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馬賊 第一百三十二章;三士奪桃,殺!

作者 ︰ 仗長戈

更新時間︰2012-10-11

布家大院鋪著張榆木大桌,左右座的皆是觀風口說得上話的把手,熱騰騰的肉香撲鼻打來,大伙兒吃的不亦樂乎。

「我說老虎哥,你是裝糊涂著還是真不知道,今兒什麼日子,難道你真給忘了?」

葉毛吃飽喝足拍拍肚皮愜意說著話,布老虎坐在上頭,閉著眼把玩著大惡虎狼。

在他身後分立左右的是布老九跟衛泊,別以為馬賊這群粗魯漢子不講究規矩,這兩人既然入伙進了觀風口。雖說一個是布老虎本家兄弟,另一個更是新收弟子,論資排輩,他們既然要做這行,就得守這行規矩,偌大的院子能有個站腳的地兒,這就是布老虎給他們爭來的臉面。

說道正事,這會兒馬三放、陳喪狗他們也放下了碗筷,酒桌上氣氛忽然變得十分沉寂。布老虎睜眼,微微笑道「梅雪宴!」

大家伙的松了口氣,馬三放拍了桌子主動請纓道「老虎哥,這趟梅雪宴是你掌當家的第一次亮相,咱觀風口不能落了威風,我陪你去。」

「還有我,我也要去。」

莫桑槐、陳喪狗他們異口同聲道。

要說這在場的也就三人較為淡定點,一個是葉毛,他慵懶的靠在椅子上打著哈欠,剩下兩人就是模不著頭腦的布老九跟衛泊。

布老虎很滿意底下人的反應,微微頜首,讓他們安靜下來,朝葉毛問道「其它各家馬寨的人到了嗎?」

「都到了,天北崖這次出了八百匹馬蹲守十里亭,黑山寨史家三兄弟帶了五十人住那白馬幫司徒府上,剩下的青竹幫,台子口,他們當家的也都帶了百來號人蹲在城外,估模著瞧這天兒,差不多也進城了。」葉毛把打探來的消息全盤托出,布老虎點點頭又望向了陳喪狗。

陳喪狗自打布老虎當家,礙不住自家老娘催促就跟小馬莊某個村姑成了親,這男人成親後就會別的更加成熟,陳喪狗則是越加的寡言。他使勁的咽下嘴里饃饃,張嘴道「橫嶺桑槐帶了八十人,小馬莊過來三十人,寨里抽調了二十人,安頓在亂石溝子。」

「全撤了,讓他們該干嘛干嘛。」布老虎揚揚頭,陳喪狗二話不說,劈手把身邊莫桑槐碗里盛滿的驢肉抓起,就離開了院子。

大伙兒瞧的有些傻眼,布老虎望著葉毛又問道「射口寨來了嗎?還有,天北崖這次來的是左山雕還是左寅?」

「這兩件事我仔細瞧了瞧,那射口寨的人找不著,估模著跟上趟一樣放了鴿子。至于天北崖來的是誰,這事還真不好說,反正不是左山雕就是獅子頭葉頂伴著金鯉兒李魚,否則這場子鎮不下來。」

葉毛說完話,見布老虎陷入了沉思,試探性問道「哥,你把寨里的支配走,莫不是這趟只用我跟老馬?」

馬三放坐在附近聞言精神一振,他頭昂的跟公雞似的朝莫桑槐他們甩了眼,拍著胸膛,馬三放甕聲甕氣道「哥,我看中,咱觀風口以打以狠著稱,就咱跟老貓兒往那高驢子府上上一坐,老子倒要看看誰敢擺咱臉色!」

不得不承認,就目前而言,馬三放跟葉毛就是觀風口的旗幟,兩人同為布老虎座下一等一打將,這是任誰都抹不了的榮耀跟功績。

搖搖頭,布老虎笑道「老馬,你跟貓兒就在家里待著,這趟去高驢子府上,嘿嘿,老子已經敲定了人手。」

「誰?」

葉毛跟馬三放有些驚詫,反而莫桑槐等人心里重燃了希望。

布老虎笑著朝後頭跟著手指,衛泊忙用肘子踫了下呆傻的布老九上前一步。

葉毛憋屈的靠在椅子上,馬三放瞧瞧身板子比自己還結實的布老九,又瞧瞧劍眉星目一表人才的衛泊,如斗敗的公雞,灌著面前一壺子酒。

「得了,這趟去高驢子家不是打食,犯不著你們這些老人們忙活。」布老虎起身瞧瞧偌大的院子,滿含深意又道「家里的院子遲早得擴建擴建,你們這些家伙添添房瓦還行,院子真建好了,還得要人看家啊。」

