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刑 第七章 體內戰“鼎烹”,封獸出囚籠

作者 ︰ 市井幽人

更新時間︰2012-03-27

第七章體內戰「鼎烹」,封獸出囚籠

「鼎烹」化為一束光射進白君朔的雙眼中,于是戰場轉移到白君朔的身體里。綠色小說白君朔震驚于「鼎烹」能夠打進他的身體里,並且試圖佔領他的整個身體,從四面八方來包圍他。一旦讓「鼎烹」將他逮住,他知道他的所有秘密就會暴露在「鼎烹」眼前。經脈就像一根透明的管道,透過管壁可以看見外面蠕動的鮮紅血肉,以及其它的一條條彎彎曲曲的經脈,只是這些經脈此時都已經變成黑色。這時正有一道紫色的人影在管道里像流光一樣急速地前行,他的身後,一股黑氣像潰堤的洪水似的沿著管道向他迅猛地沖來。「臭小子,你的身體已經被我控制住,我看你還往哪逃!你最好乖乖地把東西交出來,不然等會兒我用’攝魂’道法煉化你時,不但要得到你的記憶,還要吞吃你的靈魂,讓你永世不得超生。」洶涌的黑氣中化出一個骷髏頭,骷髏頭開口喝道。「哼,你這個老變態,有本事抓到我再說!」白君朔冷哼道。說完,忽然回頭向著身後揮出一拳。周身紫氣騰騰,轉眼間全都匯聚到右拳上,紫氣噴射而出,化為一只巨大的紫色拳頭轟在骷髏頭的正面。這是他蓄勢已久的全力的一拳。骷髏頭瞬間破碎,拳頭去勢不見,洶涌的黑氣與紫氣匯聚成的拳頭接觸發出劇烈的摩擦聲,勢同水火。黑氣中頓時傳來「鼎烹」憤怒的咆哮聲。白君朔借著拳頭噴射時產生的向後的推力,瞬間拉開了他跟迫近的黑氣之間的距離。

「小混蛋!我要殺了你!」黑氣中傳來「鼎烹」的怒吼聲。他的靈魂就在剛才受到了傷害,雖然這對他而言只是小傷而已,但是他已經很就沒有吃過這樣的虧了。如果只是一般的攻擊他還不會看在眼里,可是剛才的拳頭包含的紫氣竟然是黑氣的克星。黑氣居然也有克星?他簡直不敢想象。盡管在剛開始白君朔渡劫的時候,他就感覺到體內的黑氣有些躁動,只是那時候他沒敢往這邊想。現在他終于親身證實了這點。這小子修煉的是什麼法門?他可不記得修真界中有這麼一部使人煉後產生紫氣這種是黑氣克星的修真功法,當然,他也不敢想象這種紫氣是由一種煉體的功法產生的,並且這種煉體功法可以像修真功法一樣使人修煉到遇到屏障時渡劫,而且所渡的天劫的威力還如此強大。既然修真界中有這麼一部可以抗衡黑氣的修真功法,那麼他就不得不再次留意修真界的動向了。

黑氣蒸騰,然後幻化成一條堵滿整個管道的猙獰蟲獸。沒有鼻子眼楮,只有一張跟長筒形的身體的粗細差不多大的嘴巴,嘴巴外緣長滿了鋒利的如鐮刀似的牙齒。嘴巴張開,露出里面黑漆漆的如無底洞似的口腔。不知綿延多長的軀體表面布滿了粗細均勻的人的腿腳,有了這不計其數的腿腳的幫助,全身纏繞著黑氣的蟲獸速度倍增,眨眼間就追上了白君朔。看了眼身後張著猙獰大口眨眼間就可以吞下他的蟲獸,白君朔一震身上的紫氣,紫氣大盛,他的速度頓時暴增。可就在他速度大增,剛沖出去沒多遠就要轉彎進入下一條管道的時候,一顆黑色的火焰球從蟲獸的口里噴射出來,瞬間追上白君朔,轟在他的背上。「呃!——」白君朔慘叫一聲,撞在迎面而來的管壁上,深深地陷進管壁里。如果不是因為包裹全身的紫氣保護,換作別人,早就在踫到黑焰的霎時化成了灰飛,而不是像他這樣僅僅是受到重創,可即便如此以他現在的狀態也是威險的,甚至九死一生。因為在此時,那條蟲獸已經趁機殺到了眼前。此時白君朔的狀態很不好,紫氣變得稀薄,紫色的靈魂變得有些虛幻、透明,不像剛才那樣像一個實體。

