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馬賊 第一百三十五章;石獅子

作者 ︰ 仗長戈

更新時間︰2012-10-14

當初高縣令擺梅雪宴是為了離間七家馬賊,讓他們自相殘殺,自己坐收漁人之利。哈

沒想到城外馬賊沒一個好惹的,能從刀林箭雨中活下來的,那都不是吃素的主。後來果然證明,高縣令一家子費盡心思不過是白忙活,要不是那劉夫人年老色衰,搞不好堂堂縣老爺要步古人後塵,玩上一出賠了夫人又折錢的買賣。

從那次以後,咱高縣令不準備在玩這手了,用高驢子的話來說「開什麼玩笑,本官來關城是撈錢的,可不是給馬賊發工錢的。」

可是狼崽子永遠都不大可能喂熟,城外馬賊嘗到了甜頭,縱然這梅雪宴高縣令不在慷慨解囊,這規矩依舊立了下來。是故每隔三年,七家馬賊都要來城里走上一遭,不為別的,七家賊首相聚,以梅雪宴的名頭展示強大,一來能在縣老爺面前耀武揚威那是種本事。更主要的是給同行上上眼藥,亮亮誰家的拳頭更硬,身板最結實!

布老虎三年前有幸參加過梅雪宴,「黑心老虎」「辣手黑天」,這都是那年聲名鵲起,在道上亮的名號。

猶記當年,高縣令借梅雪宴之名邀七家賊首進城,同時從他百戶干爹那里抽調了三個總旗奉令幫忙,準備將馬賊一網打盡。

這伙人相當悍勇,總計一百五十人,全都是裝備精良的壯年兵,配合默契。就是以勇著稱的觀風口馬賊都吃了不少憋,如不是當時司徒遵義早先得了情報,七家馬賊賊首恐怕全部都要葬身于此。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馬賊就是夏林里的毒蛇,一棒子打不死,它們能糾集更多的同類展開瘋狂的報復。

當時布老虎跟大黑天只是個掌旗,關系還沒到後來那般劍拔弩張,兩人在橫嶺祁山埋伏一支軍隊。久戰之下,由于主事的兩人尚待磨合,前期造成了許多事物,到了後來敵人數量五十,觀風口連同受傷的馬賊不過十五人。

敵我懸殊,在外力的打壓下,布老虎跟大黑天第一次合作,兩人借助山林優勢,陷阱,驅獸,干擾,整整磨了敵人二十悍勇。之後在祁山灘口,這片沿河地帶地勢平坦,十五人打三十人,布老虎、大黑天以五人幸存的代價全殲對方,自此名聲大作,重回觀風口也被提攜到了把手。

自那次之後,高縣令也看出自個門前那些「妖魔鬼怪」的厲害,他本就是為己圖錢才做的官,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他重新考慮了跟七家馬賊的生存關系

東城,大街上,布老虎被越聚越多的兵甲持刀圍堵起來。

高雄高總旗肩扛鋼刀眉宇飛揚,笑看著毫無表情的布老虎。

要說這高雄的底細也不簡單,大明朝軍戶世代承襲,也就是說老子是兵兒子也是兵,有的人出身即為百戶大人,風光無限。

高雄他是個孤兒,打小被劉百戶也就是高縣令干爹收養,他這總旗身份沒有絲毫水分,自洪武十三年入軍籍,高雄被調往北平前線跟殘蒙勢力斗了三年。之後登州城倭患,劉百戶托關系又把高雄從北平撈到了登州充當延防兵士,經過幾年的打拼,從小旗到總旗,一刀一槍,那是真正的鐵打的兵甲,抹不掉的榮耀。

