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21
就在黃鼠尸身被發現的兩日後,五靈門後山密林深處的一座小小山洞中,一名穿了一襲破舊青衫的黑臉少年盤膝而坐,正自閉目修煉。
在少年的身旁,一動不動地臥著一頭全身透明的碩大蜈蚣。
這個黑臉少年正是袁飛。那日袁飛進入密林後,唯恐被五靈門弟子追及,便日夜不敢停歇,直深入到了密林深處。眼見前方便是山口,正想繼續向前行,突然山口處黑霧騰騰,詭異異常,也不敢貿然犯險,就近尋了處狹小的山洞,暫時住了下來。
此時袁飛的雙目一睜精光四射,經過一日夜的修煉,「太上幻魔功」運使了三個大周天後,真氣已悉數恢復。
袁飛心中高興,多日的陰霾一掃而空,突然記起自黃鼠身上所取的袋子。自從前日得了後,唐求一時急于恢復真氣,也就沒顧得上查看,如今有了空隙,便取了細細把玩起來。
不想黃鼠卻寒酸得緊,偌大的一個乾坤袋中只一張「碧眼狼蛛」的食材配方與幾份喂養靈蟲的食材,而且食材配方也稀松平常。
見沒有什麼價值,袁飛隨手將其收入了乾坤袋中,隨後又取過了另一只不知名的袋子,施了神念術深入,沒想到袋中的空間竟和乾坤袋相仿,但與乾坤袋不同的是,竟然有空氣自袋邊的孔隙中流入流出,並且在袋子的深處,還放有幾枚新鮮蟲卵。
袁飛琢磨了一會兒,登時醒悟,這一定是可存放、飼養靈蟲的靈獸袋。
這幾日來,袁飛一直將三赤收在乾坤袋中,唯恐三赤憋悶,或者時不時地將新鮮空氣送入乾坤袋,或者讓其出來放放風。饒是如此,三赤也是怨念重重。虧得三赤是靈蟲,有一套自我求生之法,如果換了個普通蟲,恐怕早已一命嗚呼了。如今有了靈獸袋,三赤自然有了好去處,袁飛心中喜悅萬分,當即意念一動,將三赤送入了靈獸袋中。
安頓好了三赤,袁飛心中暢快,自思近來一連串的遭遇,處處被動挨打,前日遇到黃鼠時也是借了三赤之力方才擊殺了他,自身反倒並無一種反擊之術。
想了半天,忽然憶起基礎法術中的「火球術」來,袁飛心中登時活泛了起來,心道︰「傷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就將‘火球術’學會了,也可以多個保命的手段。」
主意一定,袁飛立即取了青環兒贈送的基礎法術入門,尋到了「火球術」一節,仔細研究起來。
幾日後,但見袁飛手一抬,便凝結了一個雞蛋大小的火球在掌中燃燒。袁飛手一揚,這一顆火球倏忽飛出,登時將洞中的雜草引燃。不過這一火球其實是袁飛的太上幻魔功真氣所聚,運用起來極耗真氣,三四個火球擊出後,真氣已失了大半。即便如此,袁飛也高興萬分,心道︰「所謂藝多不壓身,等日後真氣逐漸壯大,就可以多放出幾個了。」
火球術學會了,至此,基礎法術入門中所載的五種小法術已學全。
此後數月,袁飛足不出洞,日夜苦練「太上幻魔功」,閑暇時將五種法術練得愈加純熟。三赤自從吞了「碧眼狼蛛」後,得了大補,不覺間竟繼承了「碧眼狼珠」的變化大小本事,大時身軀可至一丈,小時竟可縮至手指大小。三赤每日里于靈獸袋中修煉,幸好黃鼠乾坤袋中尚存有幾份食材,約可支撐一年左右,暫時免了袁飛之憂。