轟的一聲,整條管壁都在顫抖,裂縫在管壁上迅速地蔓延開來。白君朔在蟲獸的頭撞擊在他所在的管壁上的時候,猛然暴起澎湃的紫氣掙月兌管壁,閃躲了開去。然而讓他意外的是,當他躲過,剛要飛進另一條管道的時候,位于三叉路口的另一條管道里突然又沖出來一條蟲獸。兩條蟲獸左右夾擊,眼看就要將他吞入口中,白君朔再次暴起紫氣,每爆發一次,他的身體就虛幻一分,現在他已經虛幻得仿佛風一吹就會被吹散似的。一道紫色的閃電在兩條蟲獸踫撞在一起的霎時沖進了最後一條管道。兩條蟲獸踫撞在一起,然後不約而同地擠進最後一條管道,結果卻卡在管道里。兩條蟲獸纏繞在一起,合二為一,變成了一條蟲獸沖進管道。

蟲獸的身體一陣變化,最後變成了「鼎烹」的樣子。「這小子還真能躲,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不過他以為隱藏了氣息,我就被難到了嗎?」「鼎烹」看著伸向三個方向的管道自語道。早在黑焰轟在白君朔身上的時候,他的身上就殘留了黑焰的氣息。「鼎烹」捏了一道訣,伸手向虛空一抓,一只全身燃燒著黑焰的小鳥憑空出現在手上。黑焰鳥扇動翅膀飛起,向著中間的那條管道飛去。「鼎烹」在黑焰鳥的指引下,來到了管道的盡頭。經脈循環往復怎麼可能有盡頭?所以這條死路定有問題,他暗道。這時,他發現前面的管壁跟左右上下的管壁不同,前面的那條管壁表面貼著一張不起眼的黃色的靈符。「去。」他命令黑焰鳥沖向靈符道。黑焰鳥轟然破碎,但是靈符仍然完好如初。眼楮微眯,就在他要進一步采取措施的時候,靈符忽然有了變化。靈符一陣旋轉,一個透明的洞口露了出來。透過洞口可以看見白君朔站在那里,白君朔就站在離他一洞之隔的地方,只要他再他踏出一步就能捉住他。可是他反而躊躇了起來,不過片刻後他就提腳踏了進去。在他看來,任何陰謀詭計在絕對實力面前都形同虛設。他踏了進去,但是映入他眼簾的不是白君朔,而是一處他從未見過的地方。像螺絲釘的螺紋一般的石階從他的腳下延伸向黑暗的無底深淵。他沒有理會這些石階,而是直接地跳了下去。

盤繞在他四周的石階急速地向他頭頂掠去,最後他輕輕地著落在深淵的底部。一扇古樸的石門聳立在他的眼前,借著左右兩邊掛著的燈盞的昏黃的燈光,可以看見上面雕刻著一頭百丈來高的栩栩如生的怪獸——有著虎身、九首的開明獸——睥睨著「鼎烹」。石門上除了刻著開明獸外,上面還有幾幅石畫。第一幅畫的是一個類人的怪物,他長著九個人的腦袋,九張人臉,每張人臉上有六只眼楮,九條狐狸的尾巴,六只手臂,四只翅膀,蛇的鱗片,鳥的羽毛,手像鷹爪,腳像虎掌。他被許許多多奇形怪狀的野獸簇擁著。第二幅畫的是戰爭場面,五個會飛的人類與這個有如巨人一般的人形怪物大戰,在他們下方是千萬生靈——包括人類和親近人類的怪獸——與無數跟隨那人形怪物的怪獸,交戰的情形。第三幅畫的是結局,浮尸血海之上,那五位人類強者墜落,那怪物的身體被分成五份封印在五個人類嬰兒的身體里。

