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周雄也是老警察了,雖然辦案能力有限,現在的位置也是托關系一步一步爬上來的;可是他也不傻。
陳周雄一听高風是部門內的人,面上的怒色也損失消了幾分。他這個樣子被傳出去可不好,他還是知道進退的。可臉上的怨氣還是凝結不散,弄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他的個子不算高,在高風180公分的身高前,只能剛及高風下巴。仔細的打量了高風一眼,又轉過身向近處的小區內看了看,才沖著高風說道︰「既然這樣,這件事就好辦了。你認識這個昏迷的女子麼?」
高風也有些被這「陳優秀」搞糊涂了,你做筆錄就做筆錄,干嘛一會兒瞅瞅我,一會兒瞅瞅我家的小區。
「嗯?」
在這眨眼的功夫,高風腦子里電光石火間,就想通了其中的關鍵。以他短短幾分鐘對這個「陳優秀」的了解,這人肯定是太深諳世故了。方才的舉動,一定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有後台的人。當然,並非人家長了一張你不熟悉的臉,亦或是人家沒住在高檔的小區,就沒有後台。陳周雄也是病急亂投醫,耍了些小聰明。可就是這平日里百試不爽的方法,今天就在高風的身上走了眼。
高風也懶得跟他計較,也不願去揣度這人的心思,想到這兒就再也沒多想,干脆地就回道︰「認識,但是不熟。」
他這剛回答了陳周雄的問題,陳周雄接下來的話一出口,就差點把他噎死。
「既然認識,又是你第一個發現的。這件事你即便不是嫌疑人,肯定也會有些牽連。先跟我們回局里做個筆錄吧!」
高風都被他氣樂了,啞然笑說道︰「即便你要把我帶回去問詢、做筆錄,也要我把現場的事情說完吧!喏,那邊,你們去看看吧!」
這些大半夜被叫來的警察,沒有一個不是帶著怨氣的。來了見只有一個昏迷的女子,也沒有收到傷害的跡象,也就打算草草做個筆錄,拿人回去了。哪會想到還有別的事情。陳周雄也更是納悶,順著高風手指的方想看去,一片黑漆漆的樹林子,能有什麼名堂。
他還心想,要是你小子敢再跟我打什麼馬虎眼,即便沒事,管你是不是警察,都要把你押回去關上一晚上。知會了旁邊的警員一聲,一個看上去有些眉清目秀的戴眼鏡青頭楞警員,就被指派去那邊樹林子查探。
這小子是剛從警校畢業的高材生,叫周天在學校的時候所學的專業就是刑偵。因為是新人的原故,陳周雄很少會讓他攙和到大案子當中。所以來了刑偵隊一個多月,別說去查案了,連個死尸都沒見到過。這讓他的心里漸漸的就憋了一股子怨氣。
今天陳周雄也是實在沒查案的心思,也不知是沒注意還是怎麼地,就隨手把周天指派了過去。
周天師懷揣著一顆青春激蕩的心,看著那片黑漆漆的小樹林,真希望自己也能踫到一個大案,那樣自己學了四年的專業知識,也好有個用武之地。
樹林的邊上有一排綠化帶,是類似榆樹的植被,被修剪的整整齊齊。順著一條綠化帶掃了掃,也沒個出入口。周天也來了沖勁,在距離綠化帶還有三四米的時候,一個助跑就抬腿越了過去。
高風等人站著的路燈的位置,距離這邊還有一段距離。不過,不過高風還是把周天的舉動看在眼里。就當他想要出言提醒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啊!」
借著天上昏黃的月光,還有樹林子里斑駁的樹影,看到數具尸體的慘狀,周天隨即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緊跟著他就感覺到自己的五髒六腑內一陣翻騰。哇的一聲,一口就把剛剛在刑偵隊吃的便飯吐了一地。一雙腿也像是灌了鉛一般,任憑他怎麼努力,都不能挪動半分。整個人也不敢再去看黃毛等人的幾具干尸,只顧著在那里吐個沒完。到了最後,他感覺自己的膽汁好像都要被吐出來了的時候,只剩下干嘔了。
猙獰的面孔,外冒的眼珠,干癟的皮膚;再加上胸前那一個碗口大的窟窿,在這昏暗的月色下,透著一股森森然的寒冷。
