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20
黃鼠心中得意,正想慢慢玩個貓抓老鼠的好戲,沒想到袁飛奔行中突然間定定站住,雙眼直勾勾盯住自己,一時猜不透眼前的黑小子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登時有些不知所措。但片刻後,黃鼠略一轉念,不由心中好笑,心道︰「他只不過是一個形容落魄的少年娃,而且裝束又不象是蠻域的人,有什麼可怕的?」
出于保險起見,黃鼠還是在離了袁飛三丈處將身站定,一雙黃眼珠狡黠地轉動著,嘿嘿一笑道︰「小女圭女圭,你是何方人氏,來我們五靈門中作什麼?」
袁飛心道︰「這個五靈門弟子急惶惶地追了來,眼光閃爍,不象是良善之輩。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防人之心不可無,不如誆他一誆。」當即可憐巴巴地道︰「我本北方人氏,數日前為人販子拐騙到這里,幸虧好心人搭救,方暫時月兌離了虎口,不曾想迷了路,流落至此。請仙師指與我一條明路,當重重答謝。」
「小女圭女圭休要誆我!」沒想到黃鼠是一油滑人物,當即識破,眼珠一轉冷笑了一聲,「你年紀已不小,怎麼還能被輕易地拐出來?而且,我五靈門數日來戒備森嚴,就連一只小小的蒼蠅都不得進,你又是怎麼混進來的?」
袁飛的一番謊言被戳穿,臉上一紅,心思電轉,苦思月兌身之計。
見自已一席話將眼前的黑小子鎮住,黃鼠登時精神一振,底氣更足,道︰「小女圭女圭果然被我言中,快將你身上的一應值錢之物獻出,黃爺便饒你不死!」
黃鼠嘴上雖然如此說,其實卻擔心如果逼迫得緊了,袁飛將身上的好東西毀掉,于是打好了算盤,一旦袁飛將財物取出,便來個殺人滅口,喂養了靈蟲,以絕後患。
見黃鼠一雙小眼珠在滴溜溜地亂轉,臉上的肌肉微微抖動著,雖然袁飛猜不透黃鼠的真實想法,但從黃鼠的表情看,也能隱約猜到了他的幾分心思。袁飛斷定,眼前的這個賊眉鼠眼的家伙,定然不會輕易地放過自己的。
看來今日不會善罷干休,袁飛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就請仙師對天發個毒誓如何?」
黃鼠一怔,只道被袁飛識破了心中詭計,心中羞惱,恨聲道︰「小女圭女圭,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不肯听黃爺的話,那就先讓你嘗一嘗我的‘碧眼狼蛛’的厲害再說。」
說完,黃鼠抬手輕輕一招,便有一蟲飛落在一塊青石上。這頭蟲只不過巴掌大小,但迎風一晃,眨眼間便暴漲了七尺左右。袁飛看得清楚,眼前這一蟲生了一張似狼般的面孔,一雙鼓脹的眼楮碧藍生輝,竟是一只狼面蜘蛛。
五靈門弟子以飼蟲、馭蟲為本,每位弟子除了飼養普通靈蟲外,為斗法的需要,又從眾多的靈蟲中精心挑選出一二只作為重點培育。這些精選出靈蟲時刻不離主人的身邊,作為主人,不僅每月喂養一次自身精血,更煞費苦心地四處尋覓靈蟲成長食材,以助靈蟲進化,變得更強。
這個黃鼠修為不高,人又貪生怕死,時時事事小心謹慎,多年來千挑萬選,皆不如意。
