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08
「你可是看清楚了,果真是函谷關中的袁濤嗎?」右邊的瘦者聞言頓時一怔,急忙喝道。哈
「縱使挫骨揚灰我也記得!」那名老者咬牙切齒,痛聲叫道,「十余年前,函谷關前,我那親兄弟正是死于他的毒手!」
「果真如此,今日真是天佑我與大師兄!」瘦者呵呵大笑,聲如尖梟,隨後眉眼展開,一時喜形于色,「不曾想,你我二人初次奉命來函谷關打探消息,便可立下奇功一件……」
「老二說得極是!」左邊胖者也拍了手,「擒下了此人交與了師父,定當有無盡好處,我們自然前途無量了。」
二人言來語往,相視一笑,竟將袁濤視如囊中之物。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正是函谷關袁濤!」袁濤哪曾遇到過如此羞辱,一時怒極反笑,「你這兩個妖人有什麼本事盡管使出來,不過想要擒下袁某,恐怕是休想!」
「老爺何必與他們羅嗦,我等攻了上去,與他們一個痛快。」身後傳來袁九一聲怪叫,言罷袁九拾起了一支長矛,挺了胸膛,搶步上前直沖了過去。
「九哥莫急,我等共進退!」袁風、袁雨兄弟二人也氣不打一處來,自身後縱身跳出,一邊高叫著,一邊揮起長矛緊隨了袁九身後。
袁濤知來人妖異,正待攔阻,已來不及。
「妙極,又有送命的來了!」對面的瘦者擊掌陰陰一笑,露出了一口的黃板牙。
隨後瘦者將手中的金黃色令牌高高舉起,地上坐著的一眾金黃袍人得了號令,通身一振,盡皆高聲吟唱起來。
瘦者的口中也喃喃著晦澀咒語,突然瘦子猛喝了一聲︰「矛生!」,只見金黃色令牌中射出數道金黃色光芒,光芒直上半空,眨眼間化作了無數只黃色的尺許長短矛,密密麻麻,在陽光的輝映下耀眼奪目,直擊袁九。
「小心,此矛厲害!」幾名神獸營軍士之前吃了虧,急忙齊聲大叫提醒著。
此時袁九三人已奔至了敵陣前兩三丈處,正欲一鼓作氣,直搗黃龍,一抬頭,便看見半空中一片金黃色矛雨已到了頭頂。
「哈哈,天上掉金子了!」袁九朗朗一聲怪叫。
不過嘴上說得輕松,手上卻絲毫不敢停頓,袁九指揮了袁家兄弟,三人將手中的一桿長矛舞成了潑風狀,只听「叮叮」連聲響起,近身的黃色短矛皆被擊飛,更有眾多短矛失了準頭,落到地上,如同水滴般瞬息消失不見。
查覺到不妙,袁九低頭看手中堅硬的鐵矛,矛身竟然被實實在在地震出了數道清晰可見的殘紋,的確是詭異之極。
雖然心中大駭,不過三人也是久經戰陣。當下三人互施了眼色,轉瞬間結成了一道小玄武陣,緩緩向前移動。袁濤覷得真切,拔出腰間的赤紅寶劍,叫一聲「接著」,一把擲了過去。原來此劍為袁濤隨身的佩劍,是袁濤屢立戰功後朝廷賜下的世間名劍,吹毛斷發,削鐵如泥。
袁九扔了長矛,劈手接過了寶劍,一聲大喝後雙手握了劍柄揮動起來,便見一道紅光如一條龍般在身前上下翻騰。但黃色短矛卻似乎綿綿不絕,一輪未盡,一輪又生。不多時,袁九所持的寶劍呀然低鳴一聲,竟也隱現了裂痕。正此時,身後的袁風稍有不慎,一支短矛落下來,一時躲閃不及正中臂膀,登時血花四濺。
「九哥小心了!」袁風咬了牙叫道︰「這些賊人果然詭異得很!」
「快退,快退!」袁濤看出了三人勢危,急急大叫著召回。
方才一時魯莽,不知深淺地冒冒然沖了上去,如今三人才知對方手段詭異非常,正叫苦不迭,听聞了號令,正合其意。當即袁九忙不迭地將寶劍揮舞遮住了三人,一邊急急後退,一邊抵御又一輪漫天黃雨。饒是如此,袁雨也受了傷,肩頭中了一矛。
頃刻之間,三人中已有兩人負傷,對面瘦者令牌一收,矛雨頓失,竟來無影去無蹤。
「奇怪!」袁濤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道,「莫非這些人也和桓喜一樣身懷奇術?如果是真的話,接下來該怎麼辦?」
「這‘萬矛攢心陣’的滋味怎麼樣?」正當袁濤苦思良計時,對面的胖者得意地笑了,「袁將軍,還不速速投降,省得費一番手腳……」
「大師兄,不要婦人之仁。」瘦者將手中的令牌一舉,作勢欲待動手,「眼前應該速戰速決,以免橫生了枝節,讓別人搶了頭功。讓我再使個萬矛攢心陣,作個了結吧……」