「鼎烹」正若有所思地看著門上的石畫,忽然這時候石門震顫起來,幾撮灰塵被震得掉了下來。石門緩緩打開,一陣卷著灰塵的風撲面吹來,攜帶著許多黃色的靈符。昏黃的燈光從門口向黑暗的深處次第點燃。「鼎烹」走了進去,踏著鋪滿靈符的蜿蜒石路,沿著靈符貼滿石壁的隧道,來到一處黑魆魆的寬敞的山洞里。兩盞昏黃的燈光照射在一個盤膝而坐的人身上。「臭小子,你讓我好找啊,竟然躲在這麼個陰森森的地方,顧弄玄虛。」黑暗中傳來「鼎烹」冷冷的聲音。「是嗎?找死都這麼積極,那麼我就提前恭喜你目的達到了。」白君朔睜開眼,冷笑著說道。「哼!牙尖嘴利,我倒要看看當你被我煉化的時候,嘴巴還是不是這麼厲害。」「鼎烹」一邊說著,一邊向著白君朔所在的位置靠近。彭的一聲沉悶的關門聲響起,「鼎烹」來時的隧道被一扇巨大的石門擋在了外面。「小子,你以為光憑一扇門就能夠封住我的去路?讓我即便殺了你也出不去?你未免太自以為是了」「鼎烹」有些疑惑的試問道,腳步也停了下來。幾百年的時間他能活到現在,小心謹慎的心態可以說是功不可沒。在他看來,白君朔到現在還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這是值得懷疑的。「不,我是怕你等會兒逃跑,我抓不住你。」白君朔回答道。「哈哈哈……是嗎?那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讓我逃跑了!——小子,拿命來!」「鼎烹」聞言,怒極反笑道。接著他的身體還在原處,頭顱和脖子卻化成一條張著黑盆大口,滿嘴鐮刀似的牙齒的蟲獸向著白君朔籠罩而去。

眼看白君朔離他越來越近,一旦白君朔被他煉化,他夢寐以求的煉體功法便唾手可得,想到這里,他頓時激動起來,速度更快了幾分。「啊啊啊啊啊!」空曠寂靜的山洞中忽然響起「鼎烹」淒厲的慘叫聲。一顆有房子般大的人頭下面,蟲獸的脖子被一張巨大人嘴里的滿口鯊魚牙齒似的獠牙死死地咬著。「鼎烹」恢復了原貌,定在不遠處的身體被長長的脖子拉了過來。

九顆長著人臉的人頭從黑暗中露出來。借著昏暗的燈光,依晰可以看見布著虎紋的不知多大的軀體,纏繞在軀體上的貼滿靈符的一串串不知什麼材質的金屬鎖鏈——發出沉重的鎖鏈相互踫撞的聲音。看著這九顆巨大的人頭,老虎般的巨大軀體,「鼎烹」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在石門的石畫上看見的百丈怪獸的樣子。想到這里,他的心頓時跌進谷底。而當他又看見這九顆人頭的額頭上閃著血紅光澤的符文的時候,他頓時絕望地失聲叫了起來,「封獸!——」

