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蒙春秋 024 一字之爭

作者 ︰ 上為

驚見海角闖禍,谷上和天涯即刻跑了過來。

「這位大哥,姐姐,抱歉,我朋友行事茹莽,不分輕重,驚擾兩位了。」谷上即刻躬身賠罪。

一番出生入死早已使得他將海角看做自己兄弟,海角的事自然也就是他自己的事。

此時,那英俊畫師長嘆一聲,不屑目光掃過海角。

「哼——,山野鄙夫,壞我興致。」畫師作勢便要起身離去。

「鄙夫」兩字入耳,谷上和天涯頓時心血上涌。

「且慢!」谷上抬手間攔阻那人去路。

少年移轉目光,神情肅穆地盯著英俊畫師。

「閣下,我朋友行事莽撞,毀了你精心之作,你心有怨懟也是該然,但即便如此,我朋友最多也不過當得一句‘莽夫’,他又‘鄙’在何處?」谷上肅聲質問。

此人出言侮辱海角,那便是比侮辱谷上自身更為不可饒恕。

「‘鄙’在何處?」畫師失笑,他臉上的不屑更濃了。

他來到那名豐腴美人身邊,風度翩翩的牽起美人一雙柔荑。

「美人如玉,凝香畫中,這是何等風雅妙事,令友方才那番從天而降,不但將蘭芷小姐一身潔衣染污,更使的在下為蘭芷小姐凝香留影之舉前功盡棄,如此大煞風景之舉,難道當不得一個‘鄙’字?」

畫師侃侃而談,語氣抑揚頓挫,詞鋒犀利。

「就是,孫公子言之有理,那里來的如此不識時務的小子,你們這般唐突佳人,孫公子贈你一句‘鄙夫’有何不可?」

「正是,此地乃我們文人雅士高潔共樂之所,你們這幾個小子如此不識禮數,還不快快退去,免得敗了我們大伙的雅興。」

這個「孫公子」似乎是當地名人,他一出聲,酒樓里的其他人即刻附和。

頓時,所有矛頭都指向海角。

被那麼多人惡言相向,海角心中非常不是滋味。

之前在山里時,他一直與猛獸毒蟲為伍,那些家伙如有惡意,便是直接張牙舞爪的襲來,面對那種攻擊,海角可說是信手拈來。

但如今四周眾人不逞武力,卻是一直出言指責,頓讓他無所適從。

面對千夫所指,谷上心中喧騰怒火更為熾烈,忽地,他放聲長笑︰「哈哈哈哈哈哈,文人雅士?諸位連這‘鄙’與‘莽’之間的區別都弄不清,‘文人雅士’這四字,也虧得諸位好意思出口。」

「無知小兒,你說什麼?」

「大膽,小小年紀竟然如此口出狂言!」

見谷上詞鋒反譏,四周幾名身高體壯的客人即刻怒容滿面。

「因小兒,便無知?呵呵呵,諸位的才情又一次得到驗證了,如此見識,似乎才更配的上那個‘鄙’字吧?」

谷上抓住其中一人言語中的破綻,毫不容情的反擊。

既然這些家伙不分青紅皂白一味偏幫那孫公子,他也用不著客氣。

被反譏為‘鄙夫’的那人臉色充血,他足下一點,迅速躍至谷上身邊,出手抓向谷上的肩頭。

谷上微微動容,原來此人身懷武藝。

「小混……」

就在他爪扣即將鎖住谷上肩頭之際,谷上出手如電,碧穹妙手在昊雄真訣推動下,凌然而出。

波!

