案可以追溯到兩個月之前。或許你們不會相信,但是現在信不信都是其次。」
會場立刻傳出了嗤鼻的聲音,很多人都認為袁肅這明顯是在說大話。兩個月前袁肅還是天津法租界的一個寓客罷了,憑什麼在兩個月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事態會發生如此地步?更何況就算真的能預料到事態的發展,又憑什麼預料到自己會出任總司令,並且來執行這套方案?簡直就是故意在抬高身價,好顯得很有遠見。
袁肅沒有在乎會場上的一類聲音,他繼續說道︰「我相信諸位之前都已經听說過一些謠言,那就是關于我與中華革命黨私底下暗通往來。在此之前我一直否認這個消息的屬實性,不過今天我卻要像諸位公開這個秘密,這個傳言是真的。早先我的的確確與中華革命黨的人有所接觸,並且當時也答應支持他們的革命運動。」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朱泮藻、田文烈兩人差點就跳將起來。
「好你個袁肅,你想做什麼!」
「早就知道天底下就不會有空穴來風的事情。」
「說,你是不是打算出賣我們,是不是打算出賣大皇帝。」
會場顯得有幾分混亂,又是拍桌子又是呵斥聲,更有甚者以為袁肅在這個時候攤牌是有下一步的動作,手的不自覺的放在了腰間槍套上。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袁肅大聲的喊了一聲︰「都給我住口,先听我把話說完。」
這一喝多少起到了一定作用,眾人漸漸收斂了之前混亂、驚愕的狀態,目不轉楮的盯著袁肅。朱泮藻更是氣呼呼的說道︰「你倒是說,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解釋。」
等到全場漸漸平復下來,袁肅調整了一下語氣,不疾不徐的說道︰「之前與中華革命黨的接觸,無非只是敷衍形式罷了。不過最近一個月我卻赫然發現這件事大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因為不僅南方護**政府對我寄予希望,就連漢口的曹錕同樣翹首以盼我能趁機在北方舉事。這一點我反倒是從張四先生口中得知,以張四先生在所謂北洋軍事改革委員會中所扮演的角色,勢必不會有假。」
袁肅之所以敢這麼說,當然與之間兩次跟張謇見面有關,從張謇口中可以確認曹錕是知道自己與胡毅生見面的消息,可現在這會兒自己都出任近衛軍總司令了,然漢口那邊卻沒有公開泄露這個消息,也就是說曹錕必然還是抱有一些幻想。
「哼,你說這些有什麼用,你只說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朱泮藻冷冷的質問道。
「就是,你到底是不是打算跟漢口暗通?可別把我們當傻子來看待。」唐天喜跟著說道。
會場上的火藥味越來越濃,師長的副官、警衛員、參謀官們,一個個都把神經崩到最緊狀態,就等著事情發生變故立刻拔槍相向。
「我沒把你們當傻子,倒是你們自己把自己當傻子。我若真要跟他們暗通,今天何須跟你們這件事,早趁夜里就派人把你們都綁了。我之所以跟你們說這件事,最重要的一點是因為這件事與接下來的作戰計劃密切相關,次要的一點還是希望能對你們坦誠,省的大家對袁某人還有偏見。」袁肅擲地有聲的說道。
「偏見?現在下定論還為時過早吧。」朱泮藻沒好氣的說道。
「我的計劃是親自帶隊前往漢口,假裝與曹錕商議合作之事,然後再伺機直接控制北洋軍事改革委員會的所有高級將領,到時候漢口便會不攻自破。」袁肅沒有理會朱泮藻的挑釁,他用一種十分篤定的語氣,又顯得極其簡單的描述了自己的計劃。
會場先是沉默了幾分鐘,漸漸的田文烈、陸錦等人臉色變得凝重並且不容置疑。縱然袁肅把事情說的好像很簡單的似的,可是這其中的風險有大,哪怕是在愚蠢的人也能看出來。豈不說曹錕會不會相信袁肅,就算勉強的相信,到時候見面勢必也不可能帶一大隊人馬前去。以駐守漢口的兵力,單單曹錕貼身警衛部隊都沒辦法讓所謂的綁架計劃成功實施。
除此之外,既然這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計劃,袁肅又這麼信誓旦旦的提出來,會不會其中有另外的用意?誰都不清楚袁肅究竟在盤算著什麼,對方能開誠布公承認與南方革命黨接觸,但是這又不能完全洗月兌其嫌疑。
或許只是因為袁肅目前的嫡系人馬還沒有轉移到河南這邊來,又或者從一開始袁肅就沒打算把所有部隊都抽調過來。僅僅是希望借著與漢口方面的秘密聯絡,讓曹錕把中央近衛軍全部擺平,然後袁肅的嫡系人馬直接可以從直隸省進逼北京。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猜測,綜合的來說那就是在場的大部分將領是不信任袁肅。
「袁司令,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這算是哪門子的計劃,簡直就是扯淡。與其說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還不如好好討論一下接下來的作戰部署。」唐天喜最先沉不住氣的指責道,他對袁肅的看法雖然不好,但相比其他人來說還算是有幾分拿捏。只是就這個計劃而言實在有太多不靠譜的地方,或者說袁肅這個人本來就不靠譜。
「就是,別說我沒提醒你,你要以身涉險就罷了,別掉過頭來反倒害了我們。」
「還真是痴人說夢,就你這樣異想天開也能算是計策?早就說了,大皇帝陛下任你來當這個總司令,根本就是信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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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这些北洋旧派毫不客气的谩骂,纵然袁肃沉得住气,但是袁肃的一众手下们却早就隐忍许久。之前是因为有袁肃特别吩咐,不管会场上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与对方争执。可朱泮藻这些人目无官长,从始至终就是一副挑衅滋事之态,这会儿袁肃都表明自己以身涉险来化解军事摩擦,不领情也就罢了,却还这般恶语相向,当真是不能再忍。
“话别说额那么难听,袁司令舍身前往汉口,还不是为能兵不血刃化解此次危机。你们整天一口一个北洋的挂着,也没见你们真正为北洋操什么心。”陈文年反唇相讥的说道。
“起不管这件事能否成功,袁司令能有这样的勇气,你们呢?耍嘴皮的功夫倒是不小。”
“他奶奶,你们什么意思?”