「白君朔,連這種貨色你都需要我出面解決,你比起你父親差遠了啊。」這時,一顆巨大的人頭籌近白君朔的面前,銅鐘般大的人眼——眸子卻是老虎的——嘲笑地看著他道,聲音陰森、低沉而又幽遠,仿佛是從地獄里傳來的。「開明獸,管好你自己吧,即便我的修為現在還很弱,但卻是唯一一個能夠駕馭你而不受心魔影響的宿主。這點我還是引以為傲的。」白君朔反諷道。接著他也不看開明獸僵硬的表情,直接起身,來到「鼎烹」身前。原本面無表情的臉忽然變得猙獰。他伸手按在「鼎烹」的頭上,聲音冰冷得能使熱水結冰,「你不是說要看我如何讓你逃跑嗎?現在你看到了嗎?只是你現在連逃跑的機會也沒有了。」「你和我本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誰叫你算計我的妹妹……西方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你的死也是你自找的!」說著,在「鼎烹」驚怒的雙眼中,那只按在他頭上的手迅速變大,最後變成一張蠕動的肉皮口袋將「鼎烹」的頭顱包在里面。接著「鼎烹」的整個身體順著白君朔蠕動的手臂被吸進了白君朔的身體里。空曠的山洞中只留下「鼎烹」消失前最後發出的聲音,「白君朔!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定要將你碎尸萬段!」

白君朔吸食了「鼎烹」的靈魂,隨即盤膝坐在地上,雙手捏訣,一股股蒸騰的紫氣從體內冒出來,遠遠望去像是一團紫色的火焰。他的身體又虛幻透明漸漸變得實質化。白君朔吸食了「鼎烹」的靈魂力量,也接受了他的記憶。對于一般人而言這是一個危險的事情,因為一般人很容易受到別人記憶的影響而產生心魔,甚至喪失人格。但白君朔不同,他有適合自己的一套專門吸食人靈魂而不受到影響的功法。這听起來似乎很邪門,但是白君朔並不認為自己就是正人君子。在「鼎烹」的記憶里,白君朔看見了他的真實面容,也知道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比如真實的介狄早在十年前就被現在的「鼎烹」奪取了身體,攝取了靈魂並有選擇性地繼承了他的一些記憶。又比如他是如何陷害申夫的。再比如「鼎烹」以及他同伙身上的黑氣是怎麼回事,在他的記憶里,黑氣是一種邪惡的負面力量,源自一個名叫「誅天」的家伙,也就是說這種力量是「誅天」賜予他們的。而「誅天」在「鼎烹」的記憶里只是一團模糊的黑氣。那是一處連「鼎烹」也不知道位置的黑暗山洞——在他的記憶里,每次只要有事,他就會身不由己地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帶進這里。山洞里擠滿了像他一樣戴著面具,披著披風的人,彼此誰都不認識誰。整個山洞雖然有許多的人,可是卻異常得安靜。他們的這個組織名叫「刑天」,所有加入這個組織的人都是修真界中所謂的罪人,他們憤世嫉俗,之前干了一件或若干讓他們不能在修真界立足的事情。但是不論什麼原因讓他們來到這里,他們都抱著同一個目的——得到更強的力量或用以報仇或用以報復或者其它什麼。組織的創始者「誅天」此時正藏身在黑氣滾滾的黑暗的深處,閃爍著一對血紅的眼楮盯著在場的所有人,聲音听起來像是一字一句、含糊不清的月復語,充滿了滄桑感。就在白君朔徹底融入「鼎烹」的那段關于「誅天」影像的記憶,身臨其境,試圖看清「誅天」真實面貌的時候,「誅天」那雙閃爍著血光的眼楮突然直勾勾地盯著他,白君朔頓時大驚失色,連忙退出了「鼎烹」的記憶。白君朔霍地睜開眼,環顧四周,當看到蹲在黑暗里的開明獸時,他頓時松了口氣。剛才實在讓他嚇得不輕,太詭異了,他可以肯定那絕不是巧合,他清楚地感受到那雙眼楮射來的令人如墜冰窖的殺意,如果他可以流汗,那他現在已經是冷汗浹背了。

