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天 第七十四 須期一訣蕩凶頑

作者 ︰ 李寒奴

()「這人羆九衛好生厲害,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進去。」

辛火姒听的口干舌燥,恨不得能親身上陣比拼一番,奪個人羆九衛的資格回來。

「很簡單!」鐘離蘇我輕描淡寫的形容。

「只有一個字,一個‘戰’字!」

鐘離蘇我的這個「戰」說的是輕松寫意,不帶半點煙火,卻是殺氣凌天,戰意。

「要當上人羆九衛,你就不用學那些普通的兵家門生,一次次參加層層大考、文試武試,只要站到大都郭頤的鬼雄台,接受為期一百日的生死比斗,廝殺上上百場,只要能守的住那座鬼雄台,就有資格成為人羆九衛……」

「只要守上百日就能成為人羆九衛……這也太兒戲了吧。」

「兒戲!」鐘離蘇我只是嘿嘿一笑,沒有多說下去了,敢在大都郭頤擺下這鬼雄擂,不是,戰力無雙;也是人中龍鳳,天姿卓越,敢以武道稱雄于大陳數千數萬兵家子弟,打的無人可以吱出半聲,不然怎麼能獲得這人羆九衛的資格。

不過,關乎這點鐘離蘇我,並沒有點破,反正用不了多久,少年也會親身體會到這一點的殘酷,武者的道路除了披荊斬棘外並無第二條道路可走,辛火姒雖然也很出色,但是東庭中陸是什麼地方,自瀚海、渭水、西陲、大隳上玉京。

這片大陸從來不缺的就是驚才驚艷的人物,要在這些人月兌穎而出,絕非是光靠尋常的努力和機緣就能做到了。

「每個人都有這樣的經歷,恐怕你也不歷外————」

鐘離蘇我沒有多說什麼,他說要跟辛火姒一同去報信,另一個心思也是存著給鐘離一族當前鋒去探一下路,這麼大一群人想要找一處地方也不容易。

兩人很快就出發了,「這一路前去路途甚遠,光靠腳力恐怕很難到達那里,我們需要提供腳力的座駕!」鐘離蘇我取出一枚符器遞了過來,這道符器上繪成一頭威風凌凌的猛獸,一身皮毛勝雪,是一頭神異的奇駿,這頭奇駿生有八足,風鬃長嘯,看上去就十分神異。

「這是陰陽家的符獸,你只要把真氣注入其中,這符策上所繪的符獸就會顯現……」

鐘離蘇我也取出相同符器,給辛火姒顯示了一遍,只見他手指搭在一枚符器,那陰陽符策上煙氣流轉,這煙氣滾動著化成頭生異角,身批魚鱗的金楮駿馬。

這兩頭符獸十分神逸,都是《地孽經》里記載的天馬異種,行越飛禽、日行百里、足不踐土,那八足神馬名為扶翼獸,另一匹金楮駿馬有「謫龍子」的奇名。

辛火姒有操作過五鬼抬轎圖的經驗,這符器在手上也不生熟,他注入一道真氣,真是奇怪,心髒處的怪眼突然一動,連竄出為體外的真氣也跟著抖動起來,那道真氣一進入符器之中,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這道符器上也是有神紋存在,只是這些神紋跟一般的入品玄品並不一致。

他手中的符策上綻出細細的金光,這些金光忽的一卷,化成一頭八足駿馬,正是符器中所描繪的扶翼獸。辛火姒見獵心喜,屁顛屁顛的爬了上去,沒想到在這扶翼獸身上一坐下,就感覺眼前一花,身下一股大力涌動,點沒把人給掀出去。

「好快!」辛火姒能感受到眼邊風聲忽忽,周邊的景物在眼前飛快掠過,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扶翼獸才停下腳步,辛火姒轉過頭一看,神隱村所處的山頭早就被甩在身後,至少也有十幾里。

一道銀線潮汐一樣涌動,那是鐘離蘇我跨在謫龍子的背上,蹄下奔走快的連踏沒踏上地面都瞧不出來。

「你也太心急了一點,我還沒告訴你應該怎麼駕馭這頭符獸。」

鐘離蘇我雲淡風清的騎在謫龍子的身上,這陰陽家的符器也是分成等階的,跟入品玄兵一樣卻不一樣,只分成四個品階,分別是天地玄黃,最低端的則是黃階符器,根據制作的材料,品階就算是同一位符陣大師出手,也會有所差別。

「哈哈!」

辛火姒只能紅著臉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擁有了這兩頭符獸,兩人行走的速度可以大大的提升,辛火姒本是第一次騎乘這類駿馬,可他的適應能力極強,只是騎了一會兒,就能輕易的駕馭著扶翼獸來去自如。