不想十余年前,黃鼠竟然鴻運當頭,在偶然一次喂養蜘蛛靈蟲時,發現了這一頭蜘蛛異種。此蛛已是悟氣後期,可自由變化大小,而且擅吐「碧蛛絲」,中者立時被纏住,不能動彈。黃鼠如獲至寶,在數次師兄弟切磋中均佔得上風,眾人雖討厭他,卻也忌憚黃鼠的碧眼狼蛛的威力,竟不敢輕易招惹。
此時黃鼠將看家寶貝祭出,果然見袁飛面色生變,顯然已被「碧眼狼蛛」唬住,神情一時得意,直把袁飛當作了盤中餐。
袁飛方月兌了狼穴,又入了虎口,心中強自鎮定,盤算道︰「我只會幾樣上不得台面的法術,真氣也只恢復了少許。而且據蟲經記載,象這種與主人訂下了血誓的靈蟲,即使是‘三通御靈訣’使出,也只能暫緩片刻,不能徹底根除隱患。為今之計,如若力敵,恐怕討不了好去。看這人一番得意的神情,心中一定懈怠,不如智取。」
袁飛眼珠一轉計上心來,佯裝了戰戰兢兢,顫聲道︰「仙師先不要著惱,小子這里倒有一些拿不出手的東西奉上,還望仙師笑納。」袁飛說完,抬手取出了一支人參模樣草藥,正是車馬芝。
「黑小子太狡猾,弄一支破山參糊弄我,你當黃爺眼瞎嗎?」還沒等袁飛送過去,黃鼠已呸了一聲,「還有什麼好東西,速速取來!」
袁飛心道︰「你恐怕果真眼瞎,珠玉在前,卻是不識。」心中雖想,口中卻道︰「仙師息怒,小子隨身還有一塊玄晶,也一並獻與仙師。」抬手取出了一塊白玉晶扔了過去。
蠻域的特產是玄銀,產玄晶極少。但蠻域修士多以飼蟲為主,以靈蟲相助增進自身修為,于普通法術少有研習,因此,修煉時極少用到玄晶。不過玄晶作為修士間流通之物,也可以與外界修士交易一些飼養靈蟲的珍稀食材,也不能說一點用處也沒有。
黃鼠在門中的地位不高,極少見到玄晶,登時一臉喜色地將這一塊白玉晶接過,放到眼前細細查看。
此時已是日薄西山,這一塊白玉晶晶瑩剔透,映襯了萬道霞光,一時流光溢彩。
黃鼠為人機警,突然覺得隱隱有些不妥,猛一抬眼,就瞥見身前黑小子的臉上閃過了一絲不易覺察的詭異神色,心道不妙,急催了「碧眼狼蛛」防範。卻為時已晚,但見碧眼狼蛛的頭頂上方丈余處虛空一動,憑空現了一頭三尺多長的半透明蜈蚣。
說時遲,那時快,這頭蜈蚣方一現身,兩只碩大的螯牙便離體飛出,如同兩柄無情的利刃一般,閃爍著懾人的寒芒直撲狼蛛而去。
這頭蜈蚣正是三赤,方才袁飛借了取物之機,暗暗運使了「三通御靈訣」,偷偷地將三赤喚出。隨後命三赤施了隱身術,悄悄飛至「碧眼狼蛛」的頭頂後,便毫不留情地將一記「飛牙斬」惡狠狠地斬了下去。
三赤是六翼蜈蚣生就,此時已生兩翼,已堪通竅初期修為,即便是真刀真槍,碧眼狼蛛也不是敵手,更不用說借了偷襲之利,登時得手。碧眼狼蛛還沒來得及吐出「碧蛛絲」相抗,三赤的兩道螯牙飛刃已齊齊刺入了狼蛛的頭顱。碧眼狼蛛翻身一滾,當場斃命。
三赤歡喜異常,一口將狼蛛吞入月復中,可惜了這一頭靈蟲異種,在五靈門中縱橫了許多年,不想今日卻成了三赤的補品。這一頭狼蛛果然與黃鼠訂了血誓,狼蛛一死,黃鼠也慘叫一聲,心智大受損傷。
以黃鼠的道行,靈蟲一去,便再無倚仗,黃鼠心中一時大駭,當即也顧不得心痛,扯身便逃。卻見背後白光一閃,袁飛指揮了三赤又是一道「飛牙斬」斬至,登時自黃鼠的後背貫心而入。「撲通」一聲,黃鼠翻身跌倒在地,立時身死道消。
袁飛是一良善之輩,雖然在函谷關時獵殺野獸無數,但殺人卻是頭一遭。
今日被逼無奈,首次取人性命,低頭見黃鼠一臉的驚詫,顯然是死不瞑目。袁飛心中大為惴惴,竟生了一股強烈的愧疚感,沖了黃鼠尸首嘆了一口氣後,道︰「你若不起貪心,自然丟不了性命。今日我好生葬了與你,黃泉路上休要怪我……」