外面,佔地方圓萬丈,高萬丈的環形土牆的周圍一座房屋的屋頂上,盤膝坐了不到五分鐘的「鼎烹」忽然噴出一腔血霧,原本精光四溢的眼楮頓時失去了神采。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望向那已經殘缺不全,在過片刻就要被劫雲瓦解的土牆,不知他此時想著什麼。這時,坐在他身旁,為他護法的「炮烙」走近他,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鼎烹」只看了眼他,卻不說話。「毒誅!撤去防御!」「鼎烹」向著不遠處保持捏訣手勢,艱難維持著土牆和蛛網的「毒誅」大聲命令道。「毒誅」到來,三人並肩站在屋頂上望著沒有了土牆和蛛網的抵御,攜帶連他們也不禁動容的力量轟然砸在地面時的情景。大地在顫抖,天空也在搖晃,整個世界搖搖欲墜。不知過去多久,當塵煙消散過後,大地一片狼籍,昔日金碧輝煌的王城被一個巨大的坑洞取代。借著黎明的曙光從天空向下望去,整個風息城十分之一的地方被塵土籠罩著,就連「鼎烹」三人原來所在的位置也不能幸免。「鼎烹」三人緩緩降落在鋪滿塵土的廢墟上。過了許久,當遠處飛來幾道人影時,一直沒有開口的「毒誅」忽然說道:「看來,那小子已經死了,計劃失敗,我們也該離去了。」「走!」又等了片刻,「鼎烹」才不甘地下命令道。但願那混蛋死了,不然……失去三分之一的靈魂之力倒成了小事,如果讓他得到我的記憶,並且此事還讓「誅天」知道,那我……想到「誅天」懲罰叛徒的手段,他不禁打了個寒戰。但願他死了……

「’誅天’大人,屬下該死,您交代的任務,屬下沒有完成,請降罪。」在一處不知名的黑漆漆的山洞里,「鼎烹」帶著「炮烙」二人單膝跪地,向著黑暗的角落匯報道。「鼎烹」清楚「誅天」最不喜歡那些為失敗找借口的人,所以他很干脆地說出了結果。「你確實該死。」黑暗中,一雙閃爍著血光的眼楮忽然睜開,滄桑的聲音從黑暗的角落傳來。聞言,「鼎烹」的頭沉得更低了,臉上布滿驚恐之色,背後冷汗直流。「你不但被一個螻蟻破壞了重要的計劃,而且讓他得到了關于’刑天’的記憶,你……」「可……可是大人,屬下有重要的事情稟報,請讓屬下把話說完再定罪不遲。」「鼎烹」急忙說道。「說……」「大人,屬下這次之所以會敗給一個螻蟻,是因為這個螻蟻的體內竟然藏著一只——封獸!」此話一出,無數雙眼楮齊刷刷看向他,包括跪在身後的「炮烙」二人。黑暗中的那雙眼楮听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更是血光大熾,只是片刻後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一直提心吊膽的「鼎烹」捕捉到這點,微微松了一口氣。「不可能!」這時,一個黑影從黑暗中現出形來,鑄有「寸斬」兩個血色古文凸字青銅獸紋面具,繪有「刑天」兩個血色古文大字的黑色披風,這是一個代號叫「寸斬」的人,听聲音應該是一個男人,可能有三四十歲,他對「鼎烹」針鋒相對地說道,「五個封獸被封印在修真界的五大宗門直系血脈的體內,而這五個封獸的宿主又分別被五大宗門嚴加保護,又何來在五大宗門之外發現封獸之說?而且這發現地點還是凡間,你不覺得自己的話很可笑嗎?」「你……」「鼎烹」剛要反駁,卻被「誅天」無悲無喜的聲音打斷了,「好了……此話當真?」「千真萬確!屬下親眼所見,那只封獸的額頭上確實有一個血色的符文,它的名字叫開明獸!可是屬下擔心他已經被天劫轟得魂飛魄散了。」「鼎烹」激動地說道。「開明獸!……」黑暗中的那兩盞小燈籠頓時血光大熾,粗重的呼吸聲從黑暗中傳來。「恩……有封獸的存在,區區天劫還難不倒他。’鼎烹’你進來,我要查看你的記憶。」聲音平淡,但不容反抗。「鼎烹」掙扎了一下,然後硬著頭皮走了進去。這是他第二次這麼靠近「誅天」,前一次他是煉氣化神的修為,這一次他是更高一個境界的煉神還虛的修為,但是不管他修為如何進步,在他眼中,「誅天」始終是這個不變的形象——全身籠罩著濃郁的黑氣,所有的光線到達這里,都會消失,或者他本身就是一團黑氣。