掌、爪交拼,那人頓時被震退數步,最後那字強吞了回去。

頓時,廳內眾人一片驚愕,十余對目光注視著谷上,尤其是他那只昊雄真訣催動,依然散發著**熾霞的妙手。

「住手!」

孫公子越眾而出,他身法迅捷,眨眼間便閃到谷上與那人之間。

「孫兄。」見到孫公子出列,那人神色一凜,訕訕地回到人群中。

他似乎對孫公子存著一份懼怕。

孫公子目光流轉,上下打量著谷上。

「在那區區一字上多做糾纏,你這小子究竟意欲何為?」

「那區區一字污損我友名譽,我之意欲便是讓你這位‘大’子收回此言。」谷上針鋒相對,半步不讓。

孫公子怒眉一挑,眼前這小子半點顏面都不給,如此頂撞讓他在身邊佳人面前難以下台。

「讓我收回前言,豈不是要我食言而肥,絕無可能。」孫公子怒容更甚。

此時,一名尖嘴猴腮,面目猥瑣,一看便是附庸風雅之人走了出來。

「小子,你要孫公子認錯食言,那你等方才冒犯之舉又怎麼說?」

谷上目光流轉,掃過一旁豐腴美人被弄髒的那件絲綢,以及被墨跡污了一半的畫作。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既然是我們犯的錯,自然是由我方一力承擔。」

谷上慢步來到美人面前。

「這位姐姐,不知此身秀羅價值幾許,我們一定照價賠付。」

美人神色尷尬,惶惶目光偷偷瞥向一旁的孫公子。

半響後,她有所決斷。

「不必了,又非破損,一泓清水便能恢復如初。」

江蘭芷心中幾度掙扎,心中那座天平兩端,討好心儀情郎與那片善慈間,最終還的選擇還是直指本心。

見江蘭芷不願追究,尖嘴猴腮之人眼珠一轉,接著道︰「蘭芷小姐心懷大度不予計較,算你們好運,但孫公子之妙作又該如何算。」

此人一臉得意,接著他故意高聲道︰「在我們柳江,孫公子的畫是眾所周知的萬金難求,這幅畫尚不算完作,就算你們五千兩好了。」

谷上和天涯面面相窺,一副畫竟然開價五千兩,漫天要價何其猖獗。

見兩人神色遲疑,尖嘴猴腮更見得意。

「怎麼樣,你們若賠五千兩,我或可勸說孫公子收回前言。」

非常明顯的刁難,險惡用心昭然若揭。

谷上沉默不語,急速運轉的思維籌謀對策。

「你們根本就是漫天開價,區區一副畫作怎值的了五千兩。」天涯怒斥道,似尖嘴猴腮這等小人嘴臉,她生平最為痛惡。

「誒!畫作價值因人而異,此畫上所印乃我們柳江城名秀蘭芷小姐之容貌,又是出自畫技筆法名動柳江的孫公子之手,怎會不值五千兩?各位說是不是?」

尖嘴猴腮詭辯道,用心險惡的他即刻鼓動四周眾人。

「沒錯,孫公子的畫每一筆都值千金,區區五千兩已經很便宜了。」

「就是,蘭芷小姐乃我們柳江第一美人,五千兩之數已是褻瀆佳人了。」

受尖嘴猴腮鼓動,四周眾人接二連三的附和。

天涯心中怒意囂騰,身邊這群自稱「文人雅士」的家伙明擺著就是睜著眼說瞎話。

忽然間,一腔朗笑壓過嘰嘰喳喳的嘈音。

「哈哈哈哈哈哈!五千兩?真是天大的笑話,如此粗淺筆法,竟然也敢漫天開價的要五千兩。」

谷上閑庭信步的拿起桌上那副畫,隨即,當著眾人的面,將畫一層層撕碎。

「小子!你干什麼?」

「可惡,快住手!」

谷上的舉動驚怒全場,四周那群文人雅士們摩拳擦掌,作勢就要襲來。

這時,孫公子卻搶先一步越前。

「你認為我這畫不止五千兩?」孫公子語氣森寒,其中甚至隱隱透出一股殺意。

「非但不止五千兩,在我看來,根本就連一文都不值。」谷上對眼前這份殺意視而不見。

隨即,在眾人困惑目光下,他旋身一轉,座到方才孫公子的座位上。

「值五千兩的畫是什麼樣子的,今天本少爺就讓你們見識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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