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缺 第十七章 燈火闌珊

作者 ︰ 道璇璣

夜很寂靜,僅僅只能听見蟋蟀的叫聲;月很明亮,灑遍了整個啟賢寺︰人很孤獨,施道隱一個人靜靜地走在啟賢寺的小院里。

如今的施道隱已經習慣了這孤獨的夜晚,這個孤獨已經再也不能影響到他的心境。

五歲時,施道隱剛進入啟賢寺,覺得這里的夜晚很冷清,他感到很孤獨,因為有了這份孤獨,他幼小的心靈需要撫慰和依靠,望著又大又圓的月亮,他時常會想起在天香村的母親,眼淚也因為孤獨和思念而止不住地流出。

八歲時,他漸漸熟悉了啟賢寺,在這里他得到了師傅智覺禪師、大師兄空冥和二師兄的疼愛,他找到了人生所追求的目標,啟賢寺的夜還是很淒涼冷清,不過這他心中的孤獨和寂寞在一點一點地減少,望著那個和他一樣孤獨的月亮,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喜悅。

十一歲時,他每個星期來啟賢寺的時間只有三天,因為來得少了,他恰恰喜歡上這孤獨的夜,感受著啟賢寺的一草一木和一磚一瓦,他的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和空靈,此時他不再去用眼楮去看那個孤獨的月亮,而是用心去感受月亮所帶來的淒涼。越是感悟,他便越是知道孤獨和淒涼天天都有,只不過是他的心太脆弱了,經受不住打擊。

如今,這里一切對他來說就是自己的家,孤獨的月亮是他的朋友,他時常會向它傾訴自己心中的煩惱,高傲的松柏是他的鄰居,時不時會撫慰他既脆弱而又堅強的心靈,淒涼的清風是他的玩伴,它的到來會給他帶來喜悅的心情。一切存在對他來說都是自然而然,他內心的悲喜不會因為這孤獨和淒涼而產生一絲變化。

「啟賢寺,我的家,在我的記憶中永生永世都無法磨滅的家,我愛你!我施道隱自幼喪父,與母親相依為命,是啟賢寺養育了我,是啟賢寺教育了我,我感激不盡,我永生永世都是記住你!「施道隱仰天說道,這些話都是他情不自禁地說出來的,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他只知道在這些話說出來後,他的心無比的暢快。

自從他和王沁煙上啟賢寺的那天起,施道隱便隱約感覺到,用不了幾天,他可能就要離開啟賢寺了,這是長久的分離,而非短暫的分離。

「這到底是什麼感覺,是將要離開啟賢寺前的悲傷嗎?"

施道隱古井無波的心在感受著啟賢寺淒冷的夜晚,忽然他察覺到自己的心中會莫名產生一絲難掩的悲哀。

「以前就算啟賢寺的夜是如何在淒清,我的心如何的孤獨,也不會產生這種莫名的悲哀,今日這是怎麼了?難道我隱隱感覺到自己要離開啟賢寺是真嗎?」施道隱一邊走在寂靜的小石路上,一邊自言自語地說道。

此時,他的臉上帶著一絲迷茫,這迷茫中參雜著他或許將要離開的悲傷。

「唉!不管了,雖然我的預感一向很準,但是我寧願這次自己的預感不準,我喜歡呆著這里,我愛啟賢寺,離開了啟賢寺我的生命將不完整。」施道隱在說這話時,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是否出自自己的本意。

「煙兒應該已經回來了,如今已是八點多鐘,師兄他們應該不會呆在山上過夜,我剛才因為有功課要做,所以沒來得及來,現在正好有時間。」一邊說著,施道隱一邊向著王沁煙住的地方走去。

稍許的時間,施道隱便來到了王沁煙所住的屋子前,可是屋子里一片漆黑,根本就沒有人在的跡象。

「這丫頭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有二師兄在他的身邊,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她到山上采了一天的藥,現在應該很累了,是該回房休息的時候了。不行,得去二師兄那里看一下。「

施道隱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來到了空靈所在的地方,此時空靈的屋子有著微弱的燈光。

施道隱瞧著門說道︰」二師兄,我是空靜,我可以進去嗎?」

「進來吧!」屋內傳來了輕微平靜的聲音。

施道隱推門進去,便看見屋內有兩個人,一個是他的二師兄空靈,一個是空靈的弟子道能,看這情況,顯然是空靈在教導自己的弟子。

「空靜,找我有什麼事?「空靈問道,臉上帶著疑問,一般在這個時候,施道隱是很少會來找她的。

「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我想問一下師兄,你知道王姑娘去了哪里嗎?我剛才去他屋子里看時,沒有發現他的蹤影。「施道隱輕聲說道。

