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好人做到底
下午五點，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齊江平乘車離開了月彎大隊，前往城關鎮。
城關鎮毗鄰縣城，齊江平沒有連夜趕到城關鎮而是去了縣城。
晚上十點，縣城已沉寂在夜色中，路燈下，已不見行人，偶爾會出現人影，但也行色匆匆。
縣人民招待所停車場，齊江平從車上走下來，他將外套整理一下，讓它裹緊了自己的身軀。
初冬的寒夜，雖沒有下雪，但冷風吹在齊江平臉上，臉上便有了陣陣漲痛，讓他體會到那絲絲寒意。站在縣人民招待所門口，齊江平抬起頭，望了望招待所聳立高樓。
樓高十二層，這已是縣城最高建築了，站在樓頂，可以鳥瞰全城。
齊江平選擇縣人民招待所，是因為出發前，打了電話給縣交通局局長林述初。
林述初听到齊江平的聲音，非常高興，相約在縣人民招待所見面，不見不散。
齊江平走進縣招待所大堂，大堂很安靜。
一個三十多歲的服務員正烤著碳火，現在，空調還未出現，暖氣設奮也不存在，城市人民的取暖，大都依靠煤和木碳。
「美女，別人幫我預定的房間是那一間。」齊江平微笑著，從黑色手提色中，拿出一張蓋著紅色大印的公社證明信，遞給服務員。
服務員訝異地看著齊江平，還用女敕白的右手，模了模俏麗的面龐。
她可被齊江平這聲美女，弄得面紅耳赤。听慣了同志這稱呼，忽然听到有人喊美女，服務員有點不好意思。
她走到吧台前，接過齊江平的介紹信，還偷偷瞧了齊江平那帥氣面龐一眼。
「403號房。」服務員答道，她取了一片鑰匙，連同介紹信遞給了齊江平。
「同志，你來遲了，我己經結婚了。」女服務員對齊江平笑道，還露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她雖被齊江平的登徒子行徑，弄得很尷尬，但並不厭惡反感齊江平。
「沒事，如果你有妹妹雲英未嫁，那我不正好趕上了未班車。」齊江平接過鑰匙，折好介紹信，小聲說道。
「那你就得憑本事了，齊同志。」服務員雙手攏了一下凌亂的頭發，還向齊江平拋了一個媚眼。
「美女，你不能這樣，如果我不趕快離開，我會忍不住，要犯罪的。」齊江平邪笑著，裝腔作勢了一番，他離開了大堂，老遠處，他還听到服務員的格格笑聲。
齊江平的心情好了許多，那月彎大隊男孩的影子，也漸漸地淡了。
上了樓，打開了403的房門，交通局局長林述初果然坐在里面，抽著煙。
「林局長，讓您久等了。」齊江平熱情地向林述初打著招呼。
「我也是剛從酒席上歸來，要不是見你，今晚只怕又要醉了。
齊書記，我可羨慕你啊！」林述初打著哈哈說道。
齊江平不知他是羨慕自己的酒量，還是羨慕自己的運氣。
「林局，我得衷心謝謝你，謝你為天子墳公社所做的一切。」齊江平邊說，邊走進了客房。
客房為雙人間，有兩個床鋪，齊江平走到靠牆的那個床鋪前，將手中的黑色提包，平放在床頭櫃上。
「那里，那里，齊書記，言重了，修路，可是我份內的事。」林述初打著哈哈說道，心里可象吃了蜜一樣甜。
煙也懶得抽了，將煙頭熄滅，扔在煙灰缸里。
然後走到窗戶前，將半邊撇開的窗戶關上，不讓冷風吹進室內。
「林局，你對天子墳公社的關心，我心中是有數的。」齊江平右手食指點了點胸口，誠懇地說；「我會永遠地記在這兒。」
齊江平可不是忘本的人，林述初對齊江平的要求有求必應，要錢有錢，要人給人。
特別是最近城關鎮修公路，還有鄰縣的老大哥支援的設奮，齊江平可不認為，林述初得到這些信息是巧合。
林述初對齊江平的表態，笑了笑，表面上不以為然，心里卻樂開了花。心道︰這齊江平看似年青，卻非常明事理，不枉我一片苦心幫他，既然這樣，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
林述初心中有了決定，他走到齊江平對面的床鋪邊，坐了下來。
「齊書記，你可能不知道，縣委最近暗潮洶涌。」林述初壓低了聲音，小聲地說道。
齊江平莫名其妙地看著林述初，不知他所指的暗潮是什麼，又與他有何關系。
林述初挪移了一下自己肥胖的身軀，將身子更靠近齊江平。
「有一件事，你應該清楚，縣公局在你們公社抓了一個人，叫姚曙光。」林述初依然小聲說道，生怕別人听到。
齊江平當然清楚這件事，這姚曙光被抓，還是他打電話給縣公安局舒子豪副局長，讓他留意姚曙光。
「這姚曙光可不是什麼好鳥，吃喝嫖賭樣樣行，更可恥的是，他居然拐兒賣女。」林述初繼續說道。
他望了一眼齊江平，見齊江平臉色如常。
他可不明白，齊江平對此早有耳聞，來縣城之前，他見到的姚小剛，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姚曙光與縣城的暗潮有什麼聯系。」齊江平問道，但心里卻蹦出了秦長青那陰沉的臉，難道與他有關，
果然，林述初不急不慢道出了原由︰「齊書記，你可能不知道，姚曙光坦白，他的肆意妄為，離不開姑父秦長青的支持和保護。五年來，他送給姑父的好處費，光現金不下五萬元。」
「五萬元。」齊江平月兌口而出，一個工人月工資為二十四元的年代，五萬元，他們需要工作多少年。
齊江平苦笑著說︰「難道天子墳公社那窮旯旮，盛產貪官。」
先前的劉旺才，現在的秦長青，他們蔽開了口袋，拼命的抓錢。
齊江平暗自慶幸，文國安卻不是這樣的人，在他的心中，文國安的形象還是高大。
忽然，齊江平心一驚，無論秦長青，還是劉旺才，都只是公社黨委副書記，當時的班長可是文國安。
文國安雖末同流合污，但這失察之責還是有的，如果對手故意整出這一事實，文國安肯定要頭痛。
難道這縣城的暗潮與他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