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燕歸來 第三章 燕醒

作者 ︰ 鳩鶴

地點︰空座町

時間︰18:45

天地已經被渲染為了昏黃之色,遵循著日落而息的準則,在這一刻,絕大多數的人們自上學或者工作之中解月兌了出來。

放學後的少女們,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一顰一笑,洋溢著名為清新可人的奏曲,引得無數怪大叔與青少年們食指大動——

想必那即將來到的黑夜會非常「豐盛」的吧。

凡人的生活,總是充滿著各式各樣的歡愉,因為人類很容易滿足于那小小的幸福。

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幾只男生的搭訕,幾名長相甜美的女學生,行走在歸家的路途上。

說說笑笑的少女們,毫不忌諱的談論著方才向她們搭訕的男生。話音中無疑是對那個男生長相上的貶低,和對自己的自視甚高——

「吶吶吶~听我說听說啊,剛才那家伙臉上的雀斑怎麼看都感覺好惡心的說~就那樣還敢向我搭訕,真可笑。」

「注意儀表啊,笨蛋。你在學校里可是清純善良的代名詞哦~」

「討厭啦~又取笑我。」

「呵呵呵,兩位,收斂些吧。現在可還是在大街上的哦~」

幾位青春美麗的少女,組成了一幅美麗的畫面,嘻嘻笑笑的打趣著對方,好不歡樂。

一名容貌清秀,身材勁爆的少女撇了撇,帶著某種怨念抱怨道︰「什麼啊,我們所生活的空座町難道就沒有好男人了麼?啊啊,不幸啊!」

「是你眼界太高了,好男人的話,周圍有很多的哦。大家說是不是?」

「是是~游美你啊,總是不把周圍的男生放在眼里。要說的話,我們高中的石田雨龍學長,人不但長得不錯,頭腦優秀,雖然為人冷淡了點……」

「那我們班里的小島水色也不錯呢~長得又可愛,性格溫柔,最重要的是,他們家里好像非常有錢的說~」

「切,拜金女去死吧!一護才是我真愛!」

「誒誒!那個不良……嘛,雖然偶然間看還是蠻帥的說。」

少女們的互相調侃的歡笑靜止住了——

因為比起她們口中所述的好男人,眼前已經出現了。

自街道拐角處腳步蹣跚走出的男子,相貌俊麗,衣著簡樸,身上僅僅是黑色的長褲搭配著整潔的白襯衫——

然而僅僅只是如此,那份非同凡俗的存在感便壓倒了一切!

夕陽的瑰麗昏黃,與那個人比起來,僅僅是其背後不足為道的光景。而那金黃色的光芒將男人所包裹,將其身後長發渲染的耀眼奪目,在他者眼中宛若太陽的化身——

立身于這一路段的人類,不論何人,都被那種超然的感覺所吸引,靈魂都揮之欲出!

然而這種感覺僅僅在一瞬間便消失了,眾人仿佛失去了方才的記憶一般,完全想不起剛才自己的靈魂差點離開軀體的事情——然後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

名為佐佐木小次郎的存在,很強。那已經不是表現在物質上的強大了,而是生命的層次位階上——

他強大到僅僅是站立在那里,周圍的魂魄便會不自覺的死去。即使以他的手段,盡量的收斂著自己的氣息,然而只要他不經意間疏忽了,泄露出了一絲靈壓,那便足以毀滅周邊數公里的凡人魂魄——

所以浦原喜助為他特別制造了義骸,靈力吞噬型義骸。制造出封印小次郎力量的義骸是沒有意義的行為,所以這具特殊制造的義骸,其作用便是無時無刻的吞噬小次郎的靈力。而那些被吞噬的靈力,則是直接被轉入了亞空間。

然而即使是這樣,佐佐木小次郎也需要自己去收斂,方才能做到完全不泄露一絲靈壓。與此這般,義骸也在這數十年間因不堪重負而被「弄壞」了十幾次,經過反復修復與強化,小次郎方才能安安穩穩的生活在人類的世界。方才的那一閃而逝的超然感,便是因為小次郎不經意間未能控制靈壓的結果,而其不能控制的原因——