當即袁飛將黃鼠的尸首拖到了一塊巨石後,山中盡是亂石底子,挖坑不易,袁飛便指揮了三赤用「飛牙斬」挖了個淺坑。正打算趕緊動手將黃鼠草草掩埋了,袁飛突見兩個小小的黃色袋子懸掛在黃鼠腰間,一只形似乾坤袋,另一只袋子上則密布著密密麻麻的針鼻大小的細微孔洞,不知作什麼用。
人既然已經死了,身外之物帶入土中未免可惜,袁飛隨手取了過來收入乾坤袋中。方才一番與黃鼠糾纏,耗費時間不少,幸虧未被五靈門弟子發現。隨後袁飛將黃鼠埋葬了,收了三赤後,急往密林中去。
袁飛卻不知自己入林兩日後,黃鼠的尸首便被發現。
玉姬花率領手下弟子追了一日一夜,也未能追及郭罡,心中氣惱,回來清點人數時又發現少了黃鼠。當即玉姬花派了弟子四處搜尋,不久在後山發現了黃鼠尸體。玉蘭花親自前往查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個子丑寅卯來。後來,經過兩人分析,一致認為可能是外來的神秘高手所害。黃鼠不過是五靈門的一名普通弟子,這事就暫且擱下。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數日後,一名五靈門弟子得了消息,原來當日隱匿在黃雲中打死三名五靈門弟子,引走玉蘭花之人,竟然是蠻域中第二大門「金蠶門」的副門主金甲。玉姬花聞言當即勃然大怒,率了百余弟子尋上門去,「金蠶門」門主金三聖失口否認。
雙方一言不和,登時大打出手,一番混戰下雙方各有損傷,玉姬花與金三聖也受了輕傷,自此雙方結了仇。
此後數月間蠻域一片大亂,起初,玉姬花一口氣咽不下,休養了數日後,或游說,或以提供靈蟲靈獸一年的食材為條件,聯合了「靈蛇門」、「六足門」、「青龍寨」等五個門寨,結成同盟之勢。「金蠶門」也不甘示弱,許以諸多好處將「金蟾門」、「惡虎寨」等四處門寨聚攏在身邊,一時間雙方劍拔弩張。
忽一日,一隊五靈門聯盟修士在巡邏返回的途中,遭到了一批金蠶門裝束弟子襲擊,盡皆喪命。有了這根導火索,雙方登時一觸即發,一場大戰立即上演,這一戰直持續了數月,雙方弟子死傷無數。
修士大戰,更波及凡人無數,眾多山林良地被毀,數萬人流離失所。
最後,還是兩名凝神期老頭听到風聲,急急趕回出面調解,方得平息,這事之後也就不了了之。
但敵對修士間自此交惡,互生怨恨,之間的小規模的戰斗時有發生,傷亡無數。
經此一亂,只有五六個較小的門寨明哲保身,互不相幫,以及蠻域的第二大勢力黑角寨寨主阿獰王正自閉關,未曾參與之外,蠻域上下都不同程度的元氣大傷,甚至于有個別門派從此一蹶不振。
五靈門仍不死心,繼續搜尋郭罡的下落。
郭罡自那日之後了無蹤跡,幾個月後傳來消息,有幾名弟子見其在五靈門後山出現過。後山是五靈門的禁地,故老相傳,山後鎮壓了一強悍凶物。山口處每年有陣陣詭異的黑霧散出,中者輕則頭暈目眩,重則威及生命。
對郭罡,玉姬花姐妹自然是苦大仇深,一有郭罡的消息,便不容錯過。當即玉氏姐妹率了本門弟子入了後山,但終究不敢靠近山口太近,多日仍然一無所獲。但之後五靈門弟子並不舍卻,時時搜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