「哥,沖你這句話,咱也不羅嗦了,一句話,老九伴你去趟高驢子家沒問題,這衛大少身份,是不是有點」

葉毛話里有話衛泊豈能听不出來,他先是朝各位「長輩」作揖過禮,後挺起胸膛朗聲道「衛泊定不負師父厚望!」

「瞧見沒,瞧見沒,只要進了咱觀風口就沒衛大少,葉公子,咱都是一個身份,馬賊!」

布老虎拍拍衛泊肩膀,張揚大笑著出了門。

布老九得了葉毛的眼神忙屁顛屁顛跟了過去,衛泊緊跟而上,等他們三個離開,門外響起高馬嘶鳴,踏蹄震響,馬三放愁眉苦臉就像個深閨怨婦般自斟自飲。

葉毛偷偷來他身邊喚聲道「老馬走,咱倆也跟著瞧瞧熱鬧去。」

「這」

馬三放提著酒壇子醉眼朦朧打著嗝,莫桑槐、鐘輪子賊眉鼠眼的溜到葉毛身後跟了上去。馬三放反應過來,打了個冷激靈,瞧的桌子附近人兒全都走光,忙急著招手喊道「誒,等等老子,他娘的,等老子啊。」

三馬並行,布老虎騎在中間,扭過頭瞧見郁郁寡歡的衛泊,打笑道「怎麼著,听說要去縣太老爺家腿軟了?」

抬起頭,衛泊騎馬看了眼街邊收拾行當準備回家的小商小販,擠出絲笑容勉強回道「沒有,就是心里有點憋屈,曾幾何時,我還想著考取功名堂堂正正受那一城之長邀宴,風風光光。」

布老虎點點頭,他理解衛泊的感受,這會兒大明朝重啟科舉,凡得功名就有一定特權。秀才老爺可以入衙堂見縣老爺不跪,舉人老爺更是可得官員器重,得長禮厚待。

衛泊雖比不上寒窗苦讀十二載的學子,但自從瘋病消除,七八年的用功苦讀憑借聰慧考取功名並不困難。只消等得些時日一朝中榜,兒時的願望當可實現,而如今,這個願望提早兌現,他的身份,卻是個馬賊,「惡貫滿盈」的馬賊。

路是自己選的,衛泊過了會便從失落中打起了精神。

這會兒功夫他們三個已經穿了兩條街,等過了眼前三里橋到了東城就是縣衙,往左拐行五十步就是高府。布老九是第一次騎馬,過了最初的興奮勁,他這個頭騎著匹馬,挺腰昂胸,沒過多久顛簸勁打的他渾身都別扭。

好在到了三里橋,這橋做拱,打著階梯行不了車馬。布老虎翻身下馬,布老九這會腦袋開竅忙跟著下馬幫擰著韁繩。

因為東城口是個繁華地,三里橋周邊到了這個點兒也慢慢架起了夜攤。來城里小半個月,布老虎早就成了名人,販卒子伙計老板都打過個臉熟,自打上橋,這問候聲就沒斷過。

布老九跟衛泊牽馬在後頭差五步跟著,左瞅瞅右瞧瞧,布老九好奇的低聲問著「大衛子,你說說,咱哥吧是馬賊,高驢子是咱關城縣老爺,你說戲文里不都是官老爺打賊除匪的麼,怎麼換到咱身上,這官老爺不但不打而且還擺席請客了?」

衛泊笑而不語,布老九見他這模樣有些詫異,猛的拍腦門恍然大悟道「莫不是高驢子刻意把咱們聚在一起,然後左右屏風後頭暗藏刀斧手,只待夜黑風高,三更鑼聲響,就把咱們一網打盡?」