——他現在很「痛苦」。

佐佐木小次郎理解痛苦的含義,但是卻無法將之表現在出來。

這是一種源自靈魂上一陣一陣撕裂的劇痛,宛若被森寒的大氣所包裹著的窒息感,是如墜深海的絕望冰冷——

在這個世上,作為一個有感情的生命來說,若是體會到這樣的痛苦,無外乎是這樣的表現吧——痛苦到嚎啕大哭,面目扭曲猙獰,發出悲鳴,昏厥。

然而佐佐木小次郎無法做到那些,明明此刻他應該被痛苦折磨到發出悲鳴,可是他卻無法將之表達。

身體上細微的毛孔滲出汗水,瞳孔微微放大,面容蒼白且無一絲血色。佐佐木小次郎身上的體現證實著他確實是被痛苦所折磨的。

然而這只是**上的本能反應而已,與名為佐佐木小次郎的男人又有何關系?

至少,在佐佐木小次郎的意識上,靈魂上,感情上,無法表達出痛苦這一名詞的含義。

每次呼吸都在吐露著灼熱的氣息,微微顫抖的身軀明顯的表達著在小次郎的身上發生了什麼意外。然而強大如他,究竟……

 的一聲……

肩膀上傳來了與什麼東西踫觸的聲音,然而意識因疼痛而模糊的小次郎並沒有在意踫觸到了什麼。讓開那踫觸的物體,小次郎繼續漫無目的的前進著。

「喂!小哥,等等啊,撞了人連句道歉的話都不會說麼,啊?!」

三名打扮怪異的人將小次郎圍住了……染色的頭發,各種奇葩的發型。耳垂與脖頸之上佩戴著各異的金屬,怪異的紋身,桀驁不馴的嘴臉,那是,生活的敗北者,存在本身毫無意義的渣滓!

面對著不斷怪笑的三個混混,小次郎茫然抬首,輕聲說道︰「啊……是這樣啊,對不起。」

「什麼……」

對方誠懇的道歉令三混混措手不及,然而小次郎在道歉完畢後,便躲過三人繼續前行。

但是……

「呦哦~小哥,這個世界若是只要道歉那便不需要警察了啊!」

染成金發的混混帶著惡劣的語氣這樣說道,而之前與小次郎擦肩而過的混混則一副滿臉痛苦的表情。抱著自己的手臂呼喊著「好痛好痛」什麼的……

綠發帶著耳環的混混伸手搭在小次郎的肩膀上,戲謔的笑道︰「嘛,就是這麼一回事了,小哥,識相的話……」

紫色的閃電在佐佐木小次郎的眼中一閃而過!

「放手,人類。」

「哈啊?你腦子秀逗了啊,還不明白現在的情況麼?!」

佐佐木小次郎陡然轉身,撥開那只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其眸子中是無限的冰冷,只見他沉聲開口︰「看來這只手臂是不想要了呢……」

「我听你廢話!」

被對方莫名其妙的話語和輕視的眼神所激怒的綠發耳環一拳向小次郎打了過去!

在佐佐木小次郎的眼中,那宛若烏龜邁步一般拳頭……

「太慢了,這種……」

砰!

在一旁觀望的少女與路人們的目光中,那個英俊帥氣的美男子,以毫不帥氣的姿勢被綠發耳環一拳打中面頰!倒飛了出去……

佐佐木小次郎愣住了,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沒能躲過那是一拳。

「明明只是個小白臉,神氣什麼?!」

謾罵著,綠發耳環一腳踢向小次郎的胸口!

砰!

佐佐木小次郎眼睜睜的看著那一腳踢中自己,而自己的身軀卻完全沒有反應。

(身體……無法動彈,為何?)

源自靈魂的劇痛再次襲來,佐佐木小次郎的身軀逐漸僵硬,無法動彈。而三混混則將對方的態度當為了無視而更加惱怒,拳腳相加落在小次郎的身上——

周圍的路人也好,那些學院的少女也好,無人出手相助,全都低著頭快速離開了這里……

砰!

