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08
這一頭白狐約有一尺長,不過三條尾巴卻直有兩尺多,前爪及後背處各有一片銅錢大小焦黑傷痕,似乎是被灼傷所致。
袁飛細細地檢視了一番,輕輕點頭,心中已有計較。
不一會兒,袁飛自蓮池中摘了幾片蓮葉,折成了袋狀,出洞口就了瀑布水簾處掬了一蓮葉清水。隨後少年轉回洞中,先仔細地清洗干淨白狐的傷處,又自袋中取出一黑色小瓶,用指甲挑出一抹黑色藥膏,輕輕涂抹在白狐傷處。
「你真有福氣!」袁飛一邊小心翼翼地涂抹著藥膏,一邊爽朗地笑道,「這‘黑虎療傷膏’是我家祖傳的療傷靈藥,生肌活膚,功效無窮,更是行軍打仗的必備品。因為貴重,所以輕易也舍不得用……」
抹上藥膏後,袁飛又自懷中取出了一粒香氣四溢的白色藥丸,呵呵一笑道︰「這顆丹藥喚作‘生肌保命丸’,或許可以救得了你的性命。」
言罷,袁飛微微一笑,俯身擦去白狐嘴角的殷殷血跡,然後撬開三尾白狐的嘴巴,用水送服了下去。
不多時,三尾白狐四爪只是稍稍動彈了一下,不過隨之卻恢復如初。
「鹿兄,對不住了。小狐狸的傷勢太重,我也無能為力……」黑臉的小袁飛頗有些沮喪,輕嘆一口氣,沖了糜鹿苦笑道。既然身上所備的最好丹藥也救不了白狐,袁飛無計可施,搖了搖頭,收拾了弓箭欲待離去,不想背後衣服一緊,回頭看時,衣服被糜鹿緊緊咬住。三色糜鹿的眼中竟然含了熱淚,滿含祈求之色。
「我身上只帶了這些傷藥……」雖然于心不忍,但袁飛的確大是為難,面色大窘地將身上的口袋翻了翻,「鹿兄,你不知道,這里也不比函谷關,有許多靈藥,而且,還有醫術高明的大夫可以醫治……」
見袁飛仍面露難色,糜鹿突然舍了袁飛直奔出洞外。
袁飛正奇怪,不多時糜鹿已自洞外折了回來,口中餃了一物,袁飛看得清楚,這一物是一枚桃核大小的野果。
糜鹿將野果放入了袁飛手中,隨後伸了舌頭輕舌忝袁飛手掌。
「夠了,夠了!」袁飛的手心麻癢異常,大為舒坦,輕笑了一聲,「原來你這小鹿兒也懂得賄賂人?」
手中的野果頗為奇異,竟然通體黝黑,握在手中後,袁飛只覺一股磅礡的火氣由掌心傳了上來,渾身立時火燙難耐,險些拿捏不住。
「這是什麼奇果,火力竟然如此霸道?既然這頭小鹿兒有求于我,想來定然是一番好意,不如帶回關去再細細研究。」袁飛心里納悶地嘀咕著,不過還是將這枚奇異的果子收入了隨身衣袋中。
收人錢財與人消災,小袁飛得了好處,不好意思再推月兌,想了一想,笑道︰「好鹿兒,不是我不想施救,有道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樣吧,不如我將小狐狸帶回函谷關,著‘殺人千刀醫不死’老頭醫治如何?醫不死老頭兒雖然號稱‘殺人千刀’,但是醫術的確高人一等,而且與我熟識得很,著他醫治,應該能手到病除。」
糜鹿低了頭似乎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應允下來。
當即袁飛再不多言,自懷中取出了一條盛放獵物所用的布袋,將三尾白狐收入了袋中。這頭白狐雖然有三條尾巴,身子卻極為蓬松,放入了袋中後,空間倒並不顯局促。隨後袁飛將布袋負在了腰間,片刻一人一鹿轉出了山洞。
小鹿兒久在虎嘯林中生活,自然是輕車熟路,自告奮勇跑到了前面引路。袁飛也沒來得及休息,仍然顯得疲憊,一人一鹿沿了溪邊一路徐徐走去。
此時已是午後,白亮亮的陽光星星點點透過樹梢落入了溪水中,波光粼粼,搖曳生輝。小鹿兒前竄後跳,時而奔出幾十丈,時而轉回來,親昵地依偎在袁飛身邊一會兒。小袁飛倒也不覺乏味,不知不覺間已行出近十里。
轉過一個彎角,面前突現一棵懷抱粗的大樹,袁飛實在走不動了,正打算倚靠了大樹稍作歇息再走,卻听樹後有人朗聲叫道︰「這位小哥兒,請慢行一步!」
話音一落,隨即自樹後轉出一大漢來。這名大漢模樣煞是凶惡,鷹鼻獅口,臉上生了半寸長的黃色絨毛,尤其是兩只眼楮奇異非常,竟然是一對陰陽眼,左邊一只黑漆漆透亮,右邊一只則慘白如雪。
乍見了凶漢,前面正歡快不已的小鹿兒雙目中立時生了驚懼,「蹭」的一聲竄到了袁飛身後躲了起來,身子還有些微微顫栗。
袁飛也不曾見到如此凶惡的臉孔,登時被唬了一跳,該不會是打劫的吧?袁飛大了膽子,顫聲問道︰「你是什麼人,喚我有什麼事?」