“兵不血刃,说的好听,真要是兵不血刃还要咱们这些当兵的做什么。”
𠄱是这意思!”
眼看场面就要发生争执,主席上的袁肃伸出手来狠狠的拍了一下桌案。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反倒让不少人吓了一跳。众人这才立刻消&#;方谁都没有好脸色,一个个都是咬牙切齿,放佛散会之后还会大打出手似的。
“这个计划早先我已经跟陈师长、蒋参谋长他们进行了一番商议。没错,现在看来确实很有风险,但是未尝不能一试。别以为我不清&#;-算我不去以身犯险,你们也根本不会好好的配合我进行正面作战。到时候只会让战事越陷越深,受苦的还是下面的那些兄弟。”停顿了一阵之后,袁肃用一种充满威严的口吻说道。他故意把话࠱是要让在场的人知道自己不是傻子。
听完袁肃这番话之后,有几名将军多少心򆖡想到袁肃还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根本是一点情面都不留。-没打算留什么情面,又岂能责怪袁肃不留情面。现在倒好,袁肃的话一下子就把矛头指向近卫军上下的内部不和,让他们这些旧派军官显得很是局促,反倒还将袁肃个人形象推高了。
不过仔细想一想,袁肃的话未尝不是一种告诫,如果采取正面作战,在上下不和的情况之下究竟能进展到什么程度,只怕在场没有一个人能说得准。好的方面说不准,坏的方面肯定还是有。真到-势会变成什么样子,当真叫人堪忧。
“你们毋须有任何担心,总之,一切我都已经计划周全。哪怕此行我失败了,料想曹锟也不会拿我的命,最多是失手被俘罢了。到时候近卫军总司令暂由田将军代理,如此你们得偿所愿,大可上下一心,从容组织接下来的正面进攻。我也不算一事无成,好歹为此次行动做了一份贡献。”袁肃不疾不徐的又补充道,这时他的语态则变得很轻松,表现出一副很是豁达的态度。
“袁司令,你大可不必如此。虽然我等之间是有一些矛盾,那也是彼此并不熟悉的缘故,只要加以磨合,相信一定能更有默契。”田文烈对于袁肃这么大方的委任自己代理总司令,心中顿时感到有几分不忍之意。从这会儿来看,袁肃并不是一个毫无勇谋的人,甚至可以说要比在场大部分人更有勇有谋。
先不说袁肃的计划成功几率有多大,单单这个计划就十分惊奇,只怕很多人是没办法想出这个计策,更没胆量来想诸如此类的计策。更何况袁肃如-不说以个人之躯亲自涉险,同时连涉险失败之后的情况都考虑好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袁肃之所以要先执行如此冒险的计划,全部都是因为“内部不和”的原因所逼。
这一点也让田文烈、唐天喜这些稍微有点责任心的将领感到“内疚”。
“我明白田将军的好意,不过࠱是兄弟阋于墙,真要大打出手势必会让我们北洋元气打伤。能用更好的办法来解决此事,即便风险再大也应该尽可能的去尝试一񵘱这么决定下来。”袁肃郑重其事的说道。
田文烈暗暗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再继续劝说下去。
倒是朱泮藻这一&#;多有一些窃喜,只盼着袁肃这次򈒡被曹锟打死算是他命大,接下来中央近卫军这边也好沦为他们自己人来掌管,何乐而不为?
袁肃让会议进入了下一个议题,那就是关于各路军队接下来的部署情况。作战部队当然不能全部云集在郑州,不管他的计划是否能够成功,几个中央师都必须进占更有利的作战位置,一方面分散后勤供应的压力,一方面是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尽快投入行动。当然,所谓的部署也必须为他的奇袭计划提供一些帮助,那就是在初步布局上摆出一副保守的状态,要让汉口那边相信这是自己故意一手安排。
毕竟袁肃都决定要以身涉险,那些原本颇为反对的旧派将军们这会儿也都稍֡有再提出任何无谓的异议,全部都遵守袁肃的部署。
在配合奇襲漢口計劃方面,袁肅沒有把兵力集中到南陽和信陽,這兩地本是切入湖北最近的大城。不管選擇進攻路線是哪里,部隊都必須經過這兩地才能繼續南下。正是為了掩人耳目,袁肅只讓第一師、第二師分別派遣了一個旅的部隊擔任前沿警戒部隊,並且要求這兩旅人馬和抽調出來的民夫,佯裝在南陽和信仰修建防御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