而且在劉百戶的推薦下,過了這個年,高雄就有可能升遷為百戶。二十多歲的百戶大人在大明朝不算什麼,可論戰績而言,登州城高雄,絕對是登高臂呼有著相當大魄力老兵。

噠噠

馬蹄踏響,自百步開外飛奔三騎而來。

這當先一人是個樣貌清秀的少年郎,他頭戴草帽,咬著根狗尾巴草,待離兵士越來越近,他彎腰提刀,駿馬奔馳,刀藏馬月復,眼眸中殺機森然。

之後側伴兩騎,均是青壯漢子,他們同樣垂刀策馬,面對十倍于己的兵士,屹然不懼。

「老貓,怎麼搞!」

「強搞!高驢子不守信,先做這壞規矩的勾當,咱仗著理兒,沒事。」

三騎疾奔,中間葉毛叮囑了身邊鐘輪、莫桑槐,他們兩人在三十步開外勒韁停馬。葉毛馬蹄不減,速度又是拔高幾分,馬如龍行,人馬合一,仿若鬼魅,疾行而奔。

高雄突遭狀況,他身邊手下高聲亮了幾嗓子不見葉毛勒馬停身,在看布老虎高揚著腦袋。高雄知道來人是敵非友,舉刀大喊道「結陣!」

圍攏著布老虎的二十多人迅捷散開,他們步伐整齊擋到高雄身前,持長槍士兵以蹲守姿勢槍尖高舉,兩人之中空余有一尺,供刀斧手安插。等到結陣完畢,葉毛策馬離陣前不過丈長。

千鈞一發,葉毛鋼牙緊咬,手中韁繩死死扯開。胯下馬兒吃痛,停身前蹄懸高,面前刀斧手大驚,舉刀抵擋,趁此機會,葉毛弓身上步立于馬頭如大鵬展翅飛起。在他身體懸浮半空那剎,高雄眼眸中寒光閃爍,低吼道「長槍隊準備,刺!」

十來挺長槍拔高而刺,陣陣寒芒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身懸半空,葉毛無力可借,當高雄嘴角輕揚認定葉毛定當被刺的千瘡百孔,勒馬停身在三十步開外的鐘輪、莫桑槐同時從馬月復下亮出短斧,掄圓了臂膀朝前月兌手飛劈。

那短斧經過改良,極利于甩手飛劈,如兩道黑芒,短斧盤旋而至,將林立破天的長槍蓋壓下去。與此同時,葉毛身形急速落下,他的目標已經很顯然,正是十步外的高雄,可要進行萬軍殺敵賊首,葉毛還夠不著,他還需要一個借力!

「老馬,助我!」

身在半空,葉毛振聲狂吼。

百步開外,馬三放跛著腿一步步走來,他左手持了面鐵盾,右手持著金背砍刀,刀尖入地火花作響。在葉毛吼聲未散,馬三放猙獰怒喝,左手鐵盾拋至半空,右手金背砍刀掄圓了重重劈砍而去。那鐵盾化為黑色的鬼魅,破空聲嘶嘶鳴叫令人發顫,葉毛仿佛心有靈犀般,勁風在他腦後刮起,他強行扭轉身子,雙手持刀用力擋在激射而來的鐵盾上。趁此慣性,他朝下落去的身體往前突進五步,五步,葉毛雙腳穩穩落地,電光火石之際,他手中的鋼刀穩穩的架在了高雄脖子上。

「你輸了!高總旗,我觀風口兒郎還看的過眼吧。」布老虎立于高雄身後仰天狂笑。

縱然千軍萬馬又如何?

瘸腿兒老馬,一身狠氣,西天不引,佛祖難渡,可殺百軍!

葉家老貓,一命九膽,萬軍之中,取敵賊首,如探囊取物!

布老虎他狂,他有這個資本狂,別說區區總旗,就是高縣令他干爹劉百戶又如何?惹毛了觀風口,就是頭惡蛟,老子也咬你一塊肉下來。

「誰敢傷我哥,就得從我布老九尸體上踩過去。」

地面輕顫,當所有兵士朝遠方望去,不禁目瞪口呆,更有甚者,臉色煞白,身子情不自禁朝後微微退了幾步。

就見街頭拐角,那邊在走十幾步便是縣衙,有一人,如遠古傳說巨神,昂首舉臂,托著尊石獅一步一坑緩緩而來。

這石獅子本擺放在縣衙門口,連同底座立有七尺,需三人合抱,重達五百斤。

布老九單手掌底座,一手撐石獅頭昂立而來。

他本就生的九尺,力滿全身,現舉獅走來,霸氣彰顯,就是馬三放、葉毛等人都驚的膛目結舌。那高雄更是看痴了眼,連脖頸上的鋼刀都忽略了,喉腔連連鼓動,駭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天啦,這,這小子莫不是個怪物?」

遠處騎于馬背上的莫桑槐眼角拼命抽搐了起來,當布老九咬著牙舉獅從他身邊走過,他跟鐘輪胯下的馬兒仿佛朝拜般低伏下前蹄,行跪拜之禮。

靜若寒蟬!

