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為你解毒,可好?
當然好!
好的不能再好了!
真是好到……一听就是消遣!
「大可不必,反正在下從未做過階下囚,更是如此美人的階下囚,正想趁此機會品嘗個中滋味,還望姑娘遂了我的願。」
「階下囚?那你豈不是要一直跟著本姑娘了……這太麻煩了,而且多有不便,還是讓我現在就結果了你,一了百了,干干淨淨。」
女孩笑靨如花,但手中闢商卻是再度出鞘。
但她這次拔劍速度卻是很慢。
谷上忽然記起自雲蒼穹手札中讀過的一段,以雲蒼穹觀點,如此拔劍一般只有兩種可能,若非兩強對峙增加氣勢,便是故作威赫,有所圖謀。
如今自己身中異毒,連手指都難動,自然沒必要對著一個廢人增加氣勢。
谷上心念數轉,他察覺女孩對他的殺意已經減弱,那她如今這番舉動……
圖謀?
她在圖謀什麼呢?
自己身上有什麼可讓她圖謀的?
忽然間,谷上瞥見女孩手執的二尺青峰,這把一看便知非凡品的闢商,一側劍鋒上,那道微不可查的缺口入眼。
少年回憶著方才的畫面,缺口位置與方才女孩劍劈炎澡的接觸點相同。
他明白女孩的圖謀了!
她改變心意不殺自己,其一是因為方才那一通胡扯,逗的她頗為高興,其二便是因為炎澡。
女孩的闢商已非凡品,但她以此劍劈斬炎澡,卻落得個鋒損無功,如以一來,炎澡之神妙已可證實,面對如此一把神器,心生貪念在所難免。
谷上想起當日在藏嬌樓中出示雲冠的那一幕,當日眾人的眼神,他到如今依然銘刻在心。
事實上,之前方中暗算那會兒,谷上心中憤恨,並不準備對女孩假以辭色。
不過隨即而來的數次劍鋒刎頸,甚至是去勢的威脅,讓他認清了現實。
他如今已非當初那個受親戚逼迫,走投無路的可憐小子。
昊雄真訣、玄日曠照、碧穹妙手、三千發舞、聖巒薦函、以及那神秘莫測的太虛修改……
眾多奇能絕藝加身,谷上已經預見到未來的美好前景,若因為此時不肯低頭觸怒女孩而魂歸九泉,那才叫得不償失呢。
「唉~~~,可惜了。」劍鋒刎頸而來,谷上卻是一聲嘆息。
「嗯?可惜什麼?」
「在下是在替姑娘可惜,這一劍斬下,姑娘所得不過剎那暢懷,但所錯過的,卻是一柄當世少有之神器。」谷上目光偏移,嘆息之色流過一旁駐地闊鋒。
女孩似笑非笑,心中卻暗贊他機警,轉眼間已看出自己圖謀。
「哼哼,危言聳听,待殺了你後,此劍已成無主,還不手到擒來,哪來的錯過。」
谷上搖頭失笑。
「姑娘莫要誆我了,方才你已親身試過此劍威能,此劍材質當世罕有,鑄法更是奇特,我費盡一番心力放得認主顯真,若我身亡,姑娘所得不過一無魄廢鐵,要之何用?」
雲蒼穹手札中提及,大凡寶劍神器,除其超凡世俗之兵骨,內中元魄更為重要,元魄不顯,神器如同死物。
當時谷上見到這段話尚不能完全理解,不過自激活炎澡後,身臨其境的他卻有了一番深入體悟。
那道隱藏通火棒中的靈識,或許就是雲蒼穹所說的元魄,之前元魄晦暗不明,才有炎澡那副令人嫌惡的不堪外形。
——這小婬賊所說不無道理,方才我觸及劍身,那劍對我明顯抗拒,若真如他所言,身死劍毀,如此一把神器確實可惜了……
女孩美目流轉,即便以她地位權勢,似炎澡這等靈寶也是難得一見,實難棄之。
「如此說來,你是願以那掌劍之法換自己一命嘍?」
「生命人人愛惜,在下也不例外……,不過姑娘若欲得此劍,在下怕是愛莫能助了。」
女孩怒眉一揚,手中闢商即要動作。
此時,谷上不急不緩的接著道︰「方才與姑娘交手數招,看姑娘所修應是陰柔一脈功法,此劍名為炎澡,功性純陽,陰陽相斥,姑娘就算再費心思,恐也難成劍主。」
谷上故意潑冷水,眼前女孩玲瓏聰慧、詭謀狡詐,一帆風順的說辭恐難取信于她,適當的增加一些難度,反倒更有說服力。
果然,女孩眉眼遙波。
「原來如此,不過這點不需你操心,我自有合適人選,只要你乖乖交出方法,本姑娘答應你,饒你一命。」
谷上面露喜色,不過內心卻是忐忑。
他哪有什麼方法,就連自己為何激活炎澡的,他如今都是模不著頭腦。
這番說辭不過是求得暫時保命,他已經打定主意,以昊雄真訣基礎功法與對方虛與委蛇,反正修行之道時長日久,非是一時片刻就能建功,在這期間再尋機會逃走便是。
少年暗自慶幸,幸好此刻身邊只有炎澡,推薦函與疊鱗風羽都在包袱里,不然的話,那兩樣至關緊要的東西恐怕也不保了。