聞聲趕到樹林子里的陳周雄和一干刑偵隊的警員,首先看到的是還在干嘔不斷的周天。陳周雄本就不喜歡這些剛從警校走出來的愣頭青,沒本事不說,還專能壞事。看到周天的糗樣,心里暗罵了幾句,當著高風和眾多警員的面,也不好發作。當他和所有的警員看到那幾具干尸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加上身體上的反應,不比周天強多少。甚至一些老警員也不受控制的蹲在地上吐了起來。一時間,整片樹林子里都飄蕩著一股子渾濁的令人作嘔的味道。
率先反應過來的是陳周雄,強忍著胸腔內的吐意。回身對幾個隨同的警員一聲令下,「把這小子給我扣起來!媽的,媽的、、、、、、」這幾具干尸帶給活人的視覺沖擊實在是太強烈了,罵了兩句後,他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該罵些什麼了。巨大的震撼下,他第一反應就是這件事肯定跟高風有關系,所以他才會毫不猶豫的叫人把高風扣了起來。
高風也不掙扎,只是一臉微笑的看著陳周雄,任由有警員把明晃晃、冰涼涼的手銬銬在了他的手上。然後才說道︰「陳隊長,你確定你要這麼做?今晚打報警電話的可是我!」
陳周雄其實在下完命令的一剎那,就已經後悔了。眼前的景象明顯不是一個人能過做到的,而且從這些死人的身體表征來看,他還分辨不出是怎麼造成的。就這麼把一個報案的人抓起來,明顯有些不符合規矩。而且,高風還是一名警察。若是這件事真的跟他沒有任何的關系,他就不免要擔些責任了。
可那又能怎麼樣,人已經扣上了,總不能扣了再放吧!那他這個刑偵隊的大隊長,豈不是他沒面子了。頭腦一熱也不管不顧起來,不理睬高風的質疑,努力撇開幾具干尸帶給他的震撼,故作鎮定冷冰冰的說道︰「是不是你干的,我們很快就會查清。而且,我也不會胡亂抓一個好人,既然抓了你,就有抓你的道理。別廢話,帶回去。你們幾個找法醫來驗尸,周天你今晚就守在這吧!」
還沒有從驚恐和慌亂中恢復過來的周天,在听到陳周雄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險些一坐在地上。讓他在這里守夜,還不如讓他去死的好!看著從樹林離去的眾人的背影,周天也不敢獨自在這些尸體旁獨自呆著,低頭瞄了瞄地上的干尸,媽呀一聲就跑了出去。隊長讓他守夜,又沒叫他在尸體旁邊看著。
被帶回s市公安分局刑偵隊的高風,在第一時間就被扔進了一個小黑屋里。他看著黑漆漆的四壁,就覺得好笑。選擇了當個警察,卻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成為階下囚,成為被審問的一方。和平小區派出所也有這麼個地方,不過好像比這里的要小很多。屋子的門上有一個很小的玻璃窗戶,借著走廊里微弱的燈光,坐在椅子上的高風,能看見離自己不遠處的一張桌子。那里就是警察坐著的地方。看著手上的兩副手銬,分別扣在了身下的鋼質椅子上,叫他動彈不得。
「看來是把我當成重犯了!」
的確那個樹林子里的場景是在是有些駭人听聞,高風也是平生僅見。從小跟隨外公柳抗日修習茅山道法,一些鬼怪的傳說也听了許多,漸漸的也有了些免疫力。而且,高風的心里有時候,還會生出想要見識一下鬼怪的沖動,這叫當時的柳抗日匪夷所思。心里默嘆︰「這小子天生就該入道!」這老爺子,要不是怕自己的閨女跟自己拼命,他早就把高風發展成自己的下一任掌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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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風估模著在黑屋里坐了有四個鐘頭後,時間差不過也到了凌晨三點。一聲脆響過後,不知是誰打開了黑屋的燈。刺眼的燈光閃爍著高風的眼楮,眯縫著眼楮看清了門口的人是誰後,才開口說道︰「怎麼?陳隊長查清了麼?是不是改放我回去了!我可是個良好市民,再者說咱倆也是同行啊!雖說同行是冤家,可咱倆之前素不相識,你怎麼一見面就把我銬起來了。現在該有三點了吧,我現在回去還能睡一覺,片區的小警察不比你們,我們還要按時打點,不然就會扣工資,公務員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