「啊啊啊啊!」黑暗深處傳來「鼎烹」淒慘的叫聲。「’鼎烹’你雖然沒有完成計劃,但是發現了封獸的存在,功大于過,念在你一直以來忠心耿耿、辦事得力的份上,本尊賜你更為強大的力量,希望你這次不要讓本尊失望。」黑氣中傳出「誅天」滄桑的聲音。感受著體內更加強大的力量,「鼎烹」激動地向著黑氣跪拜道:「’誅天’大人放心,屬下這次一定不辱使命,將’封獸’捉來雙手奉上。」這時,「噠…噠…噠……」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黑暗中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了下來。這是一個臉上戴著鑄有「俱五刑」三個血色古文凸字青銅獸紋面具,肩上披著繪有「刑天」兩個血紅古文大字的人,他的個頭比「鼎烹」高了足足一個人頭。雖然光線微弱,但是「鼎烹」仍然看了大概。「’鼎烹’,本尊向介紹一下,’俱五刑’是新進的成員,這次本尊讓他加入你們小隊,擔任隊長。」「誅天」道。「什麼!他擔任隊長?那我……」「怎麼?你敢質疑我的決定?」「屬下不敢,只是他一個新來的,沒有什麼功績,讓他擔任隊長恐難以服眾。」這無妨,只要有實力,功績多少只是時間的問題。」听「誅天」的口氣,他微微有些不耐煩了。「屬下遵命。——’鼎烹’原隊長拜見’俱五刑’隊長。」「鼎烹」嘴上雖然說是拜見,但是他的舉止卻比較傲慢,顯然是不服這位新隊長的。「誅天」的話里的意思分明是說’俱五刑’的實力比他還強,這讓他很不爽。’俱五刑’並沒有理會他,這讓他尷尬之余更加痛恨他。「好了,你們也相互認識了,——’俱五刑’這次我要你帶領你的小隊務必將封獸帶到本尊面前,不得有誤,這次是你第一次出任務,可不要讓本尊失望。」「屬下定不辱使命!」「俱五刑」拜道。