忽然間,女孩雪頰粉緋。
「喂,小婬賊,你真無法收斂下嗎?……難道你準備就這麼一路下去?」羞澀目光掃過谷上依舊昂首之雄起。
谷上面頰也是一紅,他並非真正不知羞恥的婬賊,如此堂而皇之的雄起,他自己也羞面見人。
「姑娘,在下方才並非敷衍搪塞,所言句句屬實,若非行功有差,在下也不會如此丑態,如今姑娘以異毒封我功力,我就是有心,也是無法為之。」
女孩美眸流轉,谷上身處如此境地,暫時來說又與自己談妥交易,再耍花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這番說辭應該是真的。
素手探入懷中,轉眼間模出一小瓷瓶,瓶口一啟,清幽芬芳醞開,磬人心脾。
女孩自瓶中倒出一粒褐色藥丸,塞到谷上嘴里。
「這非是解藥,不過能稍稍減弱‘酥骨銷’之毒性,服下此藥,你應能提聚一成元功。」
谷上毫不猶豫吞下,此刻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如果女孩要害他,根本就不用如此麻煩的手段。
丹藥入喉即化,藥力隨之通透全身,酸麻感退去,身軀恢復力量。
少年行功運氣,果如女孩所說,能提聚之功力不足一成,這點功力自然不是女孩的對手,但若是行功靜念,倒是足夠了。
寧心嘆依法運轉,丹田燥熱漸漸收斂,昂然陽起再度平復下來。
「承蒙姑娘賜藥解我困境。」谷上暮然起身,他怕打著一身塵土,眼神微微掃過一旁的炎澡。
目光一觸及走,足下半分不挪。
谷上清楚,此刻女孩眼神看似偏離,實則緊緊注意著自己的一舉一動,此刻若是暴露一絲奪劍之意,闢商利鋒必定再次架上。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悉索,兩人目光尋去。
郁郁秀林間,兩道身影躍蔭而現。
一身湖藍綢裳的少女行在前端,身材縴細勻稱,面目娟秀,身材雖不豐腴,但卻不失玲瓏。
此女一身氣質文靜秀雅,小家碧玉般弱質芊芊。
相比起她,後面那名一身杏黃的少女無疑更為惹眼,較好面目下,隱隱一股野性氣息散出,修長美腿挪擺間,交匯處之幽幽迷離不禁令人浮想聯翩。
黃衫女子豐胸翹臀,一身腴肉跌宕有致,偏偏又只聚于胸臀妙地,縴細腰肢比照下,更是不堪盈握。
此女豐腴身段,比之女孩也幾乎不遑多讓。
不過若論秀色氣質,卻是差了一大截。
黃衣女子多了一份俗媚凡艷,不似女孩那般傾國傾城,若幻若仙。
見到兩女現面,女孩眉角流過一抹欣喜,但隨即,卻有化為斥怒。
「兩個玩忽職守的野丫頭,方才沒听見我喚你們嗎?又上哪兒躲懶去了?」
女孩語氣嚴厲,但眉宇間卻難掩一股欣喜。
方才她入潭沐浴,吩咐兩婢在林側守護。
谷上冒出後,她數次召喚不見回應,她還以為這兩個自小一起長大的頑婢出了什麼事,憂心不已。
她們三人雖名為主僕,但從小一起生活成長,情同姐妹,若兩女發生什麼意外,對女孩來說不啻親血噩耗。
「小姐,您可別冤枉我倆,我們可是盡忠職守的很……嗯?」黃衫女子頓時叫屈,隨即,她注意到一旁的谷上,即刻面露警惕。
「小姐,他是……」藍衣女子同樣警惕,她暗中聚掌,一股不凡威能寧繞其身。
霎時間,芊芊弱質化為巾幗丈夫,哪還有半分弱態。
「他麼……不過一宵小小賊,這小子嗜劍成痴,見我闢商神妙,覬覦生貪念,不想被我抓個正著。」女孩故作不屑的掃了谷上一眼,傲然神情似乎在掩飾什麼。
谷上不言不語,對于女孩擅自扣給他的罪名,他坦然受之。
反正相比起「盜劍」,「婬褻」之罪無疑嚴重的多了。
「關于他,我已有處置。」女孩不欲兩婢在谷上一事上刨根問底,扯開話題道︰「瑩兒,你方才我說冤枉你們,此話何意?」
瑩兒聞之,即刻辯道︰「方才奴婢與采蘭依照小姐吩咐,固守西北兩處,隨即察覺林中有異,未免驚擾小姐,我等才入林查探。」
「哦~~~,有異?是何異?」
女孩順口一問,下一刻,她面色一凜。
隨著王瑩與采蘭兩婢步出林中,十數道身影餃尾而現。
有老有少,高矮胖瘦,不過統一全是男子。
其中,一名身著華服,風流倜儻的公子居中為首。
——竟然是他?
霎時間,一抹冷肅掠過女孩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