雖說是特質的義骸,但是終究是以人類的**為藍圖制造的。因此也如人類的身體一般脆弱,被打了與會流血。而且吞噬型的義骸本來的作用便是消弱小次郎的力量……

勉強撐起手臂護住頭顱,他雖然不會注重**的傷害或者被敵人侮辱這種事情,但是修復義骸是件非常麻煩和費心費力的事情,不可以再給浦原添加麻煩了。

「可惡,快,快點求饒啊!」

「為,為什麼!?為什麼這家伙……」

施與暴力之人,總是希望被自己施暴的人露出恐懼,憤怒等感情,以此來慰藉自己那脆弱不堪的心靈與畸形的心理。然而當他們發現對方完全沒有這些自己所期待的反應之時,那份畸形的心理便會越加扭曲……

比起人類那無力的拳腳,來自靈魂的痛苦更令小次郎迷茫,意識模糊。

心中異常的惡心感揮之不去

(是什麼……這份空虛之感……究竟是什麼……這份徒勞之感……我……)

身軀不可動,靈魂倍受煎熬,但是!劍士的尊嚴絕對不可辱沒!

哪怕身軀纏繞萬重山,佐佐木小次郎也絕非凡人可以輕辱的!

虎落平陽被犬欺?笑話!

虎這種東西啊,即使老邁不堪,利爪尖牙被歲月磨掉——也是絕非區區犬類可欺的存在!

潔白的襯衫被三名混混踢踩的髒亂,發絲亦污髒凌亂,但是那雙紫眸中卻艱難的睜開,其中有淡淡的赤芒閃耀著——砰!

綠發耳環在還未能反應之際,便一記腿鞭命中,發出一聲慘叫後被掃向了一邊。

「你們這些家伙,給我適可而止啊!」

佐佐木小次郎的表情愕然,因為還未等他有所行動,一名少女挺身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穿著女式的校服,黑發的少女有著清秀的容顏。然而這樣一位少女,卻憤怒的沖向了另外兩名還未反應過來的混混,只見她躍身而起,身軀在空中扭動出優美的曲線,然後一記飛身踢踢中了金發混混的面孔!對方連慘叫都未曾發出,便口吐白沫昏厥了過去!

「欺負弱者就這麼令你們開心麼?那麼……也讓我來開心開心吧!」

黑色短發的少女,露出殘酷的笑容,單手握拳沖向了最後的幸存者——

微胖的混混突然臉色變得慘白,腳步不住的向後倒退,口中淒慘的喊道︰「你是!空座第一高級中學的有澤龍貴!哇啊!」

收回泛著白煙的拳頭,名為有澤龍貴的少女冷哼一聲,顯然是不滿自己的名字居然讓混混如此懼怕。

有澤龍貴拾起剛才打斗之前扔向一旁的手提包,小步跑向佐佐木小次郎的方向。雖然有澤龍貴對對方明明是男生卻如此軟弱,被打還不還手而感到不滿,但還是關切的詢問道︰「喂,大叔,你沒事吧?」

佐佐木小次郎目光中的茫然消散了些許,愣愣的看著眼前英俊瀟灑的少女。隨即他露出了讓有澤龍貴為之一愣的美麗笑顏——然後昏厥了過去。

「誒?誒誒誒,大叔,喂,大叔!你別暈啊!喂,大叔!」

看著對方直挺挺的昏了過去,少女驚慌失措的聲音不止的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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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的光景浮現——

一片的光景隕落——那是開始,亦是終焉。一片的虛無——

「名字的話,就叫——好了!啊哈哈哈,簡單明了好養活!」

粗獷的漢子,將那幼小的生命抱在懷里,掩飾去眼中悲傷,強顏歡笑著。——誕生,蒼天所賜

——誕生,蒼天不容

「我是不會放棄的!那是我的兒子,並非妖怪!」

中年的漢子,向著眼中滿是冷漠光彩的村民如此怒喝。將那沒有一絲表情的幼子緊緊抱在懷中。

——生而為聖者!

——凡人安可曉?

漫漫的時間長河,孤身而行。不被人所理解,亦無需被人理解。

余常于月夜之巔,持劍而立。觀蒼茫月色而思索——

無敵一生,一生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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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睜開了雙眼,那雙紫色的眸子越加深邃美麗,而他身上的氣息則——什麼都沒有。

男人坐起身來,嘴角滑落殘月般的笑顏,腦海中浮現諸多之事——

「聖人……妖怪……劍,玉,鏡……死……愛戀……百鬼……飛天御劍……聖杯戰爭……從者……死神……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聲自儒雅的男人口中發出,然後戛然而止!

于此瞬間,男人的目光平靜若大空,天地與乾坤仿佛也在這一瞬間有了什麼改變。

「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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