「小哥不要怕,在下雖然生得面目丑陋了些,但絕不是為非作歹之徒。」凶漢躬身行禮,咧了大嘴笑道,「我有一事相詢,小哥兒如果知道的話,望請如實告訴我。」
「大哥請說……」這名凶漢倒頗有禮節,袁飛心下稍定,笑道,「如果我知道的話,一定告訴你。」
「小哥真是快人快語!」凶漢嘿嘿一笑,呲出了一口白牙,「小哥可曾見過一頭長著三只尾巴的白狐?」
聞言,袁飛心中登時一緊,暗道︰「這不就是我袋子中的三尾狐吧?從相貌來看,這惡人說不定是小狐狸的對頭,來此尋仇的。小狐狸生得如此可愛,怎麼忍心讓它羊入虎口,被惡漢擒捉了去?不如誆他一誆,再從長計議。」
一念及此,黑臉小袁飛正了臉色,搖了頭道︰「我也是初次來到這里,不曾見過。」
凶漢眼珠一轉,忽見袁飛身旁竟然跟隨了一頭三色糜鹿,起了疑心,笑道︰「這頭小鹿生得煞是奇異,好似是鹿中異種,不知與小哥是什麼關系?」
袁飛心思電轉,嘿嘿笑道︰「這頭鹿兒自幼在我家豢養,名喚‘米兒’,它是我的寵物。」
果然那頭鹿兒通得人言,袁飛的謊話剛一說完,便配合默契地從身後竄到了身前,貼了袁飛的身子依偎了上來,口鼻廝磨了袁飛的手心,親昵之極。
「既如此打擾了,在下告辭。」一來袁飛是一面貌質樸的少年,二來方才袁飛出言至誠,不似說謊,如今又見了小鹿兒與黑臉少年的親熱作派,凶漢再不疑心,輕輕一抱拳,隨後轉入了樹後,倏忽間不見了蹤影。
方才這一凶漢來無影,去無蹤,行為詭異非常,把一個黑臉少年唬得不輕。
袁飛拍了胸脯長吁了一口氣,當即也不敢久留,與鹿兒使了一眼色,急急飛奔而去。一口氣堪堪又奔出了數里,通身骨頭如同散了架一般,袁飛再也跑不動,回頭見凶漢並未追來,見眼前一截枯樹橫亙了溪邊,于是倚了樹四腳朝天就勢一躺,再也不肯走了。
一波方平,一波又起,剛剛誆走了凶漢,袁飛正自休息間,變故又生。
旁邊草叢中忽然傳出了一陣悉悉索索聲響,隨之一股強烈的腥風襲來。
通常腥風起處有凶物,袁飛久與野獸打交道,自然知道此中關節,這陣腥風方起,已立時生了警覺,急取了弓箭嚴陣以待。
果然,眨眼間草叢中竄出了一蟲。這只惡蟲立起來有一人多高,是是一條巨蟒。巨蟒蟒身粗如手臂,渾身遍生了銅黃色的鱗片,尺余長的紅色蛇信子伸縮不定,展了一雙赤紅的眼楮正貪婪地望著眼前的獵物袁飛。
幸虧袁飛常常外出打獵,練就了一副好膽色,雖遇險情卻並不慌張,暗道了一聲先下手為強,覷準了蟒頭,「嗖」的一箭射出。怪蟒極為敏捷,左右晃動了身軀,這一箭便射空。袁飛不待蟒蛇再作反應,第二三箭連珠發出。蟒蛇一時躲避不及,第三箭正中蟒頭,卻听輕微的「叮當」聲響起,如撞金石一般,怪蟒搖了搖頭,竟安然無恙,射中處只留下了一點細小白印。
若是平常,一般野獸被這一箭射中後,非死即傷,而這一頭怪蟒卻毫發未傷,袁飛大驚失色,瞬間已知怪蟒大不好惹。
其實小袁飛不知,這一頭怪蟒喚作「銅鱗蟒」,渾身鱗片堅硬如銅鐵,正是守護黝黑野果的凶獸。之前野果被三色糜鹿悄然采走時,這一頭怪蟒正自酣睡,等到發覺後一人一鹿已經走遠。失了辛苦守護的果子,銅鱗蟒哪能善罷干休,急急循了野果氣息一路尋來,欲待奪回。
銅鱗蟒被一箭射中後渾然未覺,只當撓癢癢一般,將頭一昂,張開了血盆大嘴,露出兩顆半尺長尖牙,猛然向袁飛當頭咬下。
袁飛縱身閃到一邊,自箭囊又抽出一箭。此箭頭呈圓錐狀,烏黑閃出詭異亮光,名喚「破甲箭」,鋒利異常,是軍中攻城破盾之利器。
破甲箭極為珍貴,袁飛只得了兩只。當下袁飛咬咬牙,張弓搭箭,卻不急發,只等巨蟒離得近時,方覷準了蟒蛇的七寸處一箭射出。離得近,銅鱗蟒雖奮力一閃,卻沒躲開,這一支「破甲箭」正中蟒頸。「破甲箭」果然不負破甲之名,盡管銅鱗蟒鱗甲極為堅硬,箭頭卻也深入了蟒身半寸。破甲箭及身,隨後轟然炸開,蟒頸處頓時一片血肉模糊。
怪蟒哪曾受過如此委屈,一時疼痛鑽心,同時也激起了勃勃怒氣,不待袁飛再發下一箭,挺了碩大的尾巴挾著風聲直卷過來。袁飛大驚,奮盡了平身之力向後一躍,落到了枯樹後,堪堪避過。「嘩」的一聲,蟒蛇的長尾如鐵鞭一般掃中枯樹干,半摟粗的枯樹干皮開肉綻。
「走了!」袁飛見不能敵,大叫一聲,沿了溪流飛奔而走。糜鹿初時躲在一旁,見狀立時領會,跟在袁飛身後躍出,一人一鹿瞬間奔出了幾十丈。
怪蟒吃了虧,在身後追得更急。
袁飛只覺一股令人作嘔的腥風迫近,心中不由暗暗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