自修習「太上幻魔功」以來,袁飛漸感身體生出了諸多變化,不僅肉身粹煉強健,如鋼似鐵,普通刀槍不得入,而且神念催使了,五髒六腑皆可隨意移位,同時,手足也可隨意伸縮數寸。
按「太上幻魔功」的修煉法門,之後如果再將面上的一十八處竅穴打通,就可將太上幻魔功的第一重第二層境界修成,修為也可達到通竅境界。一旦「太上幻魔功」修至通竅,便可修習御風術,更可隨意幻化男身,端的妙用無方。
其實,凡界中時常有一些妖狐媚子變化了美婦迷惑人間,即修成了這一層所生的能耐。
這一日,袁飛正自修煉,心頭底處忽然生出一個奇怪的念頭。這個念頭一生,便勃勃而起,竟引動了真氣四處奔走,難以遏制。袁飛急急收攝了心神,重新收攏了真氣,半個時辰後方將散亂的真氣導入正途。袁飛止了修煉,細思方才這一個念頭,不多時已是了然,竟是一股強烈的思鄉之念。
其時已是隆冬,蠻域雖處南方,洞中也寒氣陣陣。
袁飛頓感思緒不寧,便信步走出洞來,見漫山遍野林木紅黃駁雜,片片黃葉隨風飄落,方知日起日落,忽忽已離開函谷關數月之久,不由心頭涌上了一股莫名情愁。卻不知此時的函谷關形勢如何,父親、燕雲子及青環兒等人可好?
正思緒方外,袁飛忽听耳邊傳來一聲輕喝︰「黑小子,在這里做什麼?」
袁飛一驚,急轉頭看,樹後閃出了十余人,身穿的都是五靈門服飾,原來是一群五靈門弟子。當先一名美婦,年方三十歲上下,姿容嬌艷。這女子身穿一件綠衣,綠衣上繡了一只銀色蜈蚣。袁飛見過玉姬花的衣服上也繡了一只一般模樣金色蜈蚣,再結合剛才有些耳熟的聲音,唐求心里「咯 」一聲,猛然意識到,這美婦一定是玉蘭花。
綠衣女子的身側站立了五名五靈門弟子,三女兩男。三名女弟子的姿容極為普通,甚至于有些丑陋,而兩個男弟子則生得劍眉朗目,健壯俊美。
還未等袁飛多想,一聲 哨,這幾名五靈門弟子一聲呼喊,「呼啦啦」地將袁飛圍在了陔心。
袁飛所料不錯,這女子正是玉蘭花。
數月來,玉蘭花一直心情郁悶,一來五靈門與金蠶門作戰不利,損失慘重,二來玉姬花時常想起當日情形,遷怒于玉蘭花守衛時中計失責。玉蘭花心頭惱怒,又無話可說,近幾日來得了弟子報告,後山又出現了郭罡的蹤跡,便入了密林中搜尋。
別人忌憚山中的黑霧詭異,玉蘭素來潑辣,連日來未曾發現郭罡的影子,竟一發狠,率了幾名心月復弟子直深入了密林月復地來,堪堪已到了禁地邊緣。今日正待返回,巧之又巧,袁飛數月來間首次出洞,被一眼尖弟子發覺。
在此處見到袁飛,玉蘭花先是一愣,隨即喜上眉梢,咯咯笑道︰「我道是什麼人,原來是你這個黑小子。姐姐還道你已葬命靈蟲之口,不曾想你能逃月兌出來。也算是你的天大造化,不如從了與我,做個關門弟子,時時陪伴了我的身邊,逍遙快活如何?」
眾五靈門弟子聞言,已知其意,嗤嗤竊笑不已。
原來這個玉蘭花極好這一口,那日見袁飛雖然面色微黑,卻極為健美俊雅,生就了一副北方男子氣概,不由心生了異想。如果不是玉姬花修煉王神,後來又生了變故,恐怕早早將袁飛搶了回房,鋪床疊背戲耍矣。
袁飛在靈蟲洞中呆了數日,雖不見玉蘭花其人,但于她的聲音已異常熟悉,聞言已確定這人是誰。從玉蘭花與人交談的話語中,袁飛知道這個女子的難纏脾性,心中不由暗暗叫苦︰「苦了!怎麼就遇到了這個浪蕩煞星,今日縱然拼了性命,恐怕也難逃她的虎口。」