臉上笑的越發燦爛,衛泊實在忍不住,拍拍布老九肩膀,他道「老九,你看戲看多了,高驢子真想殺咱們,憑什麼非得等到三更?還要尋個夜黑風高的夜?照你這麼說,這寒梅臘月的,他怎麼著也得等到明年六九熱伏天啊。」

想想是這個理兒,布老九撓著腦袋嘿嘿笑了會,繼續小心翼翼問道「那啥,大衛子,那你給咱說說,這趟咱真是去縣老爺家吃席去麼?」

「那還有假,到時候你放開肚皮吃放開肚皮喝,只要記住有人敢頂你哥也就是我師父的嘴,你二話不說,直接上去揍他!」衛泊笑眯眯道。

前頭跟一老翁噓寒問暖的布老虎忽然轉過頭,朝衛泊拋了個贊許的眼神。布老九像個好奇寶寶又問道「大衛子,咱不待騙人的,縣老爺家里揍人,回頭」

「回頭砸啦?」衛泊反問道。

「沒,沒啥,我不問了,咱走吧。」布老九低著腦袋疾行。這會兒他才想起就算在縣老爺家里揍人了又如何?他,他好像還當街把李茂山給生撕了勒,不過這件事布老虎處理的妥當,布老九第二天見官差沒找上門來,第三天轉頭便忘了。到了今兒不是有個話牽頭,他還真記不起有這茬。

砰!

心懷忐忑的布老九低頭疾行,一不注意就撞到了人。

這廝體壯如牛,誰撞他跟撞牆沒啥區別,要是他撞人,就跟那先秦時代盛行的戰車一般,所向披靡。

一聲痛嚎驚醒了布老九,對于他來說,剛才的踫撞就好像被蚊子蟄了口,而對別人來說

瞧見面前撞倒在地的小老頭,布老九驚慌失措的上去就要攙扶。

別看那小老頭穿的亮眼,那套繡邊袍子看料子就知道是蘇州老字號太祥瑞的好材質,這脾氣,嘖嘖

「混賬東西,敢撞我,你這小娃子故意的吧,來人啊,給我打,往死里打,打完之後牽回家把料子錢給我討來。」

小老頭推開茫然的布老九,跳過身,眉眼怒睜炸吼著。

衛泊站在布老九後頭,瞧勢頭不對,忙把馬匹拴在石墩子上,賠笑著過去道「老爺子,老爺子您消消氣,我弟兄不懂事,這衣服若有損壞,料子錢我們一定賠,一定讓您老稱心。」

這會兒自橋另一端氣勢洶洶來了五位壯漢,他們一字排開瞪圓了眼兒立在小老頭身後捏著手骨。

衛泊擺擺手讓布老九退他身後,自己正待從懷里掏出寶鈔,那小老頭別看年衰體弱,脾氣火爆的緊。老眼兒怒火噴張,一巴掌甩過去朝衛泊臉上打去,布老九喝了一聲,跨步上前,蒲扇大小的巴掌揮過去反倒把小老頭整條手臂給打了折。

「誒呦,你,你,混賬東西,給我廢了他!」吃痛的小老頭緊緊捂住受傷的斷臂,他身後五個壯漢側過身,殺氣騰騰朝布老虎舉拳而打。

衛泊本能的想著息事寧人,瞧這架勢當場呆滯,布老九倒是屹然不懼,可是這小子老實慣了,別人揍他本能的護住要害擺出防御架勢。

那五個漢子朝他身上打了幾拳,感覺這傻大個骨皮實在結實,其中一個眼眸里寒光抖擻,退後兩步,從後腰模出把小刀,既然大庭廣眾之下,直接就朝布老九小月復捅去。

「住手!」

威猛一聲怒吼,布老虎閃身擋在布老九身前,他雙腿扎馬,提氣灌入右臂,橫掌前拍,大旗手氣勢滂湃直朝舉刀來犯那人胸前拍去。

轟的一聲悶響,別看布老虎回家小日子過的愜意,這手上的功夫是立基之本不能丟。到如今,布老虎大旗手越發精純,一掌,就是那麼簡單一掌拍去,持刀那人胸口如遭泰山打壓,當即飛身後撲倒地,直接吐血暈死過去。