「王姑娘沒有回到他住的地方?這就奇怪了!我們在六點鐘時就回到了寺里,在我們一起吃過晚飯後,就分別了。「空靜輕聲回答道。」哦,原來是這樣,那我就去別處尋找一下,就別樣你們兩個了!「施道隱點了點頭後,便離開了空靈房間。

……

就在施道隱正四處尋找王沁煙之際,在知覺禪師的房間里,有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少女,正跪在智覺禪師的面前,她的眼中有淚珠落下,一副哭得很傷心的額樣子。」智覺師傅,煙兒求你了,你一定要幫助我。」

王沁煙一走進智覺禪師的房間,便在智覺禪師出其不意中跪了下來,隨後哭得非常的傷心。」你這孩子,到底是怎麼了?我看你昨天活潑亂跳的,就向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今天這是怎麼了。快起來,遇到了什麼委屈事,你就跟我說,我就是你的長輩,一定會幫你的。」智覺禪師立馬將跪在地上的王沁煙扶起,給她找了一把椅子坐下,隨後輕聲安慰道。

「智覺禪師,我也是你看著長大的,你也知道煙兒的身世,我只不過是我父親一個的私生女罷了。我真是沒有想到,我的父親竟然會如此無情,為了家族的利益,竟要將我許配給趙氏家族的一個紈褲子弟,我根本就不喜歡那個人,我死也不答應。

「我在王氏家族里根本就沒有什麼地位,家族里的人根本就是將我當作一顆棋子,對我根本就沒有什麼感情,我恨他們!」

王沁煙越哭越傷心,他的啜泣聲在智覺禪師昏黃的房間里回蕩著。

此時的王沁煙就像一個孤苦無依的孩子,她需要人的呵護,需要人的安慰。

「王姑娘,你為難我老人家了,我就只是一個出家人,根本就無法介入你們趙氏家族的事情,怎麼幫得了你!」智覺禪師的口中發生一聲哀嘆,搖了搖頭,長滿皺紋的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

此時的智覺禪師的確被蒙在了鼓里,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幫助王沁煙,可是從王沁煙剛才的表現和哀求的語氣看,他卻是感覺到自己可以幫王沁煙。

「智覺師傅,只有你能幫助我,我這次來就是求你的。我跟我的父親說了,在我的小的時候,我外婆便為我和道隱哥定下了女圭女圭親,我父親這才沒有逼我。

「我這次來就是想讓道隱哥和我回王氏家族一趟,讓父親看一下道隱哥,斷了我父親的念頭。我知道,道隱哥是最听你話的。我如果跟他說,叫他跟我會王氏家族一趟,他肯定不會答應,而如果由您出面,結果肯定不一樣。」王沁煙輕聲說道。

「唉!罷了,我這次就幫助你,空靜還年輕,是該出去歷練一下時候,他本就是俗家弟子,我們啟賢寺的一些佛家規矩根本就對他沒有束縛。只是這紙是保不住火的,總有一天還是會被發現的。」在感嘆中,智覺禪師點頭答應道。

「太好了,智覺師傅對我真的太好了!以後的事情以後說,只要能解決當下問題就行了。「王沁煙破涕為笑,一邊說著,一邊便抱住智覺禪師的脖子,臉上露出無比高興的樣子。」你這古靈精怪的丫頭,剛才還哭得撕心裂肺,現在就眉開眼笑了,這變化真是大啊!你今天去采草藥,也累了,趕緊回去休息吧!要是空靜找不到你,又要著急了。你的事情,明天我會和他說。」智覺禪師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無奈地說道。

「嗯!那我走了,你老人家也要早點睡!"王沁煙興高采烈地離開了智覺禪師房間,壓在他心中的一片石頭,此時終于在慢慢地破裂了。

他此次和施道隱來啟賢寺,主要為的就是這件事情,如今得到智覺禪師的答應,他敢保證,施道隱一定會和她回到王氏家族,這樣一下子感到無比的暢快。

就在王沁煙走後,屋內卻是傳來智覺禪師的哀嘆聲︰「空靜,這或許是天意吧!為師當年破例收你為徒,就已經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罷了,雖然你入了佛門,但是為師還是感受得到你那顆不甘平凡的心,或許啟賢寺平淡無奇的生活滿足不了你,這次與王姑娘去王氏家族,或許會是你人生的一大轉折,這不是是福還是禍啊!」

就在王沁煙剛走到自己房間,便听到了身後傳來施道隱的聲音。

"煙兒,你去哪里了?咦?你的眼楮怎麼腫了,是不是哭了,誰欺負你了,告訴我。」看到王沁煙後,施道隱緊繃的心終于松了下來。

「沒有了,快進來,外面冷,讓我看看你的傷勢怎麼樣了。」王沁煙關切地說道。

……

在這個寂靜和淒涼的夜晚,發生了一件不尋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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