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拉丁撫胸朝楊波點頭,楊波回了一個騎士禮節,這算是一個口頭上的承諾。
薩拉丁打量了楊波片刻,轉身離去…
「耶路撒冷有價值嗎?」楊波突然問道,他是為了千年之後那些還在征戰不休的人在問。他實在很好奇這些人的想法。
薩拉丁身子一頓,他緩緩回頭︰「沒有價值,耶路撒冷只是一堆石頭,但,耶路撒冷是信仰!」他舉著手,緊緊的握成雙拳︰「那才是無上的價值!」
楊波呆呆的想了半天,突然笑了笑,這才轉身朝著那些翹首企盼的缺口走去。無論這里承載了多少意義都跟他再無半毛錢的關系,他終于解月兌了!
缺口處,楊波望著那些等待消息的人們,環顧四周,還有城牆上一張張烏黑疲憊的臉,這些人都有些緊張,自己的話是決定他們命運的時刻。
不管怎麼說,楊波終于可以問心無愧的面對他們了。
「我已經獻出了耶路撒冷!所有人可以安全的從海路回到家鄉,撒拉遜人和猶太人可以繼續居住在這里,也可以去往墨西拿定居…」楊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無數歡呼的聲音淹沒了,這些人激動的涌了上來,埃莫里克善意的拍拍男爵大人的肩膀,其他人則謙卑的親吻他的腳背,最後越圍越多,把缺口擠得滿滿的。
「各位父老鄉親,我還有事…」楊波奮力的想擠出包圍圈,可惜他的聲音淹沒在巨大的歡呼聲中。
到了最後,听到男爵大人請求的人們默契的分開一條路,楊波被幾個人抬著走了出來。
楊!
楊!
歡呼聲傳遍了耶路撒冷。
楊波不得不享受這種激情的時刻,盡管他現在急著趕去王宮,在那里公主還在等著他去安慰!
無數雙手在他經過的時候都會狠狠地拍拍他的肩膀或者是熱情的撫模上一把,差點扒光了他的鎖子甲。
與外面熱鬧的街道不同,王宮里簡直是門可羅雀,到處都是那些避難平民留下的雜物,所有人都離開了,既然戰局已定他們現在唯一要做的是趕緊離開,回到安全的歐洲。鮑德溫王朝的輝煌隨著這場戰斗的結束一去不復返了。
「我該怎麼辦?」空蕩蕩的王宮里,公主一個人孤單的站立在鮑德溫四世的王座前,听到腳步聲她沒有回頭。因為她知道這個時候除了楊波,沒有人會在意這里了。楊波是唯一一個能夠她內心的失落的人。
「放棄並不總意味著你軟弱,有時反而說明你足夠堅強去舍棄,走吧,去過一種安定的生活去吧?」楊波嘆了口氣,輕聲勸慰到。
「可是,我還是…」公主依然不肯放棄
「都結束了!」楊波堅定的搖了搖頭。
「那麼,你會…」公主轉過身,楊波看到她滿臉淚珠
「對不起…如果可以,我會回來看你…」楊波低下了頭,他有些慚愧。雖然他很想,可是他沒辦法留下來。
「我知道…我應該知道的…」公主含淚搖了搖頭,喃喃自語到
「哥,快來一下!找到老黃了!」一聲急促的聲音響起,是張增!