從兩人的對話中可以听出,原來他們還有援兵。眼前的這些怪人已經難以對付,一旦敵人增援後,形成合圍之勢,生還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既然袁飛已經尋著,也不必與其過多糾纏。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不如走為上策。
腦中急速轉動著分析了利弊後,袁濤拿定了主意,悄聲對眾人道︰「今日不敵,暫且退回關內,集合了兵馬後再作計較。」
眾人點頭會意,當即轉身欲走。
「袁將軍,妾身已經等待多時了!」卻听身後傳來「咯咯」一聲嬌笑,隨之眼前紅光一閃,幾丈外的草叢中躍出了一支人馬,不由分說地擋住了退路。
人未到,陣陣香風已撲面而來,眾人細看,竟然是二十余名紅衣女子,個個生得貌美如花,妖冶之極。當先一紅衣女賊頭,三十左右年紀,抬手投足間搖曳生姿,嫵媚動人,此時正好整以暇地看著眾人。
「方才,你那林中的十幾名軍士中了妾身的埋伏,全做了陰間之鬼!」紅衣女賊頭美眸秋波流轉,咯咯一聲笑道,「袁將軍,你若想走,留下了項上人頭再走不遲……」
這女賊頭行事潑辣,話音未落,也不待袁濤答話,便將手中紅色令牌一舉,半空中登時出現了一片紅彤彤的火雲。紅雲中顆顆雞蛋大小火球 啪滴落,雜草盡燃,袁濤等人身前立時變成了一片火海。
「三師妹出手,果然不凡!」黑袍瘦者拍了掌贊嘆道。
胖者一聲冷哼,道︰「三師妹的‘火雲陣’固然威力無窮,不過卻也難破我的‘御雷陣’。」
「也不盡然……」瘦者嘿嘿一笑道,「既然師兄的陣法如此堅固,方才怎得被一名凡夫小子一箭飛來射破了一洞?」
「老二是什麼意思?」胖者聞言臉色登時一變,冷聲道,「我自當親手擒住那名黑皮小子,好生拷問一番。不過師弟對師妹的美貌垂涎已久,也不必褒此抑彼吧……」
「一時戲言而已,師兄犬當一笑。」見胖子惱怒,瘦者訕訕一笑,胖者怒氣漸消,默然不語。
二人這邊斗嘴,另一邊的戰場中卻慘烈之極。神獸營的十二軍士已幾乎身死殆盡,更有數人猶在烈焰火海中翻滾掙扎,只不過片刻,便燃為了灰燼。袁風、袁雨也在火海中喪生,袁七雖然幸免,卻也渾身上下燒傷無數,疼得汗珠滾滾滴落。
見狀,黑袍胖者急叫道︰「三師妹手下留情,活捉了袁濤,就是大功一件!」
「師兄不要擔心,小妹曉得分寸。」粉衣女子一聲媚笑,隨後將手中的紅色令牌一舉,頓時紅雲消散,火勢漸消。
袁濤自從投身戎馬之後,經歷了大小百余戰,未曾遇到如此險境,此時月復背受敵,煙燻火燎之下胡須燃盡,手足也漸感無力,自覺眼下生還無望,仰天一聲長嘆道︰「想我袁濤一生光明磊落,盡忠盡義,不想今日落難于此,難道天要亡我袁濤嗎?」
一旁的袁飛毫無懼色,叫道︰「大丈夫死則死耳,但得死得其所,便無愧于天地!」
「你這孩子竟有如此志向,令我無比欣慰,可惜今日卻要當此不幸。」袁濤面露慈愛地點頭,隨後又一聲輕嘆,「我並非貪生怕死之輩,只是有負你桓喜叔叔所托……」
一提到了桓喜,袁濤忽然面上一喜,哈哈大笑起來。
莫非父親眼見了袁家兄弟慘死,一時悲痛欲絕,又見逃生無望,患了失心瘋?袁飛不明所以,凜然叫道︰「父親莫憂,孩兒願與父親同生死,共患難!」
「不是!」袁濤笑道,「而是……我們三人有救了!」
袁飛一怔,並沒發現有援兵,奇道︰「眼下又有誰會來救我們?」
袁濤呵呵一笑,道︰「是你桓喜叔叔相救。」
對于桓喜叔叔的能耐,袁飛深信不疑,因為這個桓喜手段非凡,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尤擅觀星卜算推演之術,是一名實打實的能人異士。
其時函谷關西北五百里處是一片黃沙瀚海,內有一犬戎國。犬戎軍士素來以驍勇善戰著稱,曾屢次前來襲擊函谷關,但都被桓喜率了守軍先後擊退。連年征戰讓百姓疲憊不堪,為了能夠徹底罷戰,十余年前的某一夜,桓喜星夜出關,一個時辰後,竟提了屢次率軍攻打函谷關的犬戎軍左賢王首級回來。
當時的犬戎王樹敦大為震怒,重金聘了數名異士刺客前來刺殺,都被桓喜提前推算出了行蹤,一一或擒拿,或擊殺,之後再無人敢來行刺。有了桓喜鎮守,犬戎軍大為忌憚,自此十年來不敢來犯,桓喜也不派兵去攻,雙方倒也相安無事,函谷關漸漸呈現了一派繁榮景象。
如果是素有神通的桓喜來救,自然十成十有生還的把握。
但不幸的是,如今桓喜並不在函谷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