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10
這一團物事不過核桃般大小,內中隱現無量毫光,不過極為微弱。
「這便是‘小混沌無極生死網’,本是一件超凡期法寶。」媚娘正色道,「該得媚娘與此寶有緣,媚娘當日一時氣極之下,偷入了我爹房中,略作說服,內中的法寶元靈便听話地跟了來。後來媚娘也自思行為魯莽了些,恐怕會累及族人,便想尋機送還……」
「那為什麼三姑一直不曾送還族中?」胡芷靈奇道。
媚娘深深嘆一口氣,道︰「不想十余年前為保媚娘性命,內中元靈大為受損,這一件法寶已不可用。此時還了黑狐王,定然受其非難。媚娘無奈,將其置于月復中以自身真氣慢慢溫養,如今漸漸有了起色,依此下去再過個十余年將能盡復,這也是三姑不願交與你兄妹的緣由。」
媚娘將「小混沌無極生死網」鄭重地交與胡芷靈,小狐狸左右為難,道︰「原來是芷靈錯怪三姑了。既然如此,這便如何是好?」
「黑狐王乃何方高人?」袁飛奇道,「你姑佷之間又所為何事?」
「老爺有所不知,我與三姑實乃三尾白狐一族……」小狐狸見袁飛問起,也不隱瞞,只是神色有些黯然,「天下狐族分支眾多,大多在極北之地修行。最大的一支乃世居極北通靈山的九尾天狐一族,我族乃九尾天狐的旁支,族人只有數百,久居于漠北之地。後來鬼隱門入住此地,與我族一番惡戰,我族人少勢危,一敗涂地,被迫流離,舉族遷于漠北荒原……」
說到這里,小狐狸似乎有些感傷,一時說不下去,胡媚娘接著續道︰「漠北荒原中本有一大狐族,乃是赤尾黑狐族。這一族勢大,族人數十萬,其勢直追九尾天狐族,族長便為黑狐王。黑狐王的修為甚高,已至煉神,堪比人族的神游境界,雄霸了一方,地位無人能撼。我爹率部投奔了過去,黑狐王倒也痛快,將族人收留。」
胡媚娘又道︰「我爹忿于鬼隱門欺人太甚,于是向黑狐王借了黑狐族的法寶‘小混沌無極生死網’一用,以圖借此收復失地。黑狐王二話不說地當即送來。族人只道黑狐王急公好義,好生感激,不想過不幾日,黑狐王便遣人上門提親,要我委身于其子,做其子的第十六房妾。媚娘自是不從,我爹卻吃人嘴短,強行逼迫于我。媚娘一時氣憤,遂作出了盜寶之事來。如黑狐王著人來討,媚娘便以死相拼!」
袁飛無言以對,良久道︰「所謂天有不測風雲,既然如此娘子暫且收起。如今離黑狐王討要尚有半年時光,如果時日將至再無轉機,再交出不遲,屆時也可相機行事。」
胡芷靈聞言知道袁飛是一番好意,也就將「小混沌無極生死網」收入月復中溫養起來。姑佷二人扯了手進洞,自說私房話。
化魔正自外洞與三色糜鹿玩耍,見袁飛出洞來急忙遙遙招手,卻欲言又止,片刻方道︰「老爺,童子有事相告!」
「何事吞吞吐吐,不似童子性情!」袁飛笑著走過去,化魔抬手一招,手中握有一物,卻是一精致玉盒,玉盒只嬰兒手掌大小,正中有一小小孔洞。
「此物何處得來,有何蹊翹?」袁飛不解其意,伸手接過。見化魔故作神秘,袁飛好奇地輕掀玉盒,卻見盒上符文流動,似有禁制,竟開啟不得。
化魔笑道︰「老爺只需將真氣貫注此孔中,便可得開。」
袁飛依了童子所言將真氣貫注了進去,片刻果見小孔中一道白光沖空,玉盒「呀」然開啟。
白光散盡,但見盒中盛放一物,乃是米粒大小的一塊血色肉囊,內中死氣充盈,卻奇異地如同一顆人心般跳動不停。
「此物好生奇異,老爺未曾見過,究竟是什麼?」袁飛大為驚奇,瞧了化魔問道。
化魔得意一笑,道︰「老爺可知,這就是……失心禁種子!」
一說到失心禁種子,袁飛心頭轟然一動,鳴鳳城中的一幕幕慘烈景象眼前倏忽間閃過,尤其是郭罡被失心禁種所控被迫自戧一事更是歷歷在目。諸般情景一齊涌上心頭,袁飛大叫了一聲,將玉盒隨手一拋,竟一時恍恍惚惚,雙目呆滯地翻身便倒。
雖然化魔數日來陪伴著袁飛,見袁飛魂不守舍,只道袁飛責怪自己,渾想不到袁飛乃是自責所致。如今舊事重提惹了禍事,化魔年幼,終弄不懂主人為何故態重萌,一時手足無措起來。