今天的戰斗中,黃金毅一直帶領著重裝騎士來回沖鋒直到那三十騎全部戰死,要不是他們不要命的支援,楊波那些堵缺口的人根本堅持不了這麼久,由于戰後楊波忙著談判的事情沒有顧及到這些,但幸運的是空間印記一直沒有響起來。現在听說黃金毅狀況不好,楊波頓時臉色大變,他來不及和公主告別便匆匆的朝外面狂奔而去。
「到底怎麼了?」楊波一邊跑一邊問道
「你來醫院騎士團就知道了,老黃有些不妙」張增說完就掛斷了通信。
等楊波匆匆來到時,團隊成員都圍著醫院的床前看張增忙碌,胡飛告訴楊波,黃金毅再次受了嚴重的傷。撒拉遜人的一刀幾乎砍斷了他的右小臂。在打退某次撒拉遜人的進攻後,他被士兵們抬到了醫院緊急治療,但是由于這個時期的醫療水平很低,那些教士也束手無策,只能草草包扎了一下就任由他自生自滅了。等張增他們找到黃金毅時,他已經去掉了大半條命躺在那里氣若游絲了。
「現在他怎麼樣?打過腎上腺素沒?」楊波打量著臉色蒼白如紙,只有微弱呼吸的黃金毅。他可伶的醫療知識里,重傷一般都是打腎上腺素的。
「手肩上又挨了一刀,砍得很深。我已經處理過了,不過你們知道老黃昨天才斷了腿,今天又受了重創。雖然傷口愈合了但對他身體的傷害還是很大。這樣頻繁的受重創很容易造成身體機能的衰竭。」張增搖搖頭,蹲在附近的一個木盆清理手上的血污。
「老黃真是條漢子!要知道他還沒有強化過。能扛到現在也是很不容易了」胡飛面色有些沉重,大伙兒已經都彼此熟悉了,突然看到黃金毅這樣,他心里很不好受。
「距離任務結束還有多久?」楊波望了望黃金毅手背上包扎起來的傷口問道
「還有兩個小時多一點」胡飛查詢了一下空間印記。
「那還好,老黃應該能熬過去,張增你就在這里守著他好了,有什麼問題就通知我」楊波沉默了一下,回答道。
「你去哪里?不在這里等回空間嗎?」張增奇怪的問道
楊波搖了搖頭,他還有些事情沒做完,必須盡快了。
耶路撒冷已經被涌入的撒拉遜人接防了。
幸好薩拉丁的誓言很有效果,他們並沒有騷擾平民。薩拉丁給出的期限是三天,但是很多心急的人匆匆收拾了一下就趁著夜色義無反顧的結伴上路了,沒有了撒拉遜人的攔阻,去往墨西拿的路很安全。
唯一讓人擔心的就是城內的所有大型十字架都被撒拉遜人拖了下來打得稀爛,很多教士來找楊波訴苦(主教大人早就出城了),楊波听了也只能苦笑一聲作罷,現在自己都是別人砧板上的肉。十字架打爛就打爛好了?他還能怎麼辦?
不過楊波倒是錯怪了薩拉丁,伊斯蘭聖訓有一條說︰「先知的家中沒有任何十字型的東西,或者都會把它打碎。」所以沒辦法了,這就可以理解那些撒拉遜人見到十字架猶如見到仇人一樣的舉動了。
所有人都在打點自己的財產和行囊,盡可能的多帶上一點東西,城門口遠遠的已經是一條長龍了,他們排成兩隊扶老攜幼,推著小車,趕著牛羊,打著火把,就像他們先輩那樣怎麼來的也是怎麼回去的。撒拉遜士兵沒有阻止他們,他們忙著把那些教堂頂上的大十字架打爛,忙著把那些教堂改造成圓頂的清真寺。可以預見的不久,這座城市將會成為一座伊斯蘭教的大本營。
楊波一路緩緩走著一邊四處打量,這些場景讓他有些感慨。
當然拐過一個小巷子朝男爵府走去的時候,他突然愣住了,前面有一個人正笑嘻嘻的看著他,他的手里還牽著一匹馬。是穆拉?他或許是為了避嫌,或許是不讓楊波心生感慨,他換了一身很普通的撒拉遜人服飾,頭上還是楊波見過的大黑布包著。
「這匹馬…」穆拉輕輕的模模馬頭,那馬伸出肥厚的舌頭舌忝了舌忝穆拉的手。
穆拉板著臉故作嚴肅的轉頭對楊波說道︰「這匹馬…也不是什麼好馬,我不要了。」
楊波突然很開心的笑了,他接過穆拉遞過來的韁繩,這匹馬是他之前在這里送給穆拉的。
「謝謝!」楊波朝穆拉伸出手掌示意,穆拉或許以為自己將會回到歐洲去吧?難得他有心牽著匹馬巴巴的在這里等他。
「祝你平安!」穆拉也笑了,他的手緊緊的和楊波握在一起。
楊波望著穆拉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遠處,雖然穆拉已經走了很久,他還站在原地呵呵傻笑著。他做事向來但求心安而已,倒不是很奢望有什麼回報。但有朝一日回報突然來臨的時候,他還是感覺心里無比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