回頭再說白君朔煉化了「鼎烹」的靈魂後,實力不減反增。雖然在身體里煉化靈魂用了半天的時間,但是外面還不到一分中而已。感覺到身外天劫迫近的壓力,白君朔霍地睜開眼。「天劫即刻就要臨身,開明獸,我去渡劫,你幫我救兩個人,怎麼樣?」他想起繡瑩和穋木兩人還在外面。「白君朔,你難道忘記了,我們之間的協議?我說過,只有在你生命受到危險的時候,我才會出面,但救得是你,而不包括別人,這點你還記得吧?」一顆巨大的人臉湊近他說道。「記得,你有什麼條件就說吧,你這個奸商。」白君朔無奈地道。「在這里呆了不知多少年月,我的身體都快發霉了,所以我想出去透透氣,直到我想回來為止,怎麼樣?」開明獸老奸巨滑地盤算道,眼中充滿熱切地期盼。「你不覺得這筆買賣很不等值嗎,你只需救兩個人,就可以獲得自由,而我卻幾乎什麼也沒有得到,頂多只是別人臨走時的一句感謝的話而已,你說我會傻到做這筆虧損的買賣嗎?」白君朔同樣盤算道。「我清楚你的為人,如果不是你在意的人,你會讓我有機會跟你談條件嗎?這說明你很想救下他們,所以你只能答應我提出的條件,你再等下去,他們就要被天劫轟得魂飛魄散了。」開明獸得意洋洋地說道,他覺得自己不去做生意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如果他是白君朔早就被他的話打敗了,他似乎看見了重見天日的曙光。可是白君朔接下來的一句話卻給他的頭上澆了一盆冷水。「不,你錯了,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去救他們,至于我的性命,你自己看著辦吧,如果你想失去自由的話。」「你……」開明獸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他何時吃過這樣的虧啊,自從白君朔成了他的宿主以後,他從來都是吃虧的,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一巴掌拍死他。「白君朔,你口口聲聲說給我自由,可是那也叫自由?你不過是把封印我手腳的靈符撤去,讓我從一個小囚籠到另一個大囚籠而已,你說這叫自由嗎?」開明獸忽然暴跳如雷地吼道。其實他也只是干吼,發泄一下而已,畢竟他也知道,除非有傳說中的仙人的修為,不然誰也沒有本事把他從這里放出去,就是把封印他手腳的靈符撤去,一般人也辦不到,而且誰會冒這個險呢?所以當白君朔把靈符從他身上撤去的時候,他非常得吃驚,既是對他的本事,也是對他的自信。這就是為什麼他會向白君朔提出讓他自由這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要求的。想當初他試著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白君朔並沒有一口拒絕,而是跟他談條件,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雖然沒有仙人的實力,但是他卻有堪比仙人的辦法給他夢寐以求的自由。「好了,你也不要這麼激動,念在你今天表現不錯的份上,我可以答應你,給你出去的自由,只是我有個條件。」「什……什麼條件,你說,只要放我出去,就是一百個條件我都答應你。」他太激動了,被困在這里不知有幾千幾萬年了,現在終于有機會可以自由了,他能不激動嗎?他的九個巨大的頭顱都簇擁在白君朔的四周,九張臉難掩激動之色。「听命于我!」白君朔說道。開明獸沉吟片刻後,像是做了什麼撲死的決定似的,九顆頭顱重重地點了點說道:「好!我答應你!從此以後我只听命于你。」他的決定聲震洞府,久久地回蕩著。

頭頂上方,色彩斑駁、方圓萬丈的劫雲高速旋轉,仿佛伸手可及似的。它撕心裂肺地咆哮著,竭力地要沖破巨大的黑色蛛網的束縛。龍卷風摧枯拉朽,像旋轉的鐮刀,被裝在環形土牆底部鱗次櫛比、金碧輝煌的群建築像麥子似的被收割得精光。被絞碎的建築、被拔出地表的樹木、被揪出房屋的密密麻麻的人都像紙屑似的在頭頂上旋轉著。望著這猶如世界末日的情景,苦苦支撐的繡瑩和穋木已經不是絕望了,而是麻木。一個半球形的透明護罩罩著兩人,穋木保持著捏訣的手勢。繡瑩抱著西方的尸體,望著廣場的方向——那里並沒有白君朔的身影——眼中盡是擔憂。她所以擔憂,連自己都說不清楚,可能是因為白君朔給她的印象很好,不希望這樣有情有義的人死于非命吧;而且站在更高的立場上,作為正道人士中的一員,她也不希望白君朔在與邪道人士的對抗中夭折,如果這樣,那麼修真界就失去了一位未來的生力軍。「……喂,繡瑩你沒有听我說話嗎?」正像說得那樣,——如果再不多說幾句就沒有機會了,——穋木一直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可是他說的話,繡瑩似乎一句也沒有听進去。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股死亡的陰影像一塊黑色的巨石狠狠地砸在他們的靈魂上。兩人頓時向頭頂望去,那里,蛛網像繃斷的皮筋似的一根接著一根斷開。當最後一根繃斷的時候,劫雲像傾倒的山岳向著兩人砸下。「剛才你的意思……傳達到了,可是我……一直以來……謝謝你的照顧了。」在劫雲轟然砸下的那刻,繡瑩噙著晶瑩的淚珠,微笑著說道。「繡瑩……」穋木看著她,聲音宛如嘆息。