媚娘與胡芷靈聞聲自內洞奔出,媚娘見狀道︰「你這個潑皮童子,怎麼服侍得老爺,為何讓姑爺又生了瘋瘋癲癲模樣?」
被媚娘一聲吆喝,化魔也不反駁,不過心中暗暗揣摩,難道是老爺見了失心禁種子驚嚇過度,卻覺得又不像,只作搖頭不語。
「若是受傷,倒可救得……」盡管媚娘見多識廣,卻從未見通竅修士如此模樣,怔了半天方道,「如此病癥倒是頭一遭遇到,如今怎生是好?」
胡芷靈也是無計可施,只將袁飛的頭頸攬入懷中,雙眼中淚光閃閃,暗恨自己命薄,方覺郎君如意,卻在第二日上橫生了枝節。
不想小狐狸此舉竟然有效,過了片刻,袁飛雙目神光一生醒轉過來。
袁飛掙月兌了胡芷靈懷抱,見化魔仍將失心禁種子拿回手中,著了化魔就是一聲叱,道︰「這等惡物害人不淺,不及早毀了去,還留著它作什麼?」
這時化魔方知果然是失心禁種子惹的禍,不知怎的突然福至心靈,正色道︰「老爺此言差矣,童子听老主人曾言道,善惡乃一念之間,全憑人心。良物用之惡處便為惡物,惡物用之善處便為良才……」
一語驚醒了夢中人,化魔的這一番話大有玄機,袁飛怔怔地沉思了良久,忽然間茅塞頓開,心結登時去了大半,哈哈大笑道︰「好童子所言極是,的確是袁飛一時執迷。人生在世,只須心中永存了一絲善念,又何懼風吹雨打!」
「但不知此物自何處得來?」袁飛追問道。
接下來化魔將原委說了,原來這事竟與阿獰王有關。
當日化魔將阿獰王的殘留魂魄收了,順手牽羊地將阿獰王身上的乾坤袋也收了過來。見袋中並無值錢之物,只此一方神秘的玉盒。化魔好奇,鼓搗了許久也未打開,不久心生一計,將阿獰王的魂魄自鼎中拉出來,好生一番拷問後方得了開啟之法。
化魔見盒中物並不相識,又故伎重施。初時阿獰王堅挺,後來禁不住化魔變換著花樣一天十余次的折磨,兼且在乾坤一氣化魔鼎中為內中魔氣漸漸消蝕,一縷魂魄暈暈沉沉的,不出三日就將所知泄露得一干二淨。
化魔方知這就是失心禁種子,不過這一顆卻不是普通種子,而是一顆母種,乃枷嘎王自冥界極陰極穢之地尋得。
其實枷嘎王自冥界中只得了兩顆母種,一顆贈與了阿獰王,另一顆則種在了禁地陰煞池中,雖名為陰煞池,卻與冥界陰穢之地不可同日而語,歷百余年來只結了幾十顆失心禁果,得了百余粒失心禁種子。阿獰王得了其中大部,都用在攻打鳴鳳城一戰中,如今只剩一顆母種,卻失了穢氣,無處可種。
化魔得之大喜,只道立了大功,便想將這事告訴老爺,卻途中見老爺整日里魂不附體,一時不得機會。如今見老爺討了娘子心頭歡暢,只道是大好機會,便忍不住將失心禁種子獻了出來。
「好童子,常有驚人之舉!」袁飛哈哈大笑,「卻不知阿獰王如今如何,可是逍遙自在?」
「正自賣苦力呢!」化魔笑道,「當日童子體內的第一層空間為阿獰王所破,心頭大大的不忿,遂著落阿獰王積聚魔氣修補,此時他正繁忙得緊!」
袁飛宛爾一笑,將失心禁種子收了過來,道︰「再去問下阿獰王,這失心禁種子如何栽種,卻又如何收成?」
化魔叫一聲得令,原地消失不見。媚娘與胡芷靈見袁飛已無大礙,心中一顆石頭落地。二人也不深究,重回內洞,敘說了幾句家事,道一聲修行緊要,各自修煉去了。
不多時化魔跳了出來,嘻笑道︰「如今這小子痛快得緊,化魔一問立時便招。此物須栽種于陰穢之地,卻因地制宜,如種于極陰極穢的地方,不需半年便可結果,如地茬貧瘠,陰穢氣不足,縱然千百年恐怕也結不出果子……」
空有屠龍計,卻無真龍屠,凡界中哪來極陰極穢之地?片刻後,袁飛忽然心頭一動,在冥穢境中,噬穢黑蟾吞食了大量的穢氣,它的月復中豈不正乃一片絕好土地?雖不是極陰,卻定然是極穢之地。
當即袁飛喚出噬穢黑蟾,運使了三通御靈訣與之溝通,片刻黑蟾領會。當即袁飛將失心禁種子交與了噬穢黑蟾,黑蟾將其種于月復中,慢慢孕育。
化魔贊了一聲老爺妙計,躍入袁飛袋中督促阿獰王修補第一層空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