「金小茶,老子瞧你們青竹幫混的不錯嘛,怎麼著,要不要咱當街亮旗子,就在這關城抄起家伙扳扳手腕!」

布老虎收掌拔高音調大喝。

小老頭不是別人,正是當日在觀風口受辱的青竹幫二當家金小茶。

這人油滑的緊,剎那功夫卻也瞧清形勢,這布老虎從人群中跳出來直接毫無顧忌罵堂,分明是那傻大個是他心中較重分量的人。當即,金小茶忍著手臂傳來的鑽心疼,笑顏呵呵上來哈腰道「當,布,布爺,怎麼是你?呵呵,我當這位壯小伙是誰勒,原來是布爺底下的人,誤會,全都是誤會。」

布老九悶聲悶氣被衛泊拉到人後頭詢問著傷到沒,這愣小子看著笑臉殷殷的金小茶,氣呼呼低聲道「這小老頭不是個好人,就是,就是那山林子里的狐狸,壞氣的很。」

衛泊站他身邊不禁莞爾,有趣的道「怎麼著,老九,這刀子差點捅上,你反倒開竅了?」

哼著聲,布老九高昂著腦袋不說話。

衛泊瞧了眼前面對布老虎點頭哈腰的金小茶,忽然若有所思道「舉止乖張,心性堅忍,這人以後恐怕會對師父不利啊。」

「那,那我現在揍他一頓在說。」布老九擼起袖子朝前邁去,衛泊攔住他道「在看看。」

前面金小茶伴在負手而立的布老虎身邊謅媚道「布爺,現在外面的買賣不好做,如今這世道,沒根基闖不出個啥名頭,咱們青竹那塊地頭跟橫嶺打著邊,就是敲斷了骨頭還連著筋。早先北邊的人找我東家談過話了,說是讓咱跟他合著買賣一起干,咱東家還是記著布爺的好,你瞧瞧,這事兒」

人群後頭的衛泊隱約听得到金小茶的話,轉瞬間立馬道「這金小茶不是個好東西,肯定是有人想要吞並他們那邊的勢力,卻又有點不甘心,這會兒找上師父明里是要著援助,暗里卻是勾起矛盾,等到師父跟那個什麼北邊的人打起來,他就好收漁人之利。」

「那怎麼辦?」布老九听著衛泊自言自語附和著聲問道。

做了個虛劈的手勢,衛泊低喝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前頭靠橋邊石墩子的布老虎笑著拍拍金小茶肩膀道「老金啊,咱跟北邊的人擦不著火,那里有我的兄弟,你這老小子別沒事盡整些沒用的勾當,得了,咱也不跟你彎彎繞繞,你們青竹那點破筐子爛事老子不想管,愛咋折騰咋折騰。」

後面人群里的布老九朝衛泊豎起大拇指崇拜道「大衛子,你咋就看的這麼準了?」

擺擺手,衛泊笑著道「這事兒其實很好看透,就跟做買賣開店一樣,驢莊興起那會,我老爹身子骨折騰不住,放權讓我來操作,左右商家打擊的打擊,應和的應和,跟這事兒沒什麼兩樣。」

「嘿嘿,這事我都知道,鐵嘴銅牙小蘇秦,大衛子,咱哥有了你的幫村,以後一定能成大事兒。」布老九歪著腦袋傻笑著,衛泊雙手負立,看著前方談笑自若的布老虎,他的心中不知不覺起了絲豪情

「七家馬賊,三士奪桃,殺!嘿嘿,還真沒那麼玄乎。不過就是高驢子想學古人兩桃殺三士,于是就在上任三個月後,趁著寒冬臘月梅花盛開,借機召集七家馬寨當家的聚首。之後嘛,咦,老九你小子還真開竅了!」

「不錯,七家馬寨當家的自然不肯輕易來這關城,咱是賊,挨官兵打是天經地義。不過那高驢子有點伎倆,拿咱觀風口當家的雷豹跟天北崖左山雕的名頭互相一激,兩家人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于是就堂而皇之帶人進了城,之後其它五家馬寨見有人打頭,誰都不想落了威風,嘿嘿,這故事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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