轟然一聲巨響,大地在顫抖,天空也在搖晃,整個世界搖搖欲墜。當塵煙消散過後,一個佔地方圓數千丈的坑洞出現在王城的位置。不知過了多久,一片死寂的坑洞邊緣的一處厚厚的塵土劇烈顫動,接著一顆房子般大球體露了出來。球體表面布著黃黑相間的斑紋,像老虎的斑紋。「 嚓…… 嚓……」球體從中間裂開,兩個人露出身來,正是大難不死的繡瑩二人。「這是……」繡瑩望著身前像怪獸的巨口似的又大又深的坑洞和周圍像荒漠一般寸草不生的赤地,回頭看著同樣吃驚的穋木說道,「地獄?我們已經……死了嗎?」「不,你們還活著。」突然,一個突凸的聲音從兩人的身後傳來。在兩人詫異的目光中,像蛋殼一樣碎了一地的球體碎片匯集在一起幻化成一個人。這個人長著一頭黃黑相間的奇特長發,被頭發擋住的額頭下是一張五官標致的瓜子臉,湊近一看會發現他的那對眸子不是人的,倒像是老虎的眸子,其中閃爍著高傲、冰冷的光澤。整個人看上去不難不女,如果不看他較傾向于男性的穿著的話。「你是誰!」穋木喝道,他擋在繡瑩的身前,這個人的眼神使他感到危險。「請問,是你救了我們嗎?」繡瑩試著問道。這個人並沒有回答他們,只是走到深坑邊緣。「沒想到剛出來,第一眼看見的世界就是這個樣子。」他說道,聲音就像他的長相一樣分不清是男是女。他的這番舉動落在穋木的眼里是目中無人的表現。「你到底是誰!」穋木面露慍色地喝道。「是我救了你們。」他頭也不回地答道,「大人的命令。」「是白君朔叫你來救我們的嗎?」繡瑩試著問道,臉色有些期待。當看見他點了點頭,她心里的石頭頓時落了下去。「他現在在哪呢?」繡瑩急忙問道。「下面。」

從洞口向下望去,可以看見一大片平靜中孕育著恐怖能量,色彩斑駁的光芒。洞底,白君朔身在這片光芒里,紫色電蟒、白色陰風、紅色陽火交織在一起的混亂能量像一顆能量球將他包裹在里面。這些能量在外面不管如何得暴躁,一旦靠近白君朔溢出體外一尺的紫氣就會變得安靜,像一個看見母親的頑皮孩子乖乖地融入紫氣,被吸進白君朔的身體里。這個過程持續了一天一夜。他不知道的是在這過程中,那個神秘人見有許多人趕來,捏訣在洞口布下一個幻術,讓那些看熱鬧的人不能看見洞口里發生的事情。

繡瑩三人站在這里已經一天一夜了,數千丈大的洞口邊緣擠滿了各色各樣的人。這些人並沒有在意他們三人的存在,以為他們也是在看熱鬧。所以他們的離去,也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不知在什麼時候,白君朔已經站在他們的面前。「大人。」這個神秘人向他點頭致敬地說道。白君朔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躺在繡瑩懷中的西方。「謝謝你,繡瑩。」白君朔從她懷里接過西方的時候感激道。「這不算什麼,你不用感謝我。」看見白君朔看著西方時那溫柔而又悲傷的眼神,不知什麼原因,她的心沉墊墊的,像是失去了什麼,又像是看見別人得到了什麼她渴望得到的東西,心里升起一股酸酸的嫉妒的感覺。為了掩飾,她連忙問道,「對了,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呢?」問出這句話,她立刻意識到有些冒失,畢竟他們只能算是萍水相逢。「不知道,看一步,走一步吧。」白君朔並不介意,在他看來,他們勉強算是生死之交了。

「好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我們就在這里分別吧。」白君朔拱手道。這里離洞口有一段距離了,他們現在正站在一座山坡上,表面鋪了一層薄薄的塵土,向下望去,可以看見一座座房屋,異常熱鬧的街道。「繡瑩,還有穋木,告辭了。」「告辭。」繡瑩兩人也拱手說道。然後他們就看著白君朔抱著西方,帶著那個神秘人飛起來,像一道迅疾的風消失在朝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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