袁飛正思索間,五靈門弟子中一名女子已經不耐煩,越眾而出,笑道︰「黑小子不要不識抬舉,我家師父是多麼一個玲瓏剔透般人物,能夠正眼瞧上你一眼,便是你小子的莫大福氣,還不乖乖地投懷送抱,更待何時?」
這個女弟子名喚阿藍,是玉蘭花的大弟子,生得粗肥體壯,卻巧言如簧,更擅于揣測玉蘭花的心思,極得玉蘭花的歡心。果然這一席話圓轉如意,讓玉蘭花听得嘻嘻而笑。
袁飛並非此輩中人,聞言登時怒極,心道︰「有道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今日看來逃生無計,倘若再被這些人擒捉了去,必遭萬般凌辱。所謂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不如激怒于他,也可討個痛快!」
袁飛主意已定,反而鎮定,笑道︰「你這肥婆生得豬般模樣,心中想得倒美!我袁飛是何等人物,竟會委身于你?」
阿藍憑了一張巧嘴討玉蘭花歡心,眾弟子其實都瞧不起,听到袁飛的譏諷,都掩面偷笑。阿藍哪能听不出袁飛話中的嘲笑,臉色變了幾變,怒道︰「師父,這小子竟敢出言不遜,讓我將他殺了解恨!」
說完,阿藍手一晃,空中便現了一只身長三尺的巨蜂。這只巨蜂雙翅振動,「嗡嗡」有聲,阿藍手一指,作勢就要動手。
「阿藍且慢!」玉蘭花輕笑了一聲,安撫道,「這小子的倔強脾性正合我的口味,一會兒將他擒捉了來,我要慢慢地加以教,日後定要他低頭跪求于你,怎麼樣?」
師父出頭解了圍,阿藍轉怒為喜,收了巨蜂。
見這一招未有成效,袁飛心道︰「也罷,再加些猛料!」戟指玉蘭花,笑道︰「本來我還以為當徒弟的沒個正經,找不出緣由。由此看來,源頭正是你這個作師父的浪蕩貨,為老不尊,本來天生丑陋,卻矯揉造作,其實與眼前的這個肥婆一時瑜亮!」
但凡女人最忌老丑二字,袁飛的這一番話登時擊中了玉蘭花的要害。玉蘭花的一張臉忽青忽白,已動了真怒,秀眉一宣,喝道︰「黑小子不知進退,不過為師卻恥于與小輩動手。誰與我將他擒捉了來,重重有賞!」
「殺雞焉用宰牛刀,讓我先來好生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黑小子!」玉蘭花身側跳出了一名男子,約二十余歲年紀,是玉蘭花的四弟子達赤。
隨後達赤將手輕輕一晃,地上立時現了一頭兩丈余長的青色巨蟒,紅色蟒信吞吐不定。
達赤輕喝了一聲,這一頭青蟒心領神會,將腕口般粗細的蟒身搖了一搖,已經躍起在半空,接著青蟒巨口一張,腥風乍起,一股青色的毒霧挾了一股巨力直噴袁飛而去。
五靈門弟子擅飼養靈蟲,達赤是帶藝投師,本為「青蟒門」的年輕弟子,兩年前為玉蘭花施了媚術引誘了來。兩人耳鬢廝磨了一年,玉蘭花漸漸失了興趣,轉而新收了一個更為英挺的五弟子小五,反將達赤棄在了一旁。沒想到達赤卻一片痴心,時時尋機討回歡心。
今日見袁飛生了一副落魄模樣,達赤只道時機來臨,听到玉蘭花的一聲召喚,當即縱身出來,想要好生表現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