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聲在外的代價是什麼,身在柳江的這短短兩日中,谷上算是徹底了解到了。哈
發舞成畫的超凡神技,讓他「畫神」的大名一日間傳遍柳江,同時而至的,便是那絡繹不絕的訪客。
送友、自珍、賀壽、慶生、甚至還有驅邪……
千奇百怪的求畫理由谷上幾乎經歷了個遍,最終,他不得不謊稱,發舞成畫必須配合特殊功法,兩次行功間須有段休息時間。
這個理由雖然依然不足完全取信于人,但至少暫時將那些如蠅蚊般麻煩的求畫人擋住了。
幸好為蘇語作畫的事外人不知,不然這個借口就用不了了。
不過,即便如此,一些有心人依然開始打起別的算盤。
昨日一天,已有六撥柳江當地的名流商賈找上門來,這些人極盡手段,幾乎都圍繞著一個目的。
那便是想讓谷上就此留在柳江,他們希望和谷上合力開辦畫軒,出資方面完全由他們負責,只是想借助谷上的名聲。
谷上果斷的拒絕,如今的他修行有望,此等紅塵榮華,相比之下自然是黯然失色。
「阿上,快開門!」廂房外,天涯急迫聲音響起,谷上微微一愣。
自他在河邊為蘇語畫像之後,天涯就一直沒怎麼搭理過他,不知此刻為何一反常態?
帶著一絲疑惑,谷上心念策動,一撮異發延伸出去,房門開啟。
門外不止有天涯的身影,就連海角也在,見到谷上以此等方式開門,紅衣少女面露微怒︰「阿上,你還真是懶啊,連這幾步都不願走。」
「欸,我不過是練習這身天賦奇能,日後作畫時好表現的更為靈動些。」
「少鬼扯了!」天涯一眼看穿谷上的敷衍,她不想在此上多做糾纏,即刻取出隨身一個羅盤狀的物體,比起普通羅盤,此物的表面上多了許多咒符形的圖案。
此刻,這個神奇羅盤正面閃動著異光,而且頻率很快。
「這件寶物叫度靈盤,其功效能探測一定範圍內靈氣高度集中之物品,之前我就是借助它才找到葬心石闕的。」
谷上好奇的望著度靈盤,尤其是此刻那閃閃異光。
「那它現在這個反應,難道說是感應到了那種靈氣高度集中之物品了?」谷上听出天涯言下之意,靈氣高度集中的物品,基本上等同于寶物。
「不錯,而且距離很近,估計就在這柳江城內。」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谷上二話不說,起身出房。
有寶不尋,天理難容!
三人離開客棧,來到光天化日之下,天涯即刻用一墨布將度靈盤蓋住,免得它之異光引來街上眾人的注目。
「往這里。」天涯借助度靈盤確定方向,三人往東南而去,這個方向,正是柳江城繁華市集所在。
不過,三人欲找的東西似乎並不在市集中心,三人在天涯的帶領下穿過市集繁華段,最後在末端一處停了下來。
三人面面相窺,簡陋的門庭,房門口**熾流透出,竟然是一家鐵匠鋪。
天涯再次確定手中的度靈盤,此刻盤面上閃動的光芒頻率更快,宛如夜空中連閃之驚雷。
「沒錯,應該是這里。」天涯再次確信的道,依照度靈盤的反應,那件東西估計就在數丈之內。
「天涯,你之前說的寶物就是從這種房子里賣出來的?」
海角恍然大悟的問道,跟隨谷上的這些日子,他的世俗常識增加了不少,知道在俗世行走不比他在荒山野外那會兒,無論衣食住行都是要問人買的。
「野人,真正的寶物哪里是單靠銀兩就能換得的。」天涯又是一陣氣結,看來這個野人還是需要進一步的教導。
「野人,過會兒進去後你別說話明白嗎?如果尋寶之事被你攪雜了,那今後這一路上,你就自己打獵填飽肚子吧。」
天涯惡狠狠的威脅道,生性單純的海角懼怕的事不多,不過幸好「餓肚子」就包括在這少數事之內。
海角即刻閉嘴,這些天流連塵世,讓他嘗到了糅合油鹽醬醋後烹制出的美味,那可比他從前那種原汁原味好吃多了。
三人進入鐵匠鋪,一足踏入,迎面而來的炙熱氣流更勝。
谷上與海角修練昊雄真訣,這等炙熱對他們來說如拂春風,而天涯雖然不屬炎性功體,但這些許熱度也無甚影響。