「此去無畏綱城,一路向西五百余里,沒有浮空飛艇或是機關獸充當腳里,沒有二三十日才能抵達……」

鐘離蘇我手上的謫龍子,光憑腳力比扶翼獸還要更快上一籌,而且這天馬異種擅于登波踏水,如伴月流光忽然泄地,一撒千里。

鐘離蘇我一馬當先,身後的大黑牯山脈也漸行漸遠,二人一騎絕塵,只是一天的功夫就把這座山脈甩在身後。

「此地名為白澤湖,位于牧野東南角,跟大黑牯山遙遙相對,此去牧野要經過一道雄關,無畏綱城……」

到了夜里,雲遮清輝,月色幽澹,兩人露宿于野外,此地是渭水流注形成一道淡水湖泊,煙波浩渺,湖面廣袤,依山傍月,是一難得的良景。

一頭肥壯的野豬,被架在火堆上燒烤起來,香味在人鼻尖經久不散,那肉脂像是透成一層蜜色。

這頭野豬是路途上鐘離蘇我隨手獵殺的,辛火姒跟在他身後,也沒看見他是如何出手的。

按道理,鐘離蘇火應當也是修習的是太荒鷲羽烈拳,但是鐘離蘇火的太荒鷲羽烈拳卻和鐘離海東大叔等人的截然不同,對上這頭野豬時,他也只是隨手一指,只能看道一絲燈焰火光,彈了出去,那頭野豬的額頭上就被打穿了個細孔。

「這太荒鷲羽烈拳怎會被的如此精細,那威波重重的渾厚拳勁為何到了鐘離蘇我手中,卻變的飄飄渺渺,就好像月兌去了原有的形骸,變成另外一種武道。」

這頭野豬甚大,鐘離蘇我明明是個武人,卻沒嘗上幾口,大半都落到辛火姒的肚子里去了,剩下的也吃不掉,仍然放在烤架上。

鐘離蘇我手持著一節枯枝,跟辛火姒講解起四方地理,陳國的領土份屬于咸寧道,通寧道,遽燹道之中。

整遍牧野之中有二十五所城池,眼前這座無畏綱城就是牧野和南苑畫分邊界的一座城池,也是扼守牧野的必經的通道。

「過了無畏綱就是界樓城,再向南行就是大陳月復地,真正通過了無畏綱城才算進入我陳國的南苑……」

「這麼說來我們還要走多久才能到無畏綱城……」

辛火姒看著鐘離蘇我畫的簡略地圖,尋思著要什麼時候才能到達那座無畏綱,兵貴神速,關于休國暗自出兵之事,要盡快告知無畏綱的守城,讓大陳提早做出防範。

「別急,沒有三四天的時間,我們也趕不到無畏綱城,而休國也只是先派出一只重隊伍,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再加上他們的這支隊伍落到了樹海禁地里,這些雜七雜八的事,一定會打亂休國原先的布置,我們的時間還有一些。」

鐘離蘇我撢起枯枝在地面上畫出大陳的地形,他緩聲道。

「你即是以兵家介士為目標,日後無論是步入仕途、或是封侯拜將、或是開館授徒,恐怕這些都要有所了解。」

他以一支枯枝指點山河,「怵國並非我國近邦,實際上,陳、怵二國相交接處有蕭,宿,旦三座小國,怵國既然攻陷我北苑,必然是取道這三國。怵國伐我大陳,對外不管怎麼說,其實都是師出無名……」

「可是眼下,休國在黑牯山脈呈兵,莫非想要改道經此地攻入大陳……」

「不會,大黑牯山脈是什麼地方,那道山勢險峻,就算找來浮空艇也無法深入,這地方屯兵不過是一招奇謀,這招乃是一錯字,以武道而論,這一招是敗招之招,但也化為奇招……」

鐘離蘇我是三句不離一個「武」字。

「休國要入侵我大陳,不借道是不行的,但是借道也並非是易事,唇寒齒亡的道理,這三個小國難道真的不知嗎,只不威懼于強勢的休國,才出此下策。」

「不過他們發任強勢的休國侵入我們大陳,休國一旦真打下我們大陳,這三個小國的地位就汲汲可危。」

辛火姒幾乎想不想的開口了,這讓鐘離蘇我有點吃驚。

「沒想到你已經想到了這一層去了,是的,蕭,宿,旦三座小國是惹不起休國這樣的龐然之物,可是真遂了對方的意願,也只是自尋死地,這個觀點除了這三個小國,休國自然也是能猜測,休國無論是發何從這三國借道,都要分化兵力提防這三個小國從中做梗……」

「這局勢還真是復雜,看來就算是佔盡先手,也不能贏到最後。」

「沒錯……」

鐘離蘇我緩緩起身,抬頭看著紛亂的星空,事世如棋、乾坤莫測、笑盡英雄,戰火燎繞的亂世,大世亂戰即將興起。

嘩啦嘩啦——————

在白澤湖一道浪頭突然涌起,一個人影踏著浪頭而來,這人影一身紅袍,身後背著厚重劍匣,他腳下踏著大浪,口中朗聲呤道。

「髭頭血滴眼如環,吐氣雲生怒世間,叵耐不平千種事,須期一訣蕩凶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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