高雄手底下那些兵想要逃走,他們不是什麼精銳之師,各個跟虎狼之將還差了十萬八千里。他們只是當過幾年兵,混的幾年軍餉,他們面臨死亡不會義無反顧,他們還是會怕!

隨著布老九的出現,驚恐蔓延至整條街,那些兵士各個呆若木雞不敢動彈。

這時候布老九距離他們只有二十步距離,他手臂上青筋如蚯蚓般蠕動著,隨著暴吼一聲,五百斤重的石獅被拋至半空中,狠狠砸了下來。

「娘啊,救命啊。」

呆滯的士兵見到從天而降的石獅嚇得屁滾尿流,呼喊著四散逃命。

葉毛這會功夫也忘了高雄,兩人幾乎同時撲身就地翻滾躲開,偌大的地面上,唯獨布老虎背負雙手,嘴角含笑,屹然不懼。

見泰山之崩而不色變!

不,布老虎他還沒到那種境界,可以說干馬賊的都是小心翼翼的主兒,听到一點風聲就能遠遁三百里。

那布老虎為什麼不怕了?

石獅子又被長眼,它可不管你是王侯將相還是布衣梟雄。

可布老虎就是不怕!

他眼睜睜看著石獅子落地在他五步距離砸出一個深坑,從始至終,他眼神都未流露出絲毫膽怯,因為,布老虎堅信,布老九不會傷害他,他布老虎本家兄弟布老九永遠都不會傷害他。

「哥!」

布老九甩著膀子憨頭憨腦跑上前,他這會模樣就像村頭蹲地上嘿嘿傻笑的二愣子,可就是這副精神頭,那些趴到在地的士兵硬是不敢有絲毫想法。見識過布老九的可怕,那是一輩子的傷,不管眼前這個人多麼憨傻,沒有人會忘記之前那恐怖絕倫的一幕。

「好樣的老九,你沒讓老子失望!」

重重的拍著布老九的肩膀,布老虎臉上笑意濃濃。

此時寂靜的大街上,自遠方天空,不約而同響起陣陣悶響。

紅黃青紫!

東南西北的天空上亮出幾道閃光,與此同時,寂靜的大街上隱約可以听到來自遠方的馬蹄踏響聲。

「哥,這聲音好像是?」布老九有些疑惑的道。

拍拍布老九的後背,布老虎朝爬身而起的高雄走去,笑盈盈道「伙計,自個捅出的簍子自個收拾吧,記住了,在這片地頭,我的名字叫布老虎。」輕輕用手指扣著胸膛,布老虎滿是輕佻的看了眼臉色陰晴不定的高雄。

面攤上看熱鬧的劉群這會終于事情鬧大了,他急忙跑過來張嘴欲言,布老虎仿佛看穿了他的內心。走過去把劉群肩膀一攬,布老虎笑道「劉捕頭,走,咱們去那面攤好好喝上幾杯。」

「老虎,老虎兄弟,我,我跟你說聲」劉群支支吾吾說著,布老九瞧他模樣不由笑著撓撓頭。

這可不得了,劉群剛才也被布老九嚇得到現在腿還軟著,如今殺神就在身邊,那啥,還,還對自己「陰笑」,于是乎劉群撅著嘴巴狠狠吞了幾口唾沫,緊緊的挨著布老虎順從的朝面攤走去。

「威名鏢局做事,閑人立走!」

「黑山寨!殺,殺,殺!」

「嘿嘿,咱台子口辦事,快走,喂老頭,別收拾攤子了,呵呵,命重要還是買賣重要?」

大街上四面八方來了五六隊人馬,他們乃是七家馬寨白馬幫、黑山寨、台子口的三支強援。

同時在三里橋那邊,駝背東叔溜著他的小毛驢胳肢窩里夾著鐵算盤威風赫赫。

從西河狂奔而來的王屠夫,在他身後跟著六七十號手拿短棒的地痞流氓,殺喊震天氣勢洶洶跟著上了三里橋。

王屠夫跟東叔都給布老虎相互引薦過,兩隊人打了個照面,講明來歷,王屠夫很仗義的讓驢莊的伙計跟在老後頭。

于是乎,在各方人馬齊聚縣衙門那刻,天變了。

日落黃昏,晚霞似血!