「喲!三位想要點什麼?」察覺來客,一身漆黑,亂髯滿面,望之好似已有余月不曾洗澡的大漢迎了上來,他顯然就是此間主人。
「這位想必就是掌櫃的吧?我們三人欲行趟遠路,來此想找幾件稱手兵器防身。」谷上環顧店內,發現內中林立的不止農具家什,還有不少刀劍,便順水推舟用上這個借口。
「嗯……哦!三位原來是想買兵刃啊!不是我鐵三夸口,我鐵三打的兵刃那可是遠近馳名,不單這柳江城,即便是來往的客商十之**都光顧我這兒。」
方才大漢迎上時沒有注意,此刻他方驚覺天涯的出塵容貌,這鐵三活了大半輩子,還不曾經見過此等美女,一時間竟然看呆了。
這柳江城雖然盛產美女,似藏嬌樓這等風流雅所更是吸引著眾多佳人閨秀光臨,但鐵三一介粗人,平時可沒機會去那種地方。
谷上微微一笑,他想起在風海城時注意到的一種有趣現象。
據他觀察,如果某人大放厥詞,說什麼「不是我夸口」這類的話,那他後面欲說的內容,十有**就是夸口。
關于這一點,谷上曾經親自認證過,他對那些曾經口出此言的之人深入調查,結果屢試不爽。
不過此刻的谷上沒有興趣探究這鐵三究竟夸口了多少,他的目光在器具堆放雜亂的店內環視。
店內之物各個平凡,看不出哪件身上有「寶物」的影子。
「原來掌櫃的手藝如此精湛,那我們可是找對人了。」谷上敷衍道,忽然間,他心中一動,一份特殊的靈覺傳來。
——嗯?怎麼回事?
谷上神情自若,但內心卻警惕起來,如隼目光搜索著店里每個角落。
見谷上如此眼神,鐵三心中一驚,不由自主退後一步。
——哇!這小子的眼神好慎人!他該不會是怒我方才盯著那位小姐看吧?
「掌櫃的,你忙你的吧,我們自己先看看,有了決定再喚你。」
「哦,那好,三位慢慢瞧。」鐵三如蒙大赦地走開,谷上方才那道銳利眼神,著實把他嚇的不輕。
「怎麼樣?」見鐵三走遠了些,谷上小聲地向天涯問道。
天涯將蓋上墨布的度靈盤呈了出來,此刻盤面上閃爍的光芒如萬箭連發,幾乎已無間隔。
「肯定是這里。」天涯話音雖輕,但卻包含了一股不容置疑的堅信。
「我也感覺是。」谷上想到了方才那道靈波,那種近在咫尺的氣息不會有假。
——但是究竟是從哪兒發出來的呢?
目光掃過屋內橫陳豎掛的那些成品,每一個感覺都不像。
叮!
忽然間,谷上心頭閃過一道鳴聲,這次的靈覺更強烈了。
目光巡回,此刻,一物引起他的注意。
此乃一長身細物,通體黝黑,表面上坑坑窪窪,似棍非棍,在一頭的末端處有一段突起,似是一道加固的鐵環扣在上面。
叮!
又一陣靈覺掃過,谷上這次確認了,靈覺正是自此物身上發出的。
「掌櫃的,這是……」谷上指著那物問道。
「嗯?哦,這個啊……,那本是一把廢劍,是我一日外出送貨時無意間拾獲的,本想熔了煉制他物,但這東西材質特殊,廢了我幾倍的爐火都沒見效,我見它只剩下這燒不毀的用途,就留下來做了一根通爐火棒。」
鐵三一臉嫌惡,這根通火棒周身焦黑燻臭,一無是處,若非丟之可惜,鐵三根本不想留下。
忽然間,鐵三雙眼瞪大,一襲白衣的谷上竟然走了過去,將那個平日連他都不願多踫一下的通火棒握在手中。
頓時,谷上白衣染上點點黑墨。
「小兄弟,快放下,那髒得很,莫毀了你那身衣物!」
鐵三大急,通火棒是他鋪中之物,若是谷上衣物因此而毀,難保不會算在他頭上。
突然間,鐵三心中一寒。
——這三人莫不是故意上門敲詐,尋我晦氣的吧!?
他感覺有這種可能,大漢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警惕。
手中握著黑臭的通火棒,谷上的表情無一絲惡拒,此刻他和手中之物正建立著一份超過五感的連接。
在谷上眼中,通火棒丑陋外形散退,內中隱藏的真質顯露。
無盡黑暗中,一朵煌煌怒焰跳動著。
身處黑暗的它,絲毫不受四周環境影響,為這片昏黑照亮一抹希望的光明。
——定是它!
谷上嘴角微翹,度靈盤所示的寶物,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