大街上,高雄拽緊了拳頭望著面前熙攘的勢眾。

他狠狠擺手做虛砍,身邊一個小校舉起號角鼓著腮幫子吹響了起來。

悠遠綿長的號角聲激蕩在城內,從各個隱秘巷口,角落,茶樓飛奔出無數身穿兵服的士兵手中拿著刀槍,極快的找尋著號角聲來源。

「所有人給我听好了,現城內潛伏而進大批馬賊,凡遇可疑人物,據不投降者,殺無赦!」

高雄舉刀吶喊,在他身邊聚集的五十多號士兵遙相呼應。

同時,整個關城內,陸續的還有大批士兵集結,人數目測達到兩百人以上。

面攤里,布老虎穩穩坐在板凳上,他身後站著的是馬三放等人,對首而坐的是探頭張望,汗流浹背的劉群。

等到葉毛氣喘吁吁跑進了面攤下的鋪子,布老虎給他倒了杯水遞過去,仰頭滿飲,葉毛道「哥,事情都辦妥了,王屠夫還有驢莊的人全部都被遣送回家了。」

點點頭,布老虎像沒事人一樣看著大街上集結的五十人,轉頭看向劉群疑惑道「那小高總旗什麼來頭?我記得一個總旗手底下的兵也不過五十人,這小子亮個聲可是足足有兩百多號啊,莫不是你那姐夫又要對我們使壞心眼?」

感受到周圍傳來的殺氣,劉群縮縮腦袋,忙賠笑道「老虎兄弟,呵呵,誤會,全都是誤會,你可別做他想。這高總旗是我姐夫的本家兄弟,早年在登州有著幾分人脈,你瞧這不馬上過年了嘛,等過年了我這小兄弟就會晉升到百戶。這次他來關城其實也就是個巧合,好像是金陵城里他那邊的熟人準備跑趟登州。昨夜剛從大渡口下的船,這不,今早晨進的城準備歇息一天,不就踫上了嘛。」

布老虎淡淡的瞥了眼慌亂的劉群,瞧他眼神不似作假,便也放下了幾分心思。

這時候從縣衙大門飛奔來了幾十騎,這些人都是來自三家的馬賊,領頭人布老虎都認識,白馬幫的王猛,黑山寨的謝秋,台子口的傻小子高子雄。這三家人此時此地出現,雖說布老虎像旁觀者一般把他們給賣了,不過總的來說,不管他們出于什麼原因出來接下了這茬,這個人情,布老虎記下了。

「老九,你過來!」

此時馬賊于官兵對峙了起來,布老虎招招手讓布老九站了過來。

「哥啥事了?」

「教你些東西!」布老虎指著三家馬賊正要說話,布老九截口道「哥,這都啥時候了還學東西,你瞧瞧,那邊打起來了,好熱鬧啊。」

砰!

葉毛走過來跳起身一巴掌打在布老九後腦勺上喝道「插什麼嘴,听著!」

「嘿嘿,老九,這熱鬧嘛,啥時候都能看,不過今兒你看不著了,這檔子架打不起來。」

「為啥?」布老九憨頭憨腦的問著。葉毛看在眼里有些不舒服,你說這傻大個天生神力,偏偏腦子像被驢給踢過般不開竅,他想要在教訓教訓,你說布老虎心軟舍不得打,葉毛覺得自己身份還是蠻足的。

擺擺手,布老虎看出葉毛那點心思,讓他暫且先退到一邊,給布老九指著前面三家馬賊介紹道「老九,那三家人的架勢看出點端倪來沒?」

輕輕的搖搖頭,布老九蹲地上瞪大了眼楮,都沒看出這場架怎麼就打不起來。

「以後你入行,該有的眼力勁總得放亮些。」

「那三家人,看見沒,威名鏢局的王猛,白蠟雙槍掄圓了膀子打出來,鋪天蓋地一塊大青石都能敲的粉碎。你在看他後頭的兒郎持刀,刀背壓馬,這白馬幫半商半賊,行事都喜歡留些余地。刀背壓馬放道上那叫敬菩薩,也算示好,潛在意思就是我給你臉了,你自己劃下道來,是戰是和,反正老子沒亮刀,事後真談判扯嘴仗,老子總佔著理兒。」

跟著布老虎說完,葉毛笑呵呵拍著布老九腦袋笑道「這白馬幫就是婊子立牌坊,跟行道上的人總裝的自己是個成功商人,轉眼踫上正兒八經的商家,窮凶極惡搞的像城外山頭,